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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看书 > 都市言情 > 大唐一品 > 第一百七十回 窦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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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看俺老程给你抓到谁来了。”方丈室内。卢照辞和昙宗和尚相对而坐,这已经是少室山下大战过后两个时辰了。在少林寺一般僧众的帮助下,卢照辞终于击退了单雄信所率领的千余敌兵,来到了千年古刹少林寺。那昙宗和尚也将卢照辞迎入方丈室。

“是何人?”卢照辞笑呵呵的说道。程咬金确实是员福将,这已经是经过历史考验的了,今日更是卢照辞大为惊讶,那张乌鸦嘴今日又保住了卢照辞的性命,可以想象,若是卢照辞领着大军进入阴明空设置的埋伏圈,就算自己不死,也会被乱箭射成重伤,就因为程咬金的一句话,而救了自己的性命,不由的不让卢照辞对程咬金信赖有加。

“陛下,您看。带进来。”程咬金手执长槊闯了进来,又朝后吼了一声。

“阴明空?”卢照辞望着被两个御林军士兵压上来的年轻书生,不正是阴明空又是谁。只见他头散乱,面色苍白,双目中却是射出仇恨之色,让人震惊。

“阴施主,多年不见了。”出乎卢照辞意料之外的是。昙宗和尚居然也认识阴明空,朝阴明空行了一礼。

“哼,卢照辞,这次是你命大,否则必然会被乱箭穿心而死。”阴明空扫了众人一眼,冷哼道。

“陛下乃是万民之主,自然会有百灵护佑。阴施主的一番谋划自然是要落空的。”昙宗老和尚双眼一亮,淡淡的说道。

“哈哈,大师不必夸奖朕了。”卢照辞望着阴明空,双目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来,在卢照辞看来,阴明空还是有一定的智谋的,可惜的是,碰到的对手是自己,让他屡次失败了。此人意志却也是相当难得的,为了报仇,却屡次找自己的麻烦。杀,还是不杀?敌人是需要斩草除根的的,但是这个阴明空却是不一样,他是阴明月的兄长,要是杀了他的话,天知道阴明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若是不杀,卢照辞也感觉到不好办。

“陛下,贫僧看阴施主与我佛有缘,老僧想将阴施主度入空门,不知道陛下能允许否?”一边的昙宗老和尚仿佛是看见了卢照辞心中的为难,叹了一口气说道。

“哈哈。卢照辞,你今日不杀我,日后肯定会感到后悔的。”阴明空闻言不但没有任何的感激之色,反而哈哈大笑道。

“陛下,何不杀了此人?”程咬金见状,双目圆睁,恶狠狠的望着阴明空。见过嚣张的,但是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若是可以的话,程咬金绝对是不会在意杀了阴明空。

“阴明空,本来朕看在明月和昙宗大师的面子上,朕想饶了你,依照你的聪明才智,拜昙宗大师为师,日后能为一代高僧也未可知,但是你这么说,朕还真有点斩草除根的意思了。”卢照辞见状不由的哑然失笑,冷哼道:“见过执迷不悟的,但是没有见过你这样执迷不悟的。朕虽然不屑于与你争斗,但是也不想留下一个后患来。昙宗大师,朕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了。”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只是这少林寺乃是祥和之所,还请陛下恕罪。”昙宗和尚望着阴明空那疯狂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来。通过与阴明空的一番交谈之中,昙宗现阴明空才智超群,诸子百家样样精通,若是此人能入佛门,恐怕不久之后,佛门必然能出一位高僧,只可惜的是,此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确实是可惜了。

“义贞,押下去,厚葬吧!”卢照辞挥了挥手,虽然阴明空很是有才,但是却是仇人,更何况,卢照辞的麾下并不缺少人才,就算他是阴明月的兄长又能如何?李渊说的很对,帝王最在乎的并不是亲情,而是江山,只要威胁到自己的江山统治,无论是何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被舍弃的。更何况一个阴明空呢?此人死性不改,一心之知道报仇,若是此人加入了大唐阵营之中,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还真的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受威胁的不但是自己,更是有可能是自己的子孙,弄不好玄武门之变这样的事情也会生在自己的身上。既然如此,有何必留情呢!

“卢照辞,你不得好死。你杀弟囚叔,你不得好死。”少林古刹之中,响起阴明空临死前的厉吼声,那昙宗老和尚连声喊着阿弥陀佛。

“朕杀弟囚叔?嘿嘿!”卢照辞满脸冰冷,双目中寒光四射,双手拳头捏紧,死死的望着阴明空离去的方向。

“陛下,人死如灯灭,还是不要追究的好。”昙宗老和尚淡淡的说道。

“让大师说笑了。”卢照辞闻言脸色方好了起来。

“听闻陛下再关中虽然没有禁佛之意,但是却未成如今日这般,特意到佛寺中来,陛下今日前来,必有所求,老衲斗胆请陛下明示。”昙宗和尚双眼微闭,轻轻的问道。

卢照辞闻言一愣,不由的哈哈大笑道:“大师身在深山之中,心却在红尘之中,倒是让朕很是有趣。”

“到底关系佛门兴盛,老衲也是无可奈何。”昙宗和尚也不讳言,而是点了点头说道。

“宗教有宗教的用处,但是宗教也有宗教的缺陷。朕不鼓励治下子民信仰宗教,但是也不会阻止子民信仰宗教,关键是这种宗教会不会是支持朝廷还是反对朝廷。大师以为然否?”卢照辞紧紧的盯住昙宗和尚。

“那是自然。”昙宗和尚话音一出口,老脸上顿时露出一下笑容来,双手合什道:“陛下乃是万民之主,有事请吩咐就是了。”

“既然如此,朕就开口了。”卢照辞闻言笑呵呵的说道:“朕听说少林寺内有不少的绝技适合战阵,大师也知道朕在终南山下有文武太学,武学多是用来培养军中将领的,朕想在少林寺内聘请一两位高僧作为教习,授予军中将领以战阵之道。这样一来可以培养将士的武艺。二来,少林绝技也会随之名扬天下,大师以为如何?”

“这个?”昙宗和尚闻言一愣,若是卢照辞说出其他的要求,他倒也好办,但是没有想到卢照辞居然让寺中的僧人却担心武学教习,以传授少林寺绝技,这就让昙宗和尚感到很为难了。这少林寺绝技多是当年达摩祖师传授下来的,多为少林寺的不密之传,若是传与他人,岂不是让少林寺绝技流落在外。

“朕也不要别的,就要那十三棍僧的罗汉棍法!大师以为如何?”卢照辞又笑问道。

“陛下火眼金睛,老衲佩服。”昙宗和尚老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原来当年达摩祖师见少室山中野兽出没,就传与众僧锻炼身体的绝技,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这罗汉棍法,乃是少林寺一切绝技的基础,组成罗汉棍阵,更是威力无穷。卢照辞并不要别的绝技,却要这基础之学,不但是看中了这套绝技的威力,更是为了研究这罗汉棍阵的配合之道,传与三军,这才是最重要的。棍乃是最普通的兵器,但是也最基础的兵器,枪、矛、槊等等兵器都是它的延续,只要练好了棍,剩下的也就简单了许多。可以想象,卢照辞将棍术传与三军,日后军中就会形成统一的制式军械,或为枪、或为矛,都是战阵之兵器,三军配合使用起来,将会威力无穷。

“大师,朕也是无奈,要知道,如今朕虽然纵横中原无敌手,但是朕的最大敌人并不是中原的诸侯们。而是远在北方的草原,颉利可汗统治下的草原,已经有统一的趋势,无论朕用来什么样的方法,也只能延缓一段时间而已,而中原经过隋末的十数年的战争,早就是千疮百孔,恐怕就算朕平定了天下,也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出兵抵抗草原的突厥骑兵,那颉利显然是不会给朕留下多少时间了。所以朕就需要少林寺的帮助,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以与突厥骑兵相抗衡。”卢照辞脸上露出一丝愁苦之色,叹息道:“佛门讲究慈悲为怀,大师乃是世外高人,还请大师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帮朕一把!”

“哎!既然天子都如此说了,老僧若是不答应,恐怕也要遭天下唾骂了。”昙宗老和尚闻言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待陛下平定了王世充后,老衲就派十三棍僧去武学,教练三军习练少林刀法和棍法。”

“多谢大师!”卢照辞脸上一喜,赶紧说道:“朕赐少林寺柏谷坞地四十顷,水碾一具。”

“多谢陛下。”昙宗和尚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这四十顷土地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昙宗和尚将少林绝技相换,实际上还是少林寺亏了。

“陛下,时候不早了,那单雄信逃了回去,想必会告诉王世充,陛下在少室山,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诡计,臣等兵少,恐怕不能护卫陛下的安危,陛下,还是回洛阳去吧!”这个时候李君羡满身鲜血的走了进来。

“也罢!”卢照辞想了想,站起身来朝昙宗和尚拱了拱手,道:“大师,军情紧急,朕这就告辞了。”

“恭送陛下。”昙宗和尚感激站起身来,领着十三棍僧将卢照辞等人送下山去。

“方丈,我少林寺绝学从不外传,方丈为什么要让弟子等去终南山武学传下棍法和刀法?”智扬不解的问道。

“智扬,你看贞观天子如何?”昙宗和尚问道。

“一代雄主。”智扬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连自己的亲人都是说杀就杀,日后统一天下的必然是此人。”

“连自己的亲人都是说杀就杀的,更何况一个少林寺了。”昙宗和尚叹息道:“更何况陛下说的不错,历代王朝在对于草原民族来说,野战之中都是处在弱势地位,非雄主不能灭之。贞观天子就是这样的天子,所以老衲准备助其一臂之力。更何况,将少林名声传与民间也不是一件错事,传与三军,日后也能与朝廷军方结下一段香火之情。”

“那弟子们当传何种绝技?”智扬疑问道。

“刀、枪。这两种乃是大唐军队中制式兵器,老衲刚才也答应了陛下,传此二种武艺,以对抗草原骑兵。”昙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刀主要有横刀和陌刀两种,这两种都是对付骑兵的最佳利器。横刀为步骑两用,而陌刀却是力大无穷之人才会使用,我少林寺虽然有这两种绝技,但是能使用陌刀的人却是很少,此后,少林陌刀随着大唐军队会传之四方,少林威名也同样也会传之四方。陛下虽然此举占了上风,但是我少林寺也同样没有吃亏。智扬,你和十三个师兄弟收拾一番,就下山去,助贞观天子一臂之力。以壮我少林寺威风。”

“弟子领命。”智扬等僧众赶紧应道。

且说卢照辞急匆匆的回到大营,立刻指挥大军对洛阳城起了进攻,虽然城内粮食缺少,但是王世充手下大将单雄信,王仁则都是厉害之人,加上洛阳城坚固无比,其城池高度居然在长安城之上,有有洛水穿城而过,根本是无法断其水源,卢照辞虽然厉害,但是却对洛阳城无可奈何,只得将洛阳城围的死死的。

而远在河北洺州,夏皇窦建德万春宫内,窦建德端坐在宝座之上,在他的一边有左仆射齐善行、中书令宋正本、国子监祭酒凌敬、黄门侍郎张玄素、内史令麴稜、内史侍郎孔德绍、侍中崔君肃;工部尚书何稠;左丞柳调、大将高雅贤、徐圆朗、高士兴、刘雅等人都端坐在大殿之上。

“你们都说说,这洛阳是该救还是不该救。”窦建德望着面前御案上的求救信,这不知道是王世充多少封求救信了,窦建德也已经忘记了。以前他从来就没有理会过。以为他是没有时间理会,李靖、秦勇等人指挥着大唐军队出井陉关,打的窦建德是丢失了许多城池,无奈之下,只得调回刘黑闼、王伏宝等人,严防死守,对付李靖,幸亏幽州反了罗艺,这下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窦建德这才缓过气来,又重新理会王世充的求救信了。

“唇亡齿寒,卢照辞率兵二十万出潼关,对洛阳起总攻,很显然想一战收复洛阳,臣以为当救。”宋正本想也不想就说道。

“说的好听。臣以为此事不可。”窦建德望了过去,却见是内史令麴稜冷笑道:“李靖大军尚在北方,随时准备南下,罗艺动机不明,若是我军这个时候去救王世充,先不说能不能击败卢照辞。嘿嘿,更何况,我军之中,还有人心怀异心,陛下率领大军去了河南,谁也不能保证那人会不会趁机投靠了李靖。”

“内史令说的是何人?”窦建德神情一愣,他对麾下士兵大将待遇都是很好的,从没想过有人会背叛自己,此刻一听麴棱的一番话来,不由的面色一变,神情紧张的问道。

“大将军王伏宝。”麴棱毫不犹豫的说道。

“伏宝作战勇猛,跟随朕甚久,岂会会背叛朕,麴卿不可妄语。”窦建德摇了摇头,王伏宝与刘黑闼是窦建德麾下的两员猛将,为窦建德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若是说王伏宝有背叛之心,窦建德还是不相信的。

“陛下,末将得到军中同僚报道,王伏宝在前线与唐军大将多有书信往来,哼,那李靖大军专攻刘黑闼的大营,但是对王伏宝大军的阵营却不见有任何的设防,由此可见,此二人之间必有暗约。”说话的是军中大将高士兴。也是窦建德最为信任的大将之一,当初在黎阳被徐世绩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狼狈逃窜,就是高士兴率兵断后,保住了窦建德一命。战后被窦建德列为亲信之一。这个时候,连亲信都说话了,不得不让窦建德有所怀疑了。

“陛下,王伏宝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是背主之人,臣听说那李靖阴险狡诈,与那卢照辞相同,那刘黑闼将军和王伏宝将军共同抵御李靖,阻挡李靖大军南下,正是李靖的敌人,李靖岂会只攻打刘黑闼将军,而放弃王伏宝将军呢?”国子监祭酒凌敬满面正容,越众而出,拱手道:“陛下,刘黑闼将军智勇双全,而王伏宝将军作战勇猛,但是缺少智谋,李靖此举正是为了先解决刘黑闼将军,不但能断陛下一臂,更是为了日后好放心的解决王伏宝将军。至于,为何对王伏宝将军不加以防备,这更就简单了。李靖生性狡诈,但是打仗却是很稳,他不可能不对王伏宝将军不加以防备,而诸位能得到这个消息,或是李靖故意放出来,或者就是我军斥候没有探查到其中的真相而已。若是仅仅是猜测,就说王伏宝将军有通敌的嫌疑,是不是太过武断了。臣还请陛下明察。更何况,如今最重要的是还是应付王世充的求救为主要任务。”

窦建德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由的又问道:“凌先生以为如何?”

“不救。那洛阳城城高池深,王世充既然能坚持了近一年之久,想必还能坚持到一段时间,陛下如今稳定了罗艺,北方暂时是没有多大的困难了。罗艺此人野心甚大,一见李靖前来,必然不会插足河北之事,他要等陛下和李靖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才会出兵。或是收河北为己用,以对抗卢照辞,或者收山西,作为与卢照辞谈判的筹码等等,暂时都是不会趁机南下,这就是陛下的机会了。陛下何不趁着卢照辞大军囤积在洛阳城下,近起兵马十万,挥军北上,联合刘黑闼将军和王伏宝将军,一起进攻李靖,只要击败李靖,陛下就能得到表里山河,也能卢照辞平分天下。”

“不可,不可。”宋正本连连摇头道:“此计若是放在以前倒也是可以的,可是如今却是不行了,那卢照辞领军二十万进攻洛阳,此人手段不凡,恐怕洛阳即将不保,到时候,一旦我军没有击败李靖,对方就已经攻下洛阳,那样一来,我军就被动了。不可,不可。”

“崔卿,听说你族中人已经是大唐皇后了,崔仁师也是大唐的中书令了,不知道最近可有消息传来?”窦建德忽然对崔君肃问道。

崔君肃乃是清河崔氏郑州房之后,与他齐名的还有崔君宙、崔君绰都是崔氏俊杰,窦建德雄踞河北,清河崔氏也让崔君肃在窦建德麾下担任官职。到底是一个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过眼下,卢照辞明显是占有优势,清河崔氏也是在思索退路了。所以,窦建德召开御前会议到如今,也不见崔君肃说出一句话来。

“臣实在不知道。”崔君肃满脸的苦笑,摇了摇头,他确实是不知道关中之事,虽然都是一个崔氏,但是关中有锦衣卫,所有的情报都难以传与关东门阀,崔君肃就是想告诉窦建德关中的虚实,都没有任何的办法,更何况,这个时候,崔氏都在思索着退路了,就算有关中的虚实,也不会告诉他窦建德。

“关中律法严厉,崔卿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窦建德并没有怪罪崔君肃,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卢照辞行军打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王世充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朕还是明白的。若是王世充一旦战败,卢照辞就能聚齐二十万大军,挥军北上,度过黄河,到时候,我大夏就是两面受敌,又如何能度过难关呢?朕决定起兵十万,前往虎牢关,支援王世充。”

“陛下,不可!”凌敬赶紧说道:“陛下,我军尚有黄河天险,只有迅速的击败李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有大将军刘黑闼、王伏宝,加上陛下,想击败李靖也是一件相当轻松的事情,对方毕竟是兵力较少,陛下又占民心,击败李靖也是可能的,只要击败李靖,我军还能凭借黄河天险对付卢照辞,与卢照辞平分天下。若是这个时候出兵帮助王世充,先不要说王世充能否支撑到我军前来,就算能支撑十天半个月,但是我军面前还有虎牢天险,能不能攻下虎牢关也是一个问题。”

“陛下,臣也以为还是先击败李靖的为好。”说话的是齐善行,一个跟随窦建德许久的老人了,位列左仆射,可以说是人臣之了,对于他的建议,窦建德大多的时候,都是能听的进去的,但是今日却是个例外了。

“陛下,臣以为卢照辞不敢与陛下比拼的。毕竟他麾下的兵马也是不多的。他最大的敌人不是陛下,也不是王世充,而是草原。”崔君肃忽然说道:“据臣所知,他虽然与颉利可汗有盟约,但是那颉利可汗即将统一草原,兵锋所指必然是关中,他还是要小心防范颉利可汗的。陛下大军一到,只要给了他面子,他必然会退兵的。而陛下,只要逼退了卢照辞,陛下威望必然上升,那些山东诸郡都能传檄而定了。李靖也能因此望风而逃。”

窦建德闻言,双眼一亮,脸上顿时露出奇异的光芒来。凌敬见状,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来,可以说这个时候的窦建德已经不是当年的窦建德了,自大骄狂,与当年的刚毅果断的窦建德有着天壤之别了。

“陛下,臣以为陛下若是举大军南下的话,后背的就要认真谨慎了。刚才高将军的话虽然仅仅是怀疑,但是也不得不防。”高雅贤面色冷峻,拱手说道:“王伏宝大将军手握重兵,陛下又准备领重兵南下,河北就会空虚,万一王伏宝将军投降了李靖,那李靖大军就能突破刘黑闼将军的防线,直取万春宫,到时候,河北就会落入李靖之手,我军就是无安家立足之地了。臣建议,调王伏宝将军南下,跟随在陛下左右,另选良将指挥王伏宝将军的兵马,驻守定州。以防备李靖大军南下。”

“这?”窦建德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迟疑之色来。

“陛下,臣以为高将军此计甚好。”崔君肃双眼一亮,拱手道:“此计乃是两全其美之策,若是王将军不反,可以随陛下南下建功立业,若是王将军真的是心怀二心,陛下可以去其兵权,这样一来,可以免灾难于前。还能派遣良将前去主持定州大局,以免被李靖所趁。高将军不愧是跟随陛下甚久,用兵、用计之道深的陛下真传。陛下,臣建议,让高将军取代王将军,驻守定州,以防守李靖,有高将军出马,必定能使陛下有个安稳的后方。”

“临阵换将,恐怕不好吧!”宋正本摸了摸胡须,迟疑的说道。

“那总比坐看王将军叛变的好。”麴棱不满的说道。

“也罢!既然这样,那就让王卿回来吧!他长期征战在外,朕也有点想念他了,就让回来休息一阵吧!”窦建德想了想,决定还是听崔君肃的建议。他虽然不相信王伏宝会投降李靖,但是崔君肃说的极是,这种情况,不能将自己的江山寄托在别人的忠心之上,将王伏宝调回自己的身边,一方面可以防患于未然,更为重要的是,一旦现他有异心,也可以当机立断,将其诛杀,以免的坏了自己的大事。如此一举两得之事,窦建德衡量了一番,觉得还是很是值得的。

“高卿,由你去替代王卿,一定要给朕守住定州,以免李靖挥军南下,确保朕的后路通畅。”窦建德望着高雅贤说道:“朕亲自领兵十万,前去救援王世充。想来,只要朕的大军一到,卢照辞也要小心一二,或许很快就会退兵也不可知。到时候,朕再与卿一起北上击退李靖,再与罗艺战于幽州,一统河北,朕就不相信,这次还是不能击败罗艺。”窦建德纵横河北,也不知道击败过多少英雄豪杰,最后定鼎江山,但是却屡次败在罗艺之手,这对窦建德来说,简直是人生的一大耻辱。罗艺很强悍吗?不是,论起纵横实力,窦建德远在罗艺之上,也许论起个人的武勇,窦建德是比不上罗艺的,毕竟罗家枪还是很有名的。但是打仗很多时候都不是靠个人武勇的,罗艺的武勇在战场之上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就是这样,窦建德还是老是输给罗艺。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哎!”凌敬见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临阵换将本就是兵家之大忌,窦建德乃是行军打仗的老手,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如今仍然决定这么做了,原因很简单,他也怀疑王伏宝会不会背叛自己,猜忌之心都已经在心里扎下根来了,所以他才会要换下王伏宝,以一介庸才高雅贤来代替他。可以想象,王伏宝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许就是本来不反的他,也会起兵造反。就算他不造反,相比较而已,心胸狭小的高雅贤本就与刘黑闼不和,两人能不能齐心协力,共同对付李靖都是一个未知之数。两人之间能不能相互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但是既然窦建德已经做出了决断,那他凌敬也就不能再说话了,只能将心中的惋惜放在心中。

崔君肃在一边的看的分明,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对于军事,他是不行的,连纸上谈兵都是不会的,但是有的时候,人并不能要通晓军事,只要是通晓策略,通晓智谋就可以了。有的时候,这智谋比军事常识更为重要。比如讲,现在就是这样。

“陛下,臣以为陡然撤销王伏宝将军的军权,或许会引起王伏宝将军的不满,臣愿意走一遭定州,像王伏宝将军说明情况,解除其中的误会,并且愿为陛下查看其中的原因,若是王伏宝将军真的与李靖有所勾结的话,臣必定会前来报与陛下,让陛下早做准备。”崔君肃一脸的严肃之色,拱手说道。

“如何甚好。”凌敬也出言道:“若是王伏宝将军确实没有与李靖相互勾结,陛下可待其归来之后,予以重用,这样一来,必然能使得王伏宝将军真心为陛下所用。也免的冤枉了好人。”

“恩,两位爱卿所言甚至,既然如此,崔卿,你就亲自去定州,查看一下情况,若是王伏宝真的与李靖勾结,你可当机决断,将其拿下正法,不必请旨。高卿,你先安排一下,明日再出也不迟。其余众卿,点齐兵马,随朕出征。”窦建德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臣等遵旨。”高雅贤等人赶紧大声喝道。

“崔大人,且慢走!”万春宫外,崔君肃正待上马车,就见高雅贤、徐圆朗等军中重将都围了上来。

“诸位将军,有何事吩咐?”崔君肃脸上露出一丝谦和之色,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不相同。好像是一个普通的下层官员一样,根本不是一个世家出身一般。十分让人惊讶,若是凌敬这个时候看见了,肯定会有所怀疑,只是可惜的是,在崔君肃的旁边都是一些武将,哪里会注意到这些事情。

“王伏宝将军久立战功,在军中威望甚高,崔大人此去可是要小心点啊!”高雅贤故作关心的说道。

“下官明白。”崔君肃恭敬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笑。这些匹夫也想玩政治,政治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玩的,最起码,不是你们这这些人能玩的,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打仗不行,但是窝里斗却是能行的,看着王伏宝作战甚是勇猛,久立战功,一身军功爵位都在你们之上,所以很是着急,想算计他们。哼哼,本官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推荐你高雅贤去接替王伏宝。那王伏宝与刘黑闼配合的十分的默契,大将军李靖短时间内,想以最少的代价取得胜利是相当困难的,也只有你这样的人去了,大将军才有机会。哼哼,一笔是写不出两个崔字的。世家的生存之道,就是趋利避祸,岂是你窦建德能理解其中奥秘的。我崔氏不卖你又卖谁啊!

“王伏宝将军虽然久立战功,威望甚高,麾下的三万大军都是嫡系,就是连陛下都指挥不动啊!虽然王将军忠心是可以肯定的,但是这种情况让人难免担心啊!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我等都是相信王将军是忠于陛下的,但是底下的那些人可就不知道了。他们都会四处散播谣言,破坏陛下对王将军的信任,只要王将军能回来,想必这种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徐圆朗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来,仿佛真的是为王伏宝打抱不平一样。

“下官明白,下官去定州之后,一定会严加查访,为王将军洗清冤屈,使的陛下和王将军能君臣相知,继续为陛下的南征卢照辞而效命。”崔君肃赶紧说道。

“崔大人可先去,末将随后就到。”高雅贤一听此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他虽然也是夏国的高级将领,但是手下的兵马却不如王伏宝的多,更是不是精兵了。若是能替代王伏宝,不但自己的麾下兵马多,更是有可能击败李靖,这样一来,军功就能落到自己的手上了。

“下官告辞了。”崔君肃不敢怠慢,赶紧上了马车,朝自己的府邸行去,而在他的身后,传来高雅贤等人得意的哈哈大笑。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有斗争。高雅贤这些人不是忠于窦建德的吗?不是,他们也是忠于窦建德,但是谁让王伏宝太过强势了呢?这功劳都是大家的,你不能一个人得了功劳吧!得分点个给别人啊!王伏宝作战勇猛,根本不注意这些事情,与刘黑闼不同,他在军中诸将中人缘并不好,或者说很是糟糕,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别人都嫉妒你,明知道你很厉害,但是都巴不得你马上就死,如今更是碰见了崔君肃这样的阴谋家,其心早就飞到长安去了,真是想不是都难了。

定州,崔君肃快马赶到定州城守府内,王伏宝生还有髯须,双目似铜铃,确实是一副勇猛的模样,崔君肃刚刚进入城守府,就被一股杀气所惊,却见王伏宝正冷冷的望着自己,如同野兽盯住了猎物一般,吓的崔君肃心中直跳,但是猛的一响起自己的身份来,不由得又挺直了腰背,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才缓缓地进了府。

“崔大人,你不在万春宫侍候陛下,来我定州做什么?”王伏宝哪里知道万春宫内生的一切。毕竟窦建德为了解掉王伏宝的兵权,早就命人禁口了。

“回大将军的话,陛下将南征,但是朝廷之中意见不和,故此请大将军回去商议一番。”崔君肃小心翼翼的说道。

“南征?”王伏宝双眼一亮,惊讶的说道:“如何南征,怎么可以南征呢?本将军这里每天都在面临着李靖的进攻呢?军中士兵伤亡无数,正等着陛下调兵前来呢?怎么可以南征呢?”

“整天都面临着进攻?没有啊!下官刚才并没有看见啊!”崔君肃好奇的说道。

“哎,不是本将这里,是刘将军那里。”王伏宝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道:“不用说,肯定是高雅贤那些人,没有仗打,也没有军功可立,所以着急了,拾掇着陛下南征,这怎么能行呢?本将要去劝阻他。对,这就去。”王伏宝站起身来就吩咐亲兵备马,也不等崔君肃,就朝万春宫而去。

“哼!”崔君肃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伸手招过一个亲兵冷哼道:“抢在王将军之前,告诉陛下说王将军不交付兵权,带领亲兵朝万春宫而去,臣在这里确实现,双方并无交兵的迹象,对面的李靖大军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甚是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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