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长也很感激小赵捕头的出现,吸引走了薛荔的注意力。
他便趁机溜掉了。
跑进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面,舒缓一下太过紧张的心情。
今天这一早晨过得,实在是比他前半生加起来还刺激!
低头看了看胸前,两颗馒头都有点歪了。
便伸手进去整理了一下。
摸到馒头暄软的手感,感觉也有点饿了。
便揪了一团出来吃。
他很小心从馒头底部揪的,没破坏馒头的整体形状。
嚼吧嚼吧,怪香。
家里老厨娘是北方人,做得一手好面食,尤其是这馒头,特别香。
怪不得能吸引那条馋狗。
加上吴山长这一早晨精神高度紧张,就特别容易饿。
馒头一进了嘴就有点停不下来,连揪了两口吃。
然后……
这边就小了。
不对称。
又赶紧揪了另外一边吃了两口。
再一看,还是有些不对称。
于是吴山长便这边揪两口,那边揪两口。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揪到两边都只剩一个尖儿。
好了,终于大小一致了!
吴山长松了一口气。
身材看着平衡了,肚子里也满足了。
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满意的抬起了头。
却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杵了一个流着口水的老头儿!
吴山长眼睛刷的瞪大了。
刚刚……刚刚这老头到底看了多少?
老头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吴山长眼冒金光,上来就是一句。
“你真美。”
吴山长:……!
如同每一个被近距离调戏的女子一样,他也好想跑,想叫,但巨大的惊吓之下就是挪不动也喊不出。
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调戏自己。
“你真美!真的!你是我看到过的最美的女人了!”
那老头凑过鼻子,在吴山长的头发上闻了闻。
陶醉道:“好香啊!这朵花花好嫩气,好配你!”
老头两只黝黑的手摸上来,卡了卡吴山长的腰。
不得不说,人老头虽然油腻,但确实比一般小年轻都会说情话。
“美人儿,你这把年纪了,还有这把小细腰,真迷死个人了!”
吴山长终于反应过来,终于能动了。
一耳光朝着老头扇了过去。
拔下头上那只老头闻过的通草花,没头没脑的朝着老头扎过去。
斯文了一辈子的吴山长生平第一次骂了脏话。
“香,香你嘛个头!嫩,嫩你嘛个脚趾头!”
还踹了那老头一脚,走了。
走出那条小巷的时候,吴山长简直想哭。
他只不过当了这小半天的女子,就已经体会到了女子生活的不易。
经历如此重重困难,他都不想去女学了。
但想想都已经走到这里,要放弃的话又始终觉得不甘心。
最后吴山长还是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去女学。
怎么进惟馨书院?吴太太已经给他安排妥当了。
女学附近有一家蜜饯铺子,每天都要给女学送最新鲜的蜜饯和水果。
蜜饯铺子有时候也不是老板娘亲自去送,而是叫她手底下的婆子送。
吴山长就可以钻这个空子,代替蜜饯铺的婆子给女学送果子蜜饯。
一路总算是有惊无险,吴山长顺利的进入了惟馨书院,找到了薛荔所在的班级。
靠在教室最后面的窗户边听薛荔讲课。
书院里的女学生也看到他。
看到一个中年妇人站在窗户边听课,也都感叹老妪也有向学之心,所以并未驱赶。
小泥巴其实也看到了他,
凑到吴山长脚边闻了闻。
没有闻到馋狗的麦香气。
呜呜两声,耷拉下尾巴,走开了。
吴山长便得以顺利的听完了薛荔讲的课。
今天薛荔的课堂几乎爆满。
其他班级的学生也跑来蹭课。
连颜夫子也挤进甲级班,坐在姚夫子的身边。
姚夫子刚刚疑惑的看颜夫子一眼,颜夫子立刻鼓起眼睛,凶狠的瞪了过去。
看!看什么看?不好好听课?
姚夫子摸了摸鼻子。
算了,颜夫子脾气大,不能惹!
手底下刷刷刷的记录着。
薛荔讲课,就相当于是沈老太爷讲课,弥足珍贵不容错失。
薛荔继续她的咆哮式讲课。
昨天的课题接着讲初唐晚唐作者的风格、以及与时代的关系等等。
又让学生们作诗。
仿照盛唐的风格来一首慷慨激昂的。
再仿照晚唐的风格来一首悲凉哀壮的。
她授课形式非常灵活,能展开也能聚拢。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吴山长一边听,只觉得惊心动魄。
这水平……高出了自己何止一截半截?!
这是小土包和高山的区别啊!
其实他不知道,这和沈老太爷的水平没有关系,只和老太爷的精神状态息息相关。
沈老太爷清醒的时候授课就很平和,糊涂的时候授课就很激昂。
结果到了吴山长眼睛里,就成了高山仰止无可逾越。
看到最后,吴山长已经决定了。
他要去请薛荔到万松书院授课!
这件事必须进行!千难万险也阻挡不了。
听到下课的钟声悠悠响起,吴山长才反应过来自己该走了。
脑子里仍然回味着刚刚所听到的讲课内容,深一脚浅一脚往书院外面走。
刚刚走到门口,也是合该不巧,吴山长又遇到事情了。
女学里有个学生突然来了葵水,她家的仆妇从家里拿来了换洗的衣物和用具。
但惟馨书院管理还算严格,那家仆妇进不来。
正着急呢,一眼看到吴山长要出门,以为他是学院的人。
就不由分说把包袱往他怀里一塞,恳求他去交给某学生。
吴山长如遭雷击。
这……
想要拒绝吧,那婆子已经跑远了。
顿时手里就像捧了个定时炸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