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冰带着齐西峥走了后,封家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人前,这戏还没唱完,毕竟暗处还有人在盯着,于是,蓝素心还继续留在重症观察室,秦观潮和他特意挑选出来的几个人依旧给她治疗着,陪护的人留下了封夫人,还有门外,是封墨挑选的四个保镖。
其他人离开。
邱冰把车开走了,宴暮夕就上了封家的车。
封白当司机,副驾驶上坐着封校长,后排是宴暮夕和封墨,还有宴明珠。
“总算是结束了。”封校长先发出一声感慨,继而苦笑,“演戏太不容易了,比我做学问都累,我这辈子啊,可就骗过这一次。”
封白笑道,“爸,您还有思想负担啊?咱们这可不是骗,是计谋,要是以您的想法,那三十六计谁还敢用?”
封校长叹了声,“总之,以后不要再拉上我去做这种事了,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多提心吊胆啊,唯恐露出什么破绽,坏了你们的计划。”
宴暮夕道,“封伯伯,您太谦虚了,您演的很好,完全看不出是生手呢,可以得个最佳新人奖。”
听到这话,封校长转过头来笑骂,“你小子,这是在挖苦我还是挤兑我?”
“是夸奖您。”宴暮夕一本正经的道,说完,还拉同盟,“姐,姐夫,你们觉得呢?”
宴明珠作为封家的儿媳妇儿,对这个公公,有尊敬,却没畏惧,平时,也常开些玩笑,是以这时候调侃起来没什么压力,“别说,爸还真有这个实力。”
封白立刻接口,“没错,我现在都有个想法,以后长歌拍的电影里要是需要咱爸这年纪的角色,完全可得建议让爸来演啊,说不定还能老来红。”
封校长被儿媳妇儿打趣倒是不生气,可被儿子这么调侃,再不下手,那当老子的威严何在?他照着封白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什么老来红?”
封白被打,嘻嘻哈哈的,“爸,老来红跟老来俏一样,是褒义词,多少人想红都红不了呢。”
“我现在难道不红?”
封白眼珠一转,立刻道,“红,是我忘了,咱爸微博上有几百万的粉丝,比我都多。”
封校长哼了声,不再理他,见封墨不说话,关切的问,“小墨,你怎么了?”
封墨还没开口,宴暮夕就道,“他入戏有点深,还没拔出来呢。”
封校长半信半疑。
封墨没好气的瞪了宴暮夕一眼,才开口解释,“大伯,我没事儿,刚才在想事情。”
“没事就好。”封校长松了一口气,“你说想事儿,你在想什么事?”
封墨含糊道,“就是后续的事儿。”
封校长闻言,复杂的道,“现在事情算是基本都解决了,至于后续……等齐西峥那混账录完口供,就让你妈的病渐渐好起来,曲凌馨二审时,我们,还有你妈,说不定都能到现场去旁听,届时,证据确凿,不管是曲凌馨,还是齐西峥,他们肯定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你爸在天之灵,也能安歇了,至于你和你妈,小墨啊,我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处,错过了十六年,以后还有多少年可以荒废?”
封墨抿唇不语。
封白清了下嗓子,“小墨,我跟爸一个意思,这件事里,二婶跟你一样都是受害者,一开始,我还对她有些怨气,但现在,彻底释怀了,她即便是失去了记忆,想不起你是她的儿子,可对你的那份心,是母爱无疑了。”
宴明珠也表态,“你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不过,我们也能理解你心里的感受,所以这事倒也不急,等案子了了,慢慢试着相处就是。”
“我姐说的对,等事情都了了,倒也不必急着给蓝姨恢复记忆,她若是住回封家觉得不自在,那就继续住在尚品公寓里,你多去几次,母子感情本就刻在骨子里,其他的,自然水到渠成。”宴暮夕带着几分揶揄道,封墨这货,就是太别扭嘴硬了。
封墨谁的话也不接,只道,“你们想的真多,我说的后续事儿,是指案子,齐西峥的供词是能定曲凌馨的罪,可这罪有深有重,到底可以给她判什么惩罚,就难说了。”
一开始,还以为封墨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呢,没想到说的是重点,车里的几人都正色起来,尤其封白,对法律,他最有发言权,“视情节严重程度,雇主和凶手构成故意杀人罪的共犯,雇主属于主犯。在司法实践中,对于这种预谋杀人的犯罪嫌疑人,刑法中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封校长听的直皱眉,“这分了好几种,要怎么判?总得有个具体的标准吧?”
封白无奈的道,“具体的标准有,但另一方面,跟被告请的律师,还有法官,也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后面的话,身为律师,他有点不好说。
宴暮夕替他开口,“所以,这在量刑上,就存在某些水分和不公了,比如上次审判秦可卿,就只判了她无期,当然,这跟最后并没找到她放火烧死倪宝珍也有关,至于曲凌馨,不用说,曲家肯定会竭尽全力会保她,死刑,只怕难,连无期,都可能做不到,我所料不错的话,也就是十年左右。”
闻言,封校长吃了一惊,“什么?她欠了书恒一条命,难道就只判十年?”
封白叹道,“爸,暮夕猜的没错,我预计,也是这样。”
“你出马也不行?”
“嗯,不行,毕竟,她不是主管意图想去谋害二叔的人,她也是执行者而已,上面有齐西峥,下面,有那些为她卖命的人,这么一分散,她身上的罪就会相应的减轻。”封白很无力的解释。
封墨问,“还有秦观潮的母亲,秦可卿不是作证,是她指使的吗?两条人命,都没法判她死刑?”
“秦观潮母亲那案子,证据上,还是不够充分,只要她咬死不承认,法官那儿就会说证据不足,退回重审,除非,那肇事司机能活过来,或者胡孝全被找到。”
封墨恼火的捶了下车门,“实在不行,还是我去弄死她得了。”
“小墨,不准胡闹。”封校长立刻呵斥。
封墨还有些不甘,却也不敢跟封校长顶嘴。
见状,宴暮夕道,“封伯伯,封墨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有您在,还有姐夫这个大律师,他就算是个法盲,也知道杀人犯法,不会胡来的。”
封校长还不放心,盯着封墨问,“小墨,暮夕说的是真的吗?”
封墨郁闷的点点头。
宴明珠这时问,“我好奇,齐西峥会判多少年呢?”
“怕也不会多重。”封白直白的道。
封校长沉下脸来,“他作恶的手段那么残忍,怎么不能判的重一点?就是死刑,也是正常,要不是他起了贪心,你二叔能死?你二婶能被骗了十几年?”
封白苦笑,“爸,我是就事论事,您别冲我发火啊,您想想看,齐西峥傻吗?肯定不傻吧?虽说是咱们演了一场戏,把他诱入局,哄他去自首,又做人证,可您也得想想,他难道真的为了二婶,就不顾自己的生死了?我觉得,他之所以答应,一来,的确是怕二婶没了求生欲,二来,也是有信心自己不会栽的太狠。”
封校长正人君子,没那么多弯弯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啊,他去自首时,一定不会直接说,是他自己让曲凌馨去杀了二叔的,他顶多是承认,让曲凌馨安排那场车祸,但不要祸及人的性命,他只想带走二婶而已,至于二叔的死,是曲凌馨办事不利,是意外伤害,他不负主责,这在法律上,就是不存在谋杀意图,量刑时,自然就会减轻许多。”
闻言,封校长顿时气得不得了,“那就没证据去指正他有谋杀意图吗?”
封白摇头,“当初执行的人,不是死就是神智不清,都没法作证,还有,还有小墨,小墨当时活下来,对他来说,也是个有利的地方,您想啊,他要是存在谋杀意图,怎么会不弄死小墨呢?”
封校长也一时迷惑不解,“对啊,当时,那些人怎么就放过小墨了?就算车祸时,怕祸及你二婶,留下小墨,那后面,他们也完全有机会下手的。”
宴暮夕道,“这就是齐西峥仅存的那点不忍了,到底是他爱的女人的儿子,爱屋及乌,他大概也不忍心下手,也或者是,他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蓝姨以后想起来什么,他也可以把封墨当个护身符用。”
封校长恍然。
封墨阴沉着脸问,“那现在怎么办?费这么大劲把他们都抓进去了,结果却判不了重刑?”
宴暮夕道,“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有时候留一个人活着,其实比一下子要他们的命,来的更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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