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气氛沉重而感伤。
尤其是封校长,整个人的精气神似都抽掉了,脊背有些垮,自己十几年的认知被颠覆,那种滋味可想而知,封白心里也难受,不过到底比他年轻,恢复的快些,看着宴暮夕追问,“到底是谁让曲家谋害二叔、二婶的?”
宴暮夕迟疑了下。
封白拧眉,“不能说?”
宴暮夕叹了声,“能说,说了你们别激动。”
封白咬牙切齿,“你放心,我不激动。”
这幅要去杀人的架势还叫不激动?
宴明珠递给他一杯茶,“冷静点儿,暮夕来,是找我们商量事儿,不是现在就去报仇的。”
封白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封校长此时也冷静了些,抹了把脸,哑声道,“暮夕,你说吧,我没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小墨这孩子都忍了十几年了,我还能不行?”
“其实,到底是谁,我还没有百分百的证据,不过怀疑的对象有,且根据我目前掌握的线索来推断,他是幕后凶手的嫌疑足有八成。”
“谁?”
“齐西铮。”
这个名字一出,封家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会是他,封白茫然的问,“齐西铮?齐镇宇他爸?他跟二叔有什么过节吗?我怎么不记得他跟咱家有什么来往呢?”
最后一句,是问的封校长。
封校长思索着道,“是没来往,我记忆里,你二叔跟他也没什么交集,难道是在不知情的时候得罪他了?那也犯不着想灭了一家三口吧?”
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样的仇能生出灭了全家的恨意。
宴明珠隐约猜到点什么,但没说话。
宴暮夕道,“齐西铮跟封二叔的确没什么交集,但很不幸的是,齐西铮看上了蓝姨。”
“什么?”封白震惊的瞪大眼,“你说的蓝姨,是二婶?”
“嗯。”
封白张了张嘴,看看封墨,忽然又咽了下去。
封校长表情也很惊异,不过,片刻后,他就镇定,似是很容易的接受了这个消息,“暮夕,你的意思是,齐西铮看上了小墨的母亲,所以让曲家制造了那场车祸吗?”
宴暮夕点点头。
“可这说不通啊?他既然喜欢,那怎么会下这种狠手?难道是……”因爱生恨?自己得不到,所以宁可毁去?
“大伯,还是我来说吧。”封白接过话去,“当时车祸发生时,妈妈护着我,我受伤最轻,虽是在震动冲击下晕了过去,但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而且,那些人把妈……抬走了。”
他这番话说完,书房静的可怕。
封校长头发都在颤动,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封白也因为自己脑子里迸发出来的想法而惊得闭不上嘴。
半响后,封白问,“你的意思是,二婶……可能还在世?”
“嗯……”
“有证据吗?”封校长急切的问。
封墨缓缓道,“暮夕帮我去查了齐西铮,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很少回帝都,连齐家的事儿都顾不上,平时的行踪也隐藏的很好,他有俩个孩子,却跟他们都不亲近,他买下了一座小岛,一年中有三百五十天都是在岛上,那岛很神秘,外人上不去,除了他,还有几个佣人……”
他说了这么多,却就是说不到重点上。
封校长和封白虽心里着急,却谁也不忍心催。
还是宴暮夕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点开一张图片,递给封校长和封白看。
两人一看图片,那视线就凝住了,接着倒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道,“是,是弟妹(二婶)!”
封墨垂下眼,遮住眼底神色,只是萦绕在周身的萧索,怎么也遮掩不住。
宴明珠递了杯热茶给他。
他机械的接过去,没喝,端着暖手。
见状,封白再多的疑虑也不敢问他了,看着宴暮夕道,“这么说,二婶是被他带走了,还带去岛上一藏就是这么多年,这只畜生,他怎么敢?”
说道后面,他气的眼睛充血。
封校长也气恨,却比他多了一点心细,“这照片,是你让人去岛上偷拍的?”
“嗯,岛上戒备很严,我的人也是废了很大的劲才摸上去的。”
“那想要救人很难?”
“是,那个岛是私人岛屿,受y国保护,若是被发现有人不经允许上岛,主人可以射杀的,更别说还要救个人离开,当然,若是救的人是被禁锢的,又当别论。”
禁锢?听到这个词,封校长心里像是被什么蛰了下,照片上的蓝素心可不想是被禁锢的人啊,脸上的神色娴雅淡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惬意,这足以说明,她在岛上过得很好,并非是被强迫的,这个认知,让他那份得知她还在世的欣喜都变得黯然了。
封白也反应过来,脸色变幻莫测。
见状,宴暮夕道,“我怀疑蓝姨是被齐西铮喂了什么损害记忆的药,不然,蓝姨不会安心住在岛上,你们难道还不信她跟封二叔之间的感情?即便,爱情能随着时间流逝褪色,但母子亲情呢?我相信,蓝姨不会舍得丢下封墨。”说完,问宴明珠,“姐,换成是你,你会吗?”
宴明珠毫不犹豫的道,“当然不会,只要小翰在帝都,我是绝不可能丢下他去跟别的男人逍遥快活的,就是那个男人再出众、再对我好,我也不会动摇,这是一个母亲的天性。”
女人在没生孩子前,爱情或许能战胜一切,但生了孩子后,母子情则凌驾于爱情之上。
听到这话,封校长和封白心里的那点疙瘩就豁然解开了,他们对蓝素心的品性并不怀疑,只是刚才看到照片太过震惊了,倒是忘了以前的那些点点滴滴。
“咦?不对啊,既然二婶还活着,那当时车里的女人是谁?”封白想到什么,俊脸都黑了,“咱们还把她跟二叔藏在一起了。”
闻言,封校长都膈应起来,“肯定是齐西铮从哪儿弄来的替代品,当时脸上伤的太重,根本就认不出谁来,我跟你妈那会儿难受的都要晕过去了,哪有什么心思起疑?只看这衣服是,就想当然的以为是,等过后,找机会把她的那个骨灰盒取出来吧。”
封白看了眼封墨。
封墨没吭声,好像说的不是他爸妈的事儿一样。
宴暮夕清了下嗓子,“等把蓝姨救回来后吧。”
“对,对,眼下这个最重要。”封校长有些激动起来,“就算失去记忆了,可也是小墨的母亲,或许见了面就都能想起来了。”
“想不起来也没事儿,那也是小墨的妈。”封白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于是,故作不经意的补上这一句。
封校长意会,连连点头,殷切的看向宴暮夕,“暮夕,这事儿还得你帮衬着。”
宴暮夕道,“您放心,我一定会,不过,我现在没法离开帝都,太多人盯着了,我一动,会打草惊蛇,这事儿,还得封墨亲自去跑一趟。”
封校长一点就透,“我懂,只是小墨去……”
“我早已在那边安排了接应的人,届时,会配合他行动的,你们不用担心,况且,齐西铮已经被我引到帝都来了,他不在岛上,封墨很容易得手。”
闻言,封校长脸上露出喜色,“真的?”
“嗯,我不是让人伤了齐镇宇吗,到底那也是他儿子,他不会无动于衷的,我早上来时,就接到消息,他已经上了飞机了,只要来了帝都,我会想办法困住他几日。”
“好,好……”
封白也很高兴,不过没忘了正事儿,“你说的商量事儿,到底是什么?”
“给封墨离开帝都打掩护。”前面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句。
封白恍然,“你是怕,引起齐西铮的怀疑?”
“嗯,如果齐西铮一来帝都,封墨就离开,的确惹人揣度。”
“那怎么掩护?”封校长迫不及待的问,“你说,我们都配合。”
封墨也好奇,转头看向他。
就见宴暮夕勾起唇角,“很简单,只要你们找个由头,把封墨狠狠收拾一顿,关起他来就行了,最好让大家都知道,他被收拾的下不了床,如此,他才好暗度陈仓。”
闻言,封墨切齿的问,“你是故意的吧?”
宴暮夕一脸的无辜,“你不觉得这个办法最好?你被家里收拾了,禁足了,再避开众人视线离开帝都就轻易多了。”
“我不用装病,也能离开。”
“可那样风险太大。”
“你……”
封白打断,“暮夕,你说找个什么由头才能让我和爸想狠狠揍得他下不了床?”
“我都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他跟齐雪冰暧昧不清、损了封家的名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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