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只色欲熏心的山羊直挺挺钻了进来,阿波罗顿时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冷笑,悠然开口,宣布条件。
“这次我们以倒立的方式,比赛演奏……”
潘神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角,脸色大变。
以头顶地演奏,对阿波罗弹七弦琴不会产生多少阻碍,但对他吹排箫就截然不同。
气流、姿势、手法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对于同水准的高手较量来说,细微的差别就足以见分晓。
何况,这种形成颠覆的演奏方式。
本以为只是一场技艺上的较量,没想到堂堂的光明神,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耍起了无赖的手段。
意识到自己被忽悠进了圈套,潘神刚想开口拒绝,阿波罗却转头看向台下的观众,露出极富亲和力的笑容。
“诸位,想不想看看这场独特的演出,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一时间,场上的乡民们纷纷欢呼应和,将气氛推至高潮。
潘神想要反悔的话,顿时被逼回了嗓子中,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这场挑战。
但结果,显而易见。
倒立的阿波罗不仅流利地弹奏出了美妙的曲子,还将曲风切换成了山民们熟悉的乡间小调。
另一边的潘神则是表演的一塌糊涂,不仅需要分心维持身体的稳定,还要重新摸索新的气流操控方式,,导致原本流畅的曲调,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如同鬼哭一般难听,甚至比不上一般的二流乐手。
面对如此明显的差距,米达斯作为潘神忠实门徒,还在固执地为偶像站台,试图用刚才施恩鼓动乡民,替潘神扳回局面。
“诸位,我认为潘神的乐曲更加美妙,有谁的想法和我一样,就请把票投给这位伟大的乐手!”
这般明目张胆的拉偏架,阿波罗也出奇的愤怒了。
他当即走到米达斯的面前,冷笑着说:“你这个蠢货,对你不懂的东西还想妄加评论。”
说话间,这位光明神突然抓住弥达斯的双耳用力一拉:“这样,你的听力会强一些了。”
米达斯慌忙用双手抚摸被拉得疼痛的耳朵,然而却从头发中摸到了毛茸茸的触感。
借着酒杯中的倒影,他赫然看到自己头上顶着一双驴子的耳朵。
一时间,又羞又气的米达斯双眼翻白,竟直接昏了过去。
“还有谁需要我帮忙纠正一下自己的听力?”
台上的阿波罗扫视向四周的听众们,目光阴冷、
在那浩瀚的神灵威压下,阿卡迪亚的山民们瑟瑟发抖,慌忙将手中的石头,投给了代表阿波罗的罐子。
眼见阿波罗直接用上了威胁的手段,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潘神,顿时明白绝无翻盘的可能,当即红着一双眼睛,愤怒控诉。
“我抗议!你这是作弊!”
“这可是你自愿参加的比试,场地和观众都是你来挑选的,一切堂堂正正!现在根据投票的结果,是我赢了!”
阿波罗望着眼前无能狂怒的潘神,将手中的桂冠扔到了那张令他嫌恶的羊脸上,轻蔑冷哼。
“那么先前的约定作废,滚吧,杂种!”
毫不留情的羞辱,以及地上昏死的信徒,让颜面扫地的潘神咬碎了一口牙,胸中仿佛有一团燥热在涌动。
渐渐地,愤怒和不甘在眼中凝聚,化作了一抹歇斯底里的癫狂。
“砰!”
一声沉闷的轰鸣在台上炸开,潘神将【极速】之力催发到极致,化作一道残影,突进到台下的缪斯之中,伸手就想从抓住自己看上的那位女神。
既然那位光明神耍手段,那他也不装了!
谁都休想从我手上夺走我应得的!
然而,正当潘神即将得手之际,前方的缪斯却被猛地撞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卡在前方。
瞬间,两人撞了个满怀。
“你~!”
潘神看向突兀出现在眼前的洛恩,又惊又怒。
然而,不等他出声威胁,洛恩眸中流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不留痕迹地撞向了潘神的胸口,将他逼退数步。
“你找死!”
与此同时,阴森的怒吼从后方传来。
一道犀利光矢,破空而至,径直穿透了那颗山羊头,将其轰然引爆,炸成一地碎肉。
无头的尸体迈着醉酒般的步伐,踉跄走了数步,然后扑通栽倒,金红色的颈血如喷泉般,不断向外溅射,洒在周围的泥土之上。
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聚集在此的山民们如梦初醒,当即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
面对突如其来的血腥转变,阿尔忒弥斯、宁芙和缪斯们,无不震惊地看向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阿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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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片乱象之中,阿波罗望着手中的长弓和潘神停止抽搐的尸体,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了下来,不由愣在当场。
自己刚才只是想给对面那只蠢羊一个教训,没想真的杀他……
而现场,无人发现丝丝缕缕的金色雾气,正从潘神的残尸中渗出,通过大地涌入某个身影的体内。
正当这位光明神的大脑一片混乱之际,金色雾气被抽干,那从潘神断颈之上滚落的项链碎裂开来,一束金红色的血光直冲云霄。
紧接着,狂风呼啸,头戴翅帽,脚踏飞鞋,手握商神杖的赫尔墨斯飞速赶到上空,俯瞰向地上惨烈的场景,以及儿子潘那无头的尸首级,不由目眦欲裂,悲愤怒吼。
“阿、波、罗!”
随即,怒极的赫尔墨斯将【极速】的权能运行到极致,扬起商神杖,就朝着作为凶手的阿波罗冲去。
然而,一道破空的金色箭矢钉在了赫尔墨斯的脚边,阿尔忒弥斯上前呵斥。
“停下,是潘先动的手,他自己技不如人,还想劫持我弟弟麾下的缪斯!”
“所以,伱们就杀了他?”
赫尔墨斯抱着潘神的无头尸体,愤怒反问。
“那是意外!”
阿尔忒弥斯当即为自己的弟弟申辩,试图撇清阿波罗的责任。
而面对诘问,阿波罗同样绷着自己的那张脸,冷哼回应。
“他自找的!”
瞬间,无言以对的赫尔墨斯,面露悲愤,连声道。
“好好好!你们姐弟有两张嘴,我说不过你们,这就请父神来评理!”
说着,这位神使将商神杖重重敲击在地上,无数的呢喃伴随着微风向整个世界传递。
做为信使之神,赫尔墨斯不仅负责传递消息,同样也能保守秘密,是宙斯在偷情时最为忠诚的掩护。
而如今,儿子被杀死,愤怒至极的赫尔墨斯已经顾不上替那位父亲隐瞒。
他要为自己,为他惨死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不消片刻,天空之中雷云聚涌,一道道闪烁的光弧在阿卡迪亚上空聚合成宙斯的身影。
似乎是因为被打扰了偷情的雅兴,那位神王聆听赫尔墨斯的哭诉,俯瞰着血腥的现场和潘神死相凄惨的尸体,不悦地看了眼阿波罗。
“你太过分了,向赫尔墨斯道个歉……”
“我没错,那是他自找的。”
然而,这位桀骜的男神却毫不理会那位父神给的台阶,固执地昂着头。
看到这个儿子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本想和稀泥的宙斯,并未动怒,依旧保持着风度,淡然开口。
“那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将正式召开神权会议,对所有的事进行裁决。既然你自认为没错,那就让众神来一起审判。”
阿波罗欣然点头,召集身边的缪斯们,瞥了一眼怒视着他的赫尔墨斯,扬长而去。
眼见气氛不对,阿尔忒弥斯也没心思继续留下去,对赫尔墨斯释放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后,拉着洛恩和身边的宁芙们,也打道回府。
“父神,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看着走下云端的宙斯,赫尔墨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朝着这位父神愤愤哭诉。
“他今天敢杀了我的儿子,明天说不定就敢对您……”
宙斯一眼瞥来,赫尔墨斯的控诉戛然而止,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多说。
而沉默了片刻,这位奥林匹斯的神王看了眼潘神无头的尸体,语气转柔。
“行了,你也回去吧,等明天我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赫尔墨斯当即狠狠点头,抱着儿子的尸骨,离开了现场。
望着前后态度截然不同的两个儿子,宙斯微眯着眼眸,深邃的眸子中流露出一抹阴沉。
看来,有些人的确该敲打一下了。
此时此刻,混在宁芙们之中的洛恩,脑内一颤,祭台之上传来十二面骰熟悉的滚动声,金色的神谕启示随之浮现。
“【潘神之死】,已完成。”
“【十二亵渎】目前进度——3/12……”
紧接着金色的神谕分解开来,勾勒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山羊】虚影,嵌入第三块轮盘之中。
很好,出去走走就能凝聚出第三个化身,不虚此行。
感谢阿波罗大人送的羊头,还有主动背锅。
洛恩慵懒地伸了个腰,看向了前方面色阴沉的光明神,微妙的目光从他身边那些缪斯们身上掠过,唇角愉悦翘起。
那么,下一步,就该报答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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