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宣德殿辅岑文本大人有文书到了。”韦挺刚刚送走神秘人。忽然就见门房管家急匆匆捧着一纸文书走来。
韦挺一听见是岑文本亲自的文书,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却见是岑文本命令刑部和锦衣卫严密监视长安城以及各地李姓诸王的文书。心中微微一变,叹息道:“这些人能做陛下的肱骨之臣,确实是不简单的人物,连这个问题都是想到一起去了。看来,我还是差了一筹了。”
“来人,传我命令,命刑部的那些家伙给赵郡王、任城王等李姓郡王府邸都给我盯紧了点,就是有一支苍蝇飞进去了,也得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韦挺从怀里取了一方印信来,递给身前的管家。
“是,小人马上就去办!”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去刑部宣布命令。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只是不知道这次风雨过后,还有多少人立在朝堂之上,崔仁师啊,崔仁师,你这招可是狠啊!只是你这么做,恐怕不但不能帮助太子。还有可能是害了太子啊!”韦挺望着远处的一处桃花。
赵郡王府李孝恭府上,李道宗等李姓诸王都聚集在密室之中,这里是赵郡王府的一处秘密之所,一向是李姓诸王商议大事的地方。
“李瑗要犯事了。”李道宗冷哼哼说道。他很讨厌李瑗,认为这个人与表面上不同,表面仁义,其实私下里男盗女娼,好像根本不能为李姓血脉。
“卢照辞要处理我们李姓宗室了。”李孝恭面色阴霾,他到如今也不过是三十岁,但是脸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英姿了。大丈夫已经战死在沙场之上,而不还是应该死在病榻之上。李孝恭知道自己被骗回长安之后,就知道自己必定是死在床榻之上了。所以他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如今的长安城是掌握在自己的仇敌手中,卢照辞已经登基称帝,大唐江山已经姓卢了,而不是姓李了。
“如今锦衣卫遍布长安,遍布整个大唐。恐怕就是这府邸之内,都是在对方的掌控之下。”李道宗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可惜,如今我们手中没有军权,我若是有一支兵马,这个时候就攻入皇宫,取了卢照辞的项上人头。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不能就这么窝囊的被人活捉到菜市口被斩的好。”
“我们这些宗室王爷手中都是没有多少兵马?对方要杀我们也是很简单的。可是我们要是死了,日后我李氏大业当如何是好?”李孝恭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如今的卢照辞名望极高,威震天下,手下的文臣武将也不知道有多少。李靖、岑文本等人都是厉害之人,盖世奇才。卢照辞对军队的掌控也是到了一定的地步了,我们这一代是没有希望了。”
“你的意思是?”李道宗紧张的说道。
“朝廷中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卢照辞明知道卢思成那个老匹夫之死与我们李氏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仍然让锦衣卫追查李瑗之事。由此可见,他是要铲除我们李姓宗室,他所生的儿子,所谓的太子殿下卢承祖生性懦弱,卢照辞为了维持他的统治,对于我们这些有可能威胁他统治的人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所以他必须要杀死我们。灭掉我们的宗室。所以我们要为李氏留下一线生机,一支血脉,以全我李姓宗嗣。”李孝恭面色深沉,言语之中充斥着一丝萧瑟来。
“你的意思是?”李道宗微微有些紧张。
“我们的目标太大了,卢照辞的锦衣卫肯定会注意到我们的。所以必定要让我们李姓宗嗣中有一人离开大唐,去偏远的地方,延续我李姓血脉,去西域,去高句丽都是可以的。对,去西域。西域人少地广,去西域的话,卢照辞就算本领再高,也是不可能现到的。”李孝恭恶狠狠的说道:“说走就走。趁着李靖明日还朝,城中混乱,让人接安陆王承道他们离开京师,去西域。走的越快越好,否则等到李瑗回京,那想走也走不了了。”
“让李承道走?”李道宗惊讶的说道。
“不错,他本来就是太子之后,若是没有卢照辞,日后他就是太子,他就是我大唐的天子。不走他,难道走别人?”李孝恭毫不犹豫的说道。
“也吧!我有心腹十人,和我一起,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些人都是可以信任的。”李道宗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有心腹二十,可以为之所用。”李孝恭也出言说道:“我们这些人不能聚集在一起,否则目标太大了。锦衣卫和刑部那些人都不是简单的货色,这么多人一起走,目标太大,会被他们现的,所以一定要分开走才好。只要深入西域这个不毛之地,想来也就没有人现了,卢照辞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能灭掉整个西域不成?卢照辞现在英明神武,但是谁又能保证他的后代也是英明神武的呢?只要后代出现一个差一点的,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如此甚好,就这么办吧!”李道宗深深的叹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决定好了,也只能这么办了。毕竟李氏家族的利益要远在己方之上。
“陛下,臣已经安排好了。”御辇之上,岑文本恭恭敬敬的坐在对面。面色谦恭。
“文本,这次我们可是下了一盘大棋啊!”卢照辞望着车外,淡淡的说道:“就是不知道这盘棋最后可会成功啊!”
“陛下深谋远虑,以天下苍生为棋子,能与陛下对弈之人,天下难寻。西域诸国虽多,但是大多实力不足,十万大军足够就可以扫平诸国。以前是没有借口,这次就不一样了。对方若是收留李氏诸子,我们就能找到借口,秦勇的大军就可以横扫西域了。”岑文本低着头说道。
“文本,你说朕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卑鄙啊!”卢照辞笑呵呵的说道:“帝王行事光明正大,以王者之道驾驭天下,但是朕行事却喜欢走小道。心中有愧啊!”
“陛下此言谬矣!”岑文本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来,拱手说道:“陛下乃是千古第一明君,所为都是为我大唐江山社稷,帝王行事只问结果而不问过程。帝王所为就是天道,陛下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而且日后史书上也是不会留下这一段的。”
“哈哈,文本,你也是不赞成朕用这些小手段了。”卢照辞哈哈大笑。指着岑文本说道:“你们哪!哎!”
“臣万死。”岑文本赶紧拜道。
“其实朕有的时候很讨厌这些东西。”卢照辞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战争本来就是毫无理由的,强者欺负弱者,哪里需要这么些大义。这么的借口什么。干干脆脆,就动用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扫平西域各国,再现丝绸之路。这才是大国应该有的。而不是那些书生们口中的仁义。”
“陛下所言甚是,但是陛下,不知道您有没有现,朝中文武比例失调。力量相差悬殊。”岑文本想了想还是淡淡的说道:“武将之中,被封为国公之人不计其数,但是文臣之中,位列国公者又有几人呢?陛下若是再行征战之事。那些文臣们就会反对的。”
“哼,帝国建立之初,都是如此,武将以性命征战疆场,所谓的不就是功名利禄吗?”卢照辞不屑的说道:“看看,宣德殿内,七大辅政大臣都是文臣,哪里有武将生存的地方,武将征战疆场,文臣负责后勤军需,各有各的作用,本就是相辅相成的,怎么到了这些文臣嘴巴里,就成了这些了。”
“陛下,莫要忘记了前隋末年之事,凡是帝王者,无不是兵强马壮者而已。”岑文本幽幽的说道。
卢照辞面色深沉,思索了片刻,方点了点头,虽然说的很直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岑文本说到了点子之上,历史之中,多少帝王都是因为有军队的支持,所以才登上帝位的,历史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为手中有军队在手,所以才会衍生谋逆之心,想想盛唐时期的安禄山,盛唐后期的诸多军阀等等,莫过于如此,所以才会有了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的举动。历代文武问题都是一个大问题,卢照辞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朕知道了。”卢照辞点了点头,道:“这个时候,大唐还需要这些武将们。而且永远都需要这些武将,若是没有这些武将,也就不可能有大唐的今天,文本,重文轻武固然能保证一时的帝国安危,但是实际上,却是不利于帝国的长久展。任何一个王朝都不可能传承千代,朕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只是希望大唐的勇武精神能传承千万代。”
“臣明白了。”岑文本点了点头。
“陛下,已经到了春明门了。”这个时候,辇外传来秦九道的声音。
“牵马来,朕要亲自迎接大将军。”卢照辞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仍然按照当年的规矩,当年的约定,亲自出迎十里之外。
“父帅,看,陛下在前方恐怕已经等候多时了。看来,陛下还是很信任父帅的。”李德奖望着远处的一对黑衣骑士,为之人身着龙袍,正是当今贞观天子卢照辞。李德奖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来。人臣能有如此待遇,也是足以告慰平生了。也不枉来到世间走上一遭。
“下马!”相反李靖脸上却不见有任何欢喜之色,面色凝重。他知道这个时候,才是自己最关键的时候,一旦自己有任何得意或者骄狂之色,不但会影响到自己,更是会影响到自己的子孙后代。
“臣,李靖奉诏讨贼,得胜还朝,特向陛下禀报。”李靖声音洪亮,跪在地上,却是传的老远。
“哈哈,靖兄,请起。”卢照辞一见李靖如此恭敬,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容来,一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将李靖搀扶起来。李靖就是李靖,与其他的将军们不同。无论是什么时候,他总是这样的谦逊有礼,总是恪守臣子之道,这才是相当难得的。这也是卢照辞信任李靖的原因之一。更是能将锦衣卫交给他。
“臣谢过陛下。”在卢照辞的搀扶之下,李靖这才站起身来,虎目之中也露出一丝激动之色来。所谓的千古君臣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靖兄为我大唐又立下了汗马功劳啊!”卢照辞叹息道:“朕的有时候真希望靖兄与朕一般大,这样一来,靖兄就能立下更多的功劳。”
李靖闻言心中一动,也不由的笑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臣已经年过花甲,能建如此功劳,臣已经很满足了。陛下身边文臣武将无数,多臣一个不多,少臣一个也是不少的。臣期盼着能在有生之年,能替陛下击败颉利,彻底将草原收入囊中,臣就心满意足了。”
“姜子牙六十岁才出山建功立业,大将军也不过是年长姜太公数年而已,这仗日后可有的大将军打的,只要到时候,大将军莫要埋怨朕不让你享受儿孙之乐的好。”卢照辞笑呵呵的说道。
“臣以为父帅还可以为陛下征战二十年啊!”一边的李德奖见两人心情愉悦,不由的在一边插言说道。
“二十年?好,好。靖兄,你可要记住令郎说的话啊!”卢照辞哈哈大笑,拉着李靖笑道:“大将军,请上马。”
“请陛下上马。”李靖并没有依照卢照辞的吩咐而上了战马,而是撩开战裙,拜倒在地说道。
“靖兄,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谨慎了。”卢照辞望着跪在地上的李靖,深深的叹息道。他自然知道李靖此举所在的含义。
“陛下,您不是曾经说过,要与臣做一个千古君臣吗?”李靖低着脑袋,沉声说道。
“千古君臣。朕答应你了。”卢照辞点了点头道:“有的时候,朕真的很怀念当初你我纵横关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