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别墅,谭裕看着早就熄灭的屏幕,好半天多说不出一句话,他身后站着的是自己的亲哥哥谭靳。
看着谭裕惆怅的样子,他走上前两步轻轻地拍了拍谭裕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她可也不想看到你颓废的模样,既然是老爷子安排的,他是什么性子,我们不是都明白吗?”
“哥,不是我不想去。”
他面色平静,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谭靳的手愣在愿意,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听着谭裕的话——
“阿娩如果知道我是被自己的亲爷爷设局的,她该怎么想我,该怎么相信我们。”
孟老爷子做事果断不留余地,曾经的谭靳和林蓁就吃过不少苦,如果不是因为林甜甜恐怕现在两个人早就错过了。
“她现在总希望我可以为了前途放弃她,可是为什么,前途和她一定要二选一呢?我们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他是控诉,也是不甘心,好像现在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包括谢娩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异国恋而已,这十年来的单相思谭裕都熬过来了,又有什么是比那还难的呢?
......
第二天一早,谢娩是被陈姨喊醒的。
她昨天晚上的时候喝了酒,加上又吹冷风,头到现在还是疼的,陈姨贴心地给她准备了醒酒汤,哄着人一点一点地喝下。
“我的大小姐诶,头很疼吧,喝点这个就好了。”
她一勺一勺地送到谢娩的嘴边,神情温柔,好像不久之前的时候,谭裕喂自己吃饭一样。
回忆席卷而来,谢娩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然后乖巧地一点一点咽下去。
喝完醒酒汤谢娩整个人明显的好受多了,她朝着陈姨甜甜一笑:“谢谢陈姨。”
“哎哟,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啊,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照顾自己的身体,大半夜了还喝酒,我早上来的时候,大老远就闻到味道了,你啊还不关门......”
嘘嘘叨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谢娩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朝着陈姨露出一个小脸,然后微笑着轻声说道:“谢谢陈姨了。”
谢娩的声音格外的柔和,让陈姨一时间有些愣神,然后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笑着道:“跟陈姨还客气什么,今天要穿的衣服,陈姨给你预先放在了衣帽间,一会儿穿好了下来,少爷也快回来了。”
陈姨一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她看着床上的人,小声的说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夫人说。”
她是看着谢娩长大的,在谢家的时候就照顾小小的谢娩,这些年来谢娩的成长她都看在眼底,对于谢娩更多的也是心疼,听着陈姨的话,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陈姨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所以她笑了一下,打消对方心里的担忧:“陈姨,我没事的。”
等陈姨走后,谢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房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视线落在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她深吸了一口气,赤着脚拿起。
手机上没有什么消息,只有今天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谭裕发来的一句:“早安。”
谢娩看着手上,嘴角下意识地往上扬了扬,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出两个字,她说:“早安。”
等她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客厅的大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魏侨仪坐在沙发上剥橘子,陆宴则是在看报纸,大门口陆渊似乎是在接电话。
谢娩捋了捋头发,扫视一圈都没有见到魏老爷子的身影,略微有些疑惑地眨眨眼,问道:“外公呢?”
魏侨仪语气有些无奈:“外公说,陆家祭祖他去不合适,在房间里呢。”
谢娩呆愣的点了下头,下意识地朝着二楼看去,她是知道陆家的规矩的,祭祖又臭又长,老爷子就算去了也不会多自在,还是让他待在别墅里比较好。
“阿娩,先去吃饭吧,给你准备了小米粥。”魏侨仪柔声说道。
谢娩看了一眼时钟,已经九点半了,祭祖十点开始,现在吃饭应该有些来不及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先走吧,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她说着指了指门外,魏侨仪自然也是在知道,但还是担忧地看了一眼谢娩问:“不要还是吃点吧,你胃不好。”
谢娩只是温柔一笑,然后随手拿了个苹果:“没事的妈,我吃这个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看了眼刚刚放下报纸的陆宴,然后柔声唤了一句:“爸。”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尤其是魏侨仪,她呆呆的看了看谢娩,又看了看一脸淡定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的陆宴,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陆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魏侨仪似乎才终于相信这就是真的,她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一家四口开始往南山祖祠去。
陆渊对于谢娩的转变有些意外,进祖祠前他喊住自家妹妹问:“都知道了?”
谢娩只是笑着看着她,继续装作她的小白兔:“哥,你在说什么啊。”
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陆渊,如果是跟谢娩不够熟悉的人一定会被她外表这副柔弱的样子骗过去,可陆渊不是别人,他是看过谢娩魔爪的人。
“你这样子骗别人还想,骗我就算了。”
这话一出,谢娩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就收了回去,她盯着陆渊小声的说道:“哥哥,把我戳穿了对你可没有好处。”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类人,对方的伪装根本不够看的。
谢娩切了一声,刚准备往里走的时候,祖祠门口来了两个人。
穿着大貂的富贵女人轻轻睨了一眼谢娩,然后挽住自己身侧的小姑娘,出言讥讽道:“大哥也真是的,什么人都能来祖祠,真不怕脏了老祖宗的眼啊。”
她的声音很大,祖祠里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家的目光落在谢娩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一丝丝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