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昨天在朝堂上就提出来让云鸢公主去前线戴罪立功,那朝臣肯定会吵成一锅粥。
不如这么迂回一下。
等到朝臣们知道,人都已经走了,都既成事实了,还反对个屁呀。
云鸢公主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不由又是感慨又是欣慰,又有点酸涩。
道:“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云宗政半躬腰:“阿姐,请!”
皇帝接了皇后走了、云宗政接了云鸢公主走了。
御林军像来时一样,又哗啦啦的撤退了。
皇恩寺女尼分寺又恢复了寂静。
左虹意呆呆的看着轰然关上的山门,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走到门口想要把门打开,但手还没有摸到门,身后那位秀丽的女尼便出声道:“阿弥陀佛,师妹,该去做早课了。”
做早课?
左虹意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是学习如何变美吗?”
尼姑:“阿弥陀佛!今日早课是学习地藏经。”
地藏经?
左虹意脸裂了,像被人偷偷打了一闷棍,“不是学保持美貌的吗?”
那女尼看了她一眼:“清心寡欲,保持脸上肌肉不要动,少哭少笑,自然就能维持青春容貌不变!”
左虹意快哭了,不死心问:“没有?真没有?”
女尼:“出家人不打诳语,是真没有!”
左虹意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大昭玄武十八年七月十二日,云鸢公主没有通知任何人,仅仅带着两名亲卫,悄悄启程去了南边。
现在大昭基本没有战事。
北边有北戎,程邰去了东岳国,这两边都不用担心。
唯有南边交趾一带却有敌人侵扰,她此行的目的正是那里。
七月十四,北戎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
北戎王感染风寒已经去世,萧奕被迫继位,
确实是被迫,因为萧秉石又跑了。
北戎那边传回信息,恳请梅镬回去见北戎王最后一面。
梅镬不肯。
金王妃也上门过几次,把梅镬烦狠了,索性请了假,带着妻儿回去先前的那个小山村。
去给养父上坟,给老秀才磕了头。
老秀才看着梅镬一家四口圆圆满满,很是欣慰。
沈暮请他给沈惊蛰取了个表字,叫鹏程。
沈惊蛰身份特殊,如果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希望他能鹏程万里自在翱翔。
萧秉石和凌濮阳也追了过去。
主要是萧秉石要去归还弄错了的骨灰。
他把那盒子骨灰从地里挖出来,又倒回原处,唉声叹气许久。
悼念少年那来不及开花结果便凋谢的爱情。
同样心有戚戚焉的凌濮阳拍着他的肩膀,无声的陪着他。
俩人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甚至比亲兄弟更亲。
因为都是一样的情场伤心人。
几人在那个小山村逗留许久,凌濮阳和萧秉石重返北戎。
自此以后,凌濮阳便在草原上漫无目的的流浪,试图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但希望渺茫。
牧民们本来就居无定所,只是在女子怀孕快要生产的时候,才来到萨满神庙附近居住,祈求萨满保佑。
生下孩子之后便会离开。
时隔这么多年,他想要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哪有那么容易?
九月,太子云宗政大婚。
婚后,皇帝将皇位禅让给了他。
自己则带着皇后去了行宫休养。
云宗政继位,改年号为丰平。
玄武时代结束,属于云宗政的丰平时代正式来临。
一朝君主一朝臣,朝廷官员升的升降的降,几家欢喜几家愁。
薛栋以为机会来临,痛哭流涕的给新帝上书,想要回京任职。
被新帝无情驳回。
只能继续在泉水驿站迎来送往,当着驿站长。
每天面对着各种奇葩旅客和妻妾争锋,宛如行尸走肉。
凌彦做了几年尚书右仆射,也就是副丞相。
等到云宗政站稳了脚跟,政权稳固之后便激流勇退,上书请封了一个苏州刺史。
带着薛荔去了风景优美的苏州,过起了逍遥快活的日子。
彼时,他和薛荔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薛荔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看尖尖的肚子,应该又是一个儿子。
凌彦想要一个软软糯糯小闺女的愿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太子云宗政大婚的同月底,阿婼嫁进季家。
门房老头没有陪嫁过去。
因为彼时薛荔孕期挑食,厨房里新增了好几个厨娘。
他和其中一个做面食特别厉害的厨娘看对眼了。
没有丝毫犹豫,便决定留下不走。
阿婼成亲前夜,绥远侯府一夜灯火通明,像嫁女儿一样欢欢喜喜准备宴席。
厨房那边偷偷摸摸窜过来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是福王派系的漏网之鱼。
怀着对绥远侯府的深切恨意,想要在侯府里放一把火,把侯府统统都烧光!
两人都穿着侯府里的下人衣服,倒也没有人多注意到他们。
高个子警惕的往周围看了看,吩咐矮个子:“走!我们去厨房偷点油,洒在各处,烧起来更容易!”
矮个子恨恨道:“对!烧死他们!凭什么我们主子受罪,他们却吃好喝好?连一个丫头出嫁都搞这么大阵仗!”
两人偷摸到了厨房的窗户底下,悄悄伸进一双眼睛仔细探查。
却见一男一女背对着他们,正往一口大锅里……
蒸一颗脑袋!
两人大吃一惊。
幸好及时捂住嘴才没有叫出来暴露自己。
再仔细看去,案板上居然还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两人顿时吓得汗毛倒竖。
他们碰到凶杀现场了?!
就听女的道:“唉,可惜了,没有大的蒸笼,这样一小截一小截的蒸好费事。”
门房老头提着刀,走到那具无头尸体前,对准膝盖部位比了比,说道:“腿长了点,不好放进蒸笼,要不再切短点?”
那语气之平静,说的理所当然。两个漏网之鱼听到这里已是胆战心惊。
妈耶,绥远侯府这么凶残的吗?
杀人分尸就像砍瓜切菜一样随意!
算了算了。
两人被吓到,火也不放了,赶紧翻出了绥远侯府的围墙,连夜逃走了。
早就注意到他们的暗卫一脸懵逼,咋的啦这是?二等功跑了?!
厨房里,门房老头看着案板上的面人儿,叹息道:
“唉,都说好了要陪嫁一个门房老头过去,如今我不去了,怪对不住季公子的,就送一个等身门房老头过去,公子一定会很喜欢!”
夜色阑珊,繁星在天,明天又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