早起在院子里活动,一趟二十四式太极拳打下来,算是个热身。接着军体拳,捕俘拳,各自走一趟,浑身热的时候,一种畅快的感觉散。
仔细想起来,好些日子没锻炼了,人的惰性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年月的医疗水平还是太差了,身体好一点,靠抵抗力扛才是正经。崔芊芊也袭来了,随意熟悉一番,在自家后院,没怎么收拾就出来找李诚。一夜恩爱下来,心里的不快烟消云散,早起不免自嘲,暗道:本该是好的蜜里调油的当口,闹什么闹?崔家的规矩,到了李家,
就不要拿出来说了,还是以郎君的规矩为规矩吧。
台阶上莺儿站在那看着院子里,崔芊芊走近了,见她脸色绯红,再看看龙精虎猛的李诚在打拳,忍不住低声取笑道:“小蹄子,就知道看男人,也不伺候我起来。”
莺儿吓的赶紧转身,摸着胸口道:“不是小姐让莺儿跟着郎君么?怎么怪起我来。”
崔芊芊抬手作势要打,吓唬莺儿道:“小蹄子,还敢顶嘴,快去打水来,郎君要擦一擦。”李诚练的一身的汗,耳朵里听两个女人斗嘴,心情变得很好。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每天都这样就该知足了。不过走到今天,未来的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没有守住家业的能力,又有偌大的家业,便是原罪。莺儿不舍的去了,这后院里头除了李诚,都是女的。如同一个女儿国一般,阴盛阳衰的厉害,就这么一个精壮的男人,自然是很抓眼球。莺儿是没选择的,结果已经注定,就等着崔芊芊怀上孩子,她就得
顶上去。
其他的丫鬟则不然,心里各自有想法,愿意攀高枝的,就苦苦的守着。心里怎么哀怨,都得忍着。有主见的丫鬟呢,则寻思着是,等几年放出去的时候,找个自己喜欢的。
屋里火盆烧的旺旺的,李诚脱了上衣,热毛巾擦洗一番。穿戴整齐了,不着急出门,而是对崔芊芊笑道:“好些日子没洗头了,让人准备一下,早起练的一头汗。”
这时代也没个电吹风,洗头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奈何李诚一身现代社会的臭毛病,三五天必须洗一次头。不然头痒痒的难受,浑身都不自在。“也不怕耽误了曲江文会,陛下怪罪下来。”崔芊芊笑着打趣一句,转身吩咐莺儿去准备。为了洗头,李诚特意让杜海打了把椅子,铺上垫子,人躺在上头,边上煤炉里坐着热水,一个凳子摆了盆热水,算
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解决不了水管的问题,谈什么淋浴呢?李诚一边接受莺儿的洗头服务,一边心里哀叹。
头养长了就是麻烦,洗好了还需要拿干布反复的擦。好在李诚种了棉花,棉布毛巾擦拭效果最好。又挨着火炉不远烘了一阵,干了个六成就起来道:“差不多了,该出门了。”
也就是起来的早,这会也才上午八点多的样子,这会文会一准没开始。不过肯定是要迟到了,迟到就迟到吧,上大学的时候逃课都是家常便饭。
穿戴整齐,腰间玉带,头上本该戴冠,李诚却没戴,随意的扎一个髻,一根玉簪子。最后用带子一扎,就算是弄好了。崔芊芊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赞道:“郎君好皮囊!”
李诚笑道:“只有好皮囊么?娘子的意思,不中用咯。”夫妻间说这等话,崔芊芊还不是很习惯,但是她也不反感就是了,反而开始喜欢这种说话套路。低声笑道:“中用着呢!”这时候门子又来了,说是来了好些客人,也不进门,就在大门外候着。李诚笑道:“兄弟们应该都来了,走吧,不好叫大家就等。”说着李诚出来,门口一群二代等着,一个都不差,十二个兄弟会的成员,
整齐的叫了一声:“哥哥!”
李诚拱手还礼,接过钱谷子手里的缰绳,笑道:“劳烦各位兄弟等李某,惭愧。”
房遗爱听了笑道:“哥哥不去,他们可不敢去出丑。”这句话太招人恨了,大家都盯着李诚,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大刑伺候,开这货的飞机。李诚听了也就是笑笑道:“多读书是好事,但是读死书就没意思了。我看各位兄弟,都是读过书的。读的好坏不提,只要明白做人的道理,在外,不坠其志,不忘本心;在内,孝敬父母,善待家人。做到这
些,也就够了。读书多却不知道学为好人,我看这书不读也罢。”
李诚确实是有感而,尤其是现代社会,受教育的机会多了,很多人读了十几年书,但人品却不怎么地。不少所谓的公知,书就没少读,但是却昧着良心胡说八道。
一群人簇拥李诚上路,出城直奔城东南的曲江。一路上这伙人怒马鲜衣,正所谓少年得意之时。踢踢踏踏的马蹄生中,说说笑笑,来到了曲江边上。芙蓉苑门口人潮涌动。
李诚太过醒目,这一亮相,就受到了大面积的围观。今天的文会, 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这帮二代,倒是有资格参加的,可以跟着家长一起来。但是今天都选择了跟李诚。
曲江池畔,长安城的青年男女的一次盛会,闺中少女难得出来,今日都在家人的陪同下出来玩乐。长安城里的小狼崽子们,自然是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李诚翻身下马,丢了缰绳,大步进了芙蓉苑,身后一群二代嘻嘻哈哈的往里走,看门的不但不敢检查,还得连连作揖。这里哪一个都吃罪不起啊。
曲江池边的一个画舫里,李世民身侧坐着太子和魏王,还站着吴王和晋王。今天就带了这四个,三个大的,一个李治最小,但是他有个好师傅,所以也能打着旗号跟来。
来参加文会的人渐渐的多了,李世民只是一眼,便对身边的李承乾道:“太子,且替朕去招呼群臣。”李承乾领命起身,告辞出去,接待前来的各位大臣,在池边摆好的宴席坐下。
李世民有扭头问一句:“那竖子还没到么?好大的架子,居然要朕等他不成?”
李泰在一旁笑道:“父皇,自成先生懒散惯的人,来迟很正常。说来不如先开始吧,不然等自成先生到了,大作一出,大家伙还有个甚的兴致作诗?”李世民一听觉得也是啊,李诚这竖子,一开口搞不好就是“不能易一字”,随手丢过来一诗或者诗余,其他人的自信心都得碎。李世民也是个喜欢作诗的人,没事也要作两歪诗。今天他也有了准备,但
是一想到李诚要来,觉得还是不要丢人了。“嗯,就让大家先闹起来吧,不等那竖子了。朕几天也要看看,竖子有何等的佳作诞生。”李世民说着也站起来,准备出去给大家敬一杯酒就走的,临时又改变了计划,今天不着急走了,就等着看李诚的表
演。
李泰心里长出一口气,同时也有点忐忑。都怪那苏勖出的主意,非要今天当着陛下的面,逼着李自成在众人面前留下佳作。不然这曲江文会如去年一般,没准就给李诚给毁了。苏勖在池边也有个位子,身边坐着的自然是萧未央。两人都在等着李诚,尤其是萧未央,别人都开始作诗了,做好的交给教坊司的人唱出来。萧未央却迟迟不出手,就等着李诚来,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李
诚颜面丧尽。外面教坊司唱了好几诗,李世民听着不禁手痒了,让人备下笔墨,捻着胡子,也写了一。年柳变池台,隋堤曲直回。逐浪丝阴去,迎风带影来。疏黄一鸟弄,半翠几眉开。萦雪临春岸,参差间早梅。
名曰:春池柳。
大太监赶紧让人送出去,让教坊司的人唱起来。李世民的诗嘛,一番唱罢,叫好声四起,欢声如雷。陛下与万民同乐了,大家自然要给面子的,好坏不说了。
李诚往里走,听到池岸边的动静惊人,忍不住道:“好大的声势。”
边上有人笑道:“陛下作诗一春池柳,教坊司唱的也好。”这是赤裸裸的拍马屁,李诚也觉得这是在拍马屁,却一点都不反感。媚上这种事情,你跟我说没用啊。
“自成先生到了!”有人大喊一嗓子,现场的人都看过来,参加文会的人太多了,不下一千人,都在池边的岸上坐着呢。这会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李诚。
李诚倒是无所谓了,这算个屁啊,几千骑兵对阵互冲,都没能吓到他。倒是身后那些二代,被这么多人围观,有的腿有点软了,也有房二这种愣头青,觉得很有面子,胸部挺的高高的,与有荣焉的样子。
人群中的孔颖达和孙伏伽坐在一起呢,看见李诚来了,孔颖达便招手道:“自成过来坐。”
李诚答应一声,信步往前走的时候,一个小人拦住了去路,拱手道:“见过自成先生。”
谁啊?小王勃呗!小家伙跟大人似得,一本正经的见礼,倒是不招人嫌。
“见过未来的小王学士!”李诚同样一本正经的回礼,直接把王勃弄傻了。我还是个孩子,你叫我什么?未来的小王学士?回头看看老师,曹宪这个牢头笑呵呵的起身拱手:“自成,不可捧杀。”李诚一看老头胡子花白,满头银丝,赶紧回礼:“见过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