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之际,姜少天已走下台阶,故作无事来到南梅溪面前恭敬行了一礼,满眼孺慕尊敬,言语间皆是对强者的尊敬与对药道的渴求:
“梅丹尊,少天自知有错,不敢奢求太多。只是神药谷修士对药道的渴求重如生命,方才见神农鼎风姿,更是钦佩。”
姜少天一甩衣袍,跪在地上:
“晚辈为之前的不敬之言赔罪。”
“梅丹尊,少天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梅丹尊借神农鼎一用,纵是付出生命,晚辈也想观一观万古第一鼎,在有生之年不留遗憾。”
“诶,那可是梅丹尊的本命神器,怎么可以外接他人!”姜白出声制止。
看向南梅溪时又道:
“我这儿子,痴迷炼丹,如今见了传说中的至尊丹鼎,耐不住性子。本命鼎怎可外借,丹尊无需搭理他。”
姜少天固执跪地,又潸然起身:“是弟子思虑不周。”
父子俩一唱一和,将南梅溪架在道德制高点。若换作其余丹修,自是要呈了一个天才丹修的示好,何况这个丹修是神药谷谷主的儿子。
南梅溪含笑看着父子二人,若是没有听见姜余的心声,这演技,是个人都要真信了,外借本命丹鼎,还真说得出口。
朝颜也在上方出声:“神农鼎与神农火皆在殿内,听闻二者互惠互利,能炼制出最完美的的丹药,药效亦是普通丹药的十倍。若是梅丹尊允,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这理由,虽有目的,但连她心动了,毕竟药之一道的至尊火与至尊鼎,没有一个丹修能拒绝。
南梅溪悄无声息将目光投向上座的南弦,还是自家小弦舒服,自始至终置身事外,悠然看戏。
就见南弦唇角含笑,同时一道声音落入心尖:
‘给他。’
得到肯定,南梅溪也没了顾忌,将丹鼎挥至殿中。
“丹修者,以药为尊,后辈兴起,丹道兴盛,我自然也愿了却后辈心愿。”
“既遇上了,也是你兄妹二人的机缘。”
闻言,姜少天惊喜,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对着南梅溪一拜:
“多谢梅丹尊。”
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姜余似是没想到也有她的份儿,同样起身抚礼:“多谢丹尊。”
南梅溪又将视线投向下侧,风隐与北霜衣一脸艳羡,紧紧盯着中央。
“风隐,北霜衣,你二人也一起。”
闻言二人纷纷起身,来到南梅溪面前一拜:
“是,师父。”
“多谢前辈。”
四人站在神农鼎前方,感受着神农鼎的生机与神秘满脸期待。
见状,高处姜白也收起了光圈,控制神农火来到丹鼎。
神农火重回神农鼎,温和乖顺的模样仿佛方才所见只是一片幻象。
朝颜上前一步,语气严肃道:“你们谁先来?”
四人对视间,姜余率先一步向后退去。
风隐和北霜衣虽也期待,但并没有做出头鸟:“姜公子,请。”
姜少天激动上前,周身市侩气息尽数收敛,只余认真。
神农鼎,神农火,他竟能用最高配置炼丹。
一刻钟后才会开始消散,四人炼丹,足够了。
姜少天凝神屏气,翻手时中指戒指闪烁,一排排魂药浮于高空。
神农火散发着绿色光芒,在姜少天的控制下渐渐升起。
魂药被火焰包裹,枝干叶脉在文火中化作虚无,只留一小团魂药精华。一株接着一株,接连不断,十数滴精华与数几团颗粒在静静漂浮在空中。
姜少天不欲浪费时间,炼制的是他最拿手的固魂丹。
精华与颗粒汇聚,被烈火煅烧,不断融合,如此反复。
终于,姜少天手中不断变化手势,在丹鼎外来回结印,速度快到只余残影。
“凝!”
姜少天轻呵一声,浓郁的丹香瞬间弥漫开来。
“七阶极品!整整二百颗!”姜少天似乎不敢相信神农鼎内是他炼出来的丹药。
这才过了多久,还未用半炷香的时间就炼出了一炉丹药!七阶极品,是不是意味着,他马上就能突破八品,成为八纹丹宗!
姜少天收起丹药退至一边,享受着高处姜白与朝颜赞赏的目光。
“大师姐,请吧。”姜少天为能炼制出七阶极品丹药而沾沾自喜,又或是惊喜于能超过北霜衣,甚至忘了方才北霜衣殿外所说的已突破八品。
北霜衣颔首,在风隐鼓励的目光中来到神农鼎前。
同样的步骤,行云流水的操作,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就连上方的姜白和朝颜都面露赞赏,只是转瞬化做惋惜。
煅烧,淬取,精炼,北霜衣的动作似乎练了千百遍,炼丹手法优雅而仔细。
“八品固魂丹……”就连从始至终未给过北霜衣好脸色的姜少天也不住喃喃,眸中都含着一丝惊艳与怀念。
天才就算为人诟病也是天才,那是旁人不可匹及的天赋。
正当一切顺利,即将收尾时,却见北霜突然以魂力封鼎,本成型的丹药在强压下化作尘埃薄雾。
“你这……”姜白抬手又无奈放下,虽然放弃了北霜衣,但毕竟也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竟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北霜衣沉浸在炼丹氛围中不断施压,强大的消耗使得额头出现一层细珠。
终于,神农鼎传出一阵闷响,也并无丹香流出,当所有人以为炼丹失败时,北霜衣伸手一捞,二百五十粒圆润的丹药浮在高空。
“极品丹!”姜少天上前拿过一颗满脸震惊。
北霜衣亦不可置信,她只在南梅溪手下学了收敛丹药的方法,没想借助神农鼎和神农火竟直接炼制出了极品丹,整整二百五十颗!她往日最高的成丹率也只有七八十颗啊。
北霜衣收起丹药,抬头望向高处,想得到师父与师娘认可,却见两人眼眸下垂,眼中竟是危光,似乎她能炼制出八品极品丹是一件错事。
风隐见状拍了拍北霜衣的肩膀,上前看了眼高处二人,直接将一把魂药丢入丹炉。
“萃取提纯是重中之重,小子,你煲粥呢!”姜白跳脚。
浅绿色火焰照映在风隐脸上,本就清俊的面容愈发让人移不开眼,就连底下的苏仙仙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似乎还挺好看。”
风隐控制着几十种草药,轻车熟路萃取提纯,旁人萃取一株魂药的时间,他已着手凝丹。
不同于旁人是凝丹手法,风隐手中动作极快,拍打在丹炉上,沉闷的声音不断响起,力道或轻或重,魂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于神农鼎。
嗡——
风隐动作一滞,双指一挑,四百粒九品丹药就这样明晃晃出现在众人面前。
“九品丹……,还是极品丹药!不足百岁,竟然能炼制出九品丹,妖孽啊!”
上头的姜白甚至跑下来不信邪的拿起丹药仔细感受,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姜白想将风隐收入神药谷的欲望达到了顶峰,但顾忌是南梅溪的弟子有深深压下,要事在前,不急……不急。
“不愧是梅丹尊的弟子,不足百岁炼制九品丹,只怕,古今无一啊。”
南梅溪也颇为自豪,但风隐的天赋,就算是她习惯了,也依旧惊讶,就像是上天的亲儿子,炼丹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神药谷能人辈出,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若要寒暄,事后再议吧,还有人等着呢。”南梅溪催促道。
毕竟她比任何人都好奇,自家小弦子要做什么。
姜白连连点头:“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啊。”
“姜余,你来。”
姜余闷声点了点头,上前站在神农鼎面无表情,但前心中却是雀跃:
〔神农火啊,今日我救了你,来日可莫要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