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回 狄仁杰的现
大殿之外,秦九道小心翼翼的将卢照辞的话传了出来,魏征面色白,身形连连颤抖,双目无神,望着前方大殿,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是一边的陈光蕊也吓的面色苍白,只有房玄龄眼珠转动,忽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玄成,恭喜玄成了。”房玄龄笑呵呵的拱拱手说道。
“玄龄何必讥讽老夫呢!老夫这次可是恶了陛下了,不久之后,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魏征仰天长叹说道。
“何出此言?”房玄龄脸上现出惊讶之色,但是很快又笑呵呵的说道:“玄成,你误会了。陛下岂会让你去死。陛下这是在保护你啊!”
“此话怎讲?”魏征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只能转过身来,望着房玄龄问道,陈光蕊也好奇的望着房玄龄,等候房玄龄的解释。
“玄成,你今日在朝堂之上,可是恶了陛下,使的陛下下不了台。就算陛下不处罚你的话,明日那些玄成得罪过的官吏们,肯定会上书参奏玄成。所以陛下为了保护你,才提前下了圣旨,让你闭门思过。以示处罚。”房玄龄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真是明君也!能受臣子逼迫,还能有如此大的胸怀,身为臣子可是要记住今日的一切啊!玄成,尤其是你。否则的话,下次再犯,恐怕就不是闭门思过这么简单了。”魏征闻言双眼一亮,身后的陈光蕊也点了点头,今日朝会,让他学了很多东西。
“玄成,你说今日的魏王?”房玄龄又轻轻的说道。
“啊!你是说?”魏征双眼睁的更大了,眨也不眨一下,望着房玄龄。这个时候他好像猛的明白了什么似的,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陈光蕊也惊讶的望着房玄龄。
“恐怕是这样了。”房玄龄轻轻的点了点头。
“竖子!”魏征面色大变,一声大喝。他何曾像今日这样,没想到自己纵横官场这么多年,最后居然成了别人的打手,过程之中,连自己都不知道。一想到这里,魏征顿时怒火冲天,脸色涨的通红。
“这个,这个魏王!”陈光蕊脸上更是露出害怕之色。魏王卢承泰在朝中上下一向都是以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总是露出谦和的笑容,让人不经意间有好感。诸皇子之中,太子唯一,蜀王刚毅,魏王谦和,这些都是常识,没有想到,魏王居然有如此心思,还会利用老臣,不经意间,让老臣为他冲锋陷阵,让陈光蕊如何不感到害怕。这些皇家子嗣难道天生就是阴谋家吗?玩起阴谋手段来,让人不寒而栗。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老夫刚烈一生,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不经意间成了别人的棋子。看来,老夫是要闭门思过了。”魏征面色苍白,双目无神,朝两人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就走,身形说不出的萧瑟,让房玄龄和陈光蕊二人喟然长叹。
“走吧!陛下,正等着我们呢!”房玄龄深深的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招呼陈光蕊说道:“光蕊,此事不要与陛下说。无论是太子、还是蜀王、魏王都是陛下的子嗣,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就算是陛下也不好处置这件事情,而且此事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平白说出来,容易让人以为我们离间君父骨肉亲情的嫌疑。”
“多谢阁老提醒。”陈光蕊点了点头。他虽然是阁老,但是到底是小字辈的,而且卢照辞将他放入内阁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为了辅佐太子的。房玄龄等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对陈光蕊悉心教导,而陈光蕊在宣德殿内,姿态也放的很低,以岑文本等人为师,学习一些从政上的经验。岑文本等人的每句话,陈光蕊都要认真参谋一番,最后总结成为自己的东西。这就是陈光蕊的长处。
“臣等参见陛下。”房玄龄和陈光蕊二人朝卢照辞行了一礼。
“魏老头回去了?”卢照辞笑呵呵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魏阁老羞愧而走。”陈光蕊想也不想的说道。
“羞愧?他也知道羞愧二字?”卢照辞不屑的摇了摇头,说道:“他若是知道羞愧二字,朝堂之上,也不会让朕难堪了。魏老头,他是不会改变的。你们看看,等到他闭门思过出来之后,魏老头还是魏老头。哎!这个魏老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脾气能改一改,只知道冲锋陷阵,最后成了别人的棋子还不知道。”
岑文本等人闻言面色一变,却是没有说话,只有房玄龄笑呵呵的回道:“若是有了变化,那还是魏征吗?碰到这样的臣子,陛下应该高兴才是啊!”
“高兴,高兴,朕很高兴才是。”卢照辞摇了摇头,说道:“有的时候,看到这魏老头,朕恨不得上前扒了他的皮才开心呢!行了,行了。朕过段时间是要出征了,朝中的事情,就要劳烦你们几个了。”
“臣等必定辅佐太子殿下,勤政爱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有负陛下重托。”岑文本等人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
“这一点朕到不担心。太子治国能力也是有的。”卢照辞沉吟了片刻,又说道:“岑先生,朕记得当年朕出征王世充的时候,遇少林十八棍僧,不知道现在少林寺的那十八棍僧怎么样了?”
“这个,臣也不知道。”岑文本神情一愣,脸上现出惊讶之色,他不知道卢照辞这个时候突然提这十八棍僧做什么,但是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想必还是在少林寺内习武,参研佛法之类的。”
“恩!那就找个人去看看他吧!顺带参研一下佛学,有的时候佛学能使人心中宁静,心无外物啊!就让魏王去吧!你们看呢!”卢照辞忽然淡淡的说道。
“陛下乾纲独断,臣等无异议。”岑文本等人面色一变,脑袋低的更低了。心中却是翻转了无数个念头,这天子果真是厉害,真的看出了魏王的心思。同样,也够狠毒的,魏王的爪子刚出来,立马抽出鞘中剑斩之。这哪里是去参研佛学的,也同样与魏征一番,关了禁闭,只是一个是在家中,一个是在少林寺而已。
“好了,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就这样吧!你们先退下吧!”卢照辞忽然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丝疲惫之色。众人私底下相互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了然来,哪里还敢停留,纷纷告辞而去。但是背后的叹息之声,仍然清晰可闻。
“陛下也是难做啊!”众人出了殿门,房玄龄轻轻的叹息道:“有的时候,儿子各个优秀也不是一件好事。家业就这一份,分给哪个儿子好呢!”岑文本和陈光蕊也都点了点头,当今天子是一个明白人,今日魏王卢承泰刚一出手,他就明白了,卢承泰哪里是征对洛阳一案而来的,分明是针对太子而来的,利用这件事情来打击太子的声望,可惜的是,他的老子很年轻,很英明,一眼就看出了卢承泰的心思。不但将他轻轻的挡了回去,还加以反击。这就是魏王和太子的区别,在太子的身后,不但有着东宫群臣,还有一个天子。打了太子,就等于打了天子。天子岂会让魏王得逞,只是魏王也是自己的儿子,卢照辞不好责罚而已,只能是让他去少林寺,安心养性而已。只是可怜的魏王卢承泰,一旦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想法。
“太子殿下,魏王今日在朝堂之上,请求陛下将许敬宗和狄仁杰二人撤职,换上前宣德殿大学士、刑部尚书韦挺大人赶赴洛阳查案。被陛下反驳了。”东宫内,卢承泰靠在软榻上,神情悠扬,在他面前,一个小宦官涎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父皇在后来还有什么圣旨?”卢承烈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而是淡淡的问道。
“太子英明。”小宦官赶紧说道:“陛下散朝后,就连下两道圣旨,一道圣旨是给魏征魏老夫子的,让他闭门思过半个月,想来,若非太子殿下的大婚即将到来,魏老夫子恐怕就是连太子殿下的大婚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参加了,若是依照奴才看来,魏征这样的人就该关闭一年。他。”
“住口。”卢承烈忽然面色一变,双目睁开,寒光如电,望着眼前的小宦官冷哼道:“魏大人也是你能说的,他是国之栋梁,只是生性刚烈而与,对事不对人,与魏王有什么关系呢!若是再这样胡言乱语,孤就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宦官面色大变,赶紧跪在地上,连连扇着自己的嘴巴。
“还有一道圣旨呢!”卢承烈又问道。
“陛下让魏王去少林寺,说是抚慰当年的十八棍僧,然后参研一下佛学。”小宦官哪里还敢耍嘴皮子,赶紧说道。
“父皇英明啊!”卢承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仰头望着东都洛阳方向,心中轻轻的说道:“如今就看你们二人了。不要让父皇和孤失望啊!”
“阁老,这下我们可就陷入被动了。”新建的刑部大牢之中,许敬宗、狄仁杰还有郑仁基三人端坐在一起,面前的几案上摆放着一壶小酒,还有几碟小菜,但是三人却是没有酒兴。脸上都是苦涩之意。
百余名官员尽数被灭口,这让三吃一惊。更为重要的是,此案的线索已经断了,让三人无从下手,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查下去的好,还是不查为好。三人顿时陷入为难之中。
“索性的陛下并没有催促我等。”郑仁基脸上露出一丝庆幸之色。笑呵呵的说道:“听说在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恨不得要将二位大人置之死地而不可啊!魏征老大人更是指着陛下的鼻子骂,让陛下下不了台。而魏王更是将目标指向太子殿下,说太子殿下举荐官员办事不利,没有识人之明,才会导致洛阳一案有了今日的模样。还是陛下英明啊!到现在为止,连一道催促我们办事的圣旨都没有下。真是明主圣君啊!”
“没有催促可是比下一道圣旨更让人紧张啊!”许敬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望着长安方向摇摇头说道:“可以看的出来,陛下这个时候所面临的压力啊!想必岑文本他们并非是这样劝说陛下的,这个时候陛下最应该做的是避免其锋芒,转移天下人的视线是最重要的。要知道,一旦我们长时间内常时间,查不出任何名堂来,对于陛下声望的打击可是很严重的,到时候,我等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
“可是眼下我们却是什么都查不到,好不容易查出来了一点,到了这个时候,居然全部断掉了。”许敬宗扫了狄仁杰一眼,却见这个年轻人脸上虽然有一些紧张之色,但是却没有着急的模样,心中惊讶的很。不由的问道:“怀英,你去了弘农,可曾查到什么了?”
“查倒是查到了一点,已经有了一点线索。”狄仁杰从怀里摸出一个紫色的徽章来,上面绣了一个“李”字,还有一只弓箭。
“赵郡李氏。”郑仁基面色一变,他认识这个徽章正是赵郡李氏的徽章,不曾想到此刻居然落到狄仁杰手中,不由的惊讶的问道:“狄大人,你这徽章在哪里找到的?弘农?”一想到这里,不由的面如土色。就是许敬宗也是面色一变,关东几大世家虽然已经衰落了不少,但是要是做出这种事情,还是有这个能量。
“不错,正是在弘农现的。而且在弘农一个山腰上现的。”狄仁杰笑呵呵的说道。脸上还有一丝神秘之色。淡淡的说道:“你们看看,这徽章上的颜色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有一点血迹。”
“这能说明什么?”许敬宗双眼一亮。
“这是假的。”狄仁杰冷笑道:“一个家族的族章是何等重要,穿在衣袖上,也是小心翼翼,不能沾染半点痕迹,而且,我们在弘农那个地方虽然有些打斗的痕迹,但是对方是以强击弱,刑部的那些官兵们没有半点防备,又能杀多少人。再看看,这个徽章,撕裂的地方是何等的整齐,居然是完全扯下来的。这能说明什么?打斗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好,凑巧之下,就将徽章撕了下来?真是笑话。这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的。还有,徽章居然掉在地上,而且是那么偏僻的草丛之中,好像是故意如此,好显的更为隐蔽一番。这就说明有大问题了。对方弄巧成拙,才暴露出如此大的问题。”
“不错。”郑仁基双眼一亮,说道:“此事以为故意将徽章放在偏僻的地方,然后让我们千辛万苦的搜索到,我们必定会以为是寻找到了正确的答案,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而是对方撒下的一个诱饵而已,狄大人果然聪慧。”郑仁基双目中露出一丝异彩来,心中暗叹眼前的年轻人果真是不凡,难怪天子能提拔此人作了刑部侍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呵呵!下官还知道能做出这种安排的人,必定是官场上的人,而且精通刑律,对断案之道很熟悉。”狄仁杰双目中闪烁着一丝睿智的光芒来,双目中的目光好像能穿透时空的限制,能看到什么东西一样,只听他幽幽的说道:“此事并非他亲自在现场指挥的,而是让别人代替他做的。否则的话,他是不会漏下一点破绽的。这块徽章上的血迹就是破绽,这个完整的徽章就是破绽。呵呵!说来,这个人还是真看的起我狄仁杰了。”
“怀英,此话怎讲?”就是许敬宗也惊讶的望着狄仁杰,等候着他的解释。
“生怕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将我们引入错误的方向。”狄仁杰笑呵呵的说道:“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现了这块徽章,上面沾着血迹,这说明什么,真凶就在眼前了,就算是不在眼前,也与赵郡李氏家的人有很大的关系。呵呵!这么明显的提示,若是我狄仁杰再不明白,那岂不是说我狄仁杰太过愚笨了吗?”
“那狄大人以为真凶是何人?”郑仁基心中一动,不由的紧张的问道。
“洛阳的案子虽然是在洛阳爆的,但是实际上,其根子却是在关中。”狄仁杰冷笑道:“洛阳与长安都是一个不可区分的整体。这是明显的栽赃嫁祸,却是暴露了他们的目的所在。要将关东世家一起连根拔起,就算不灭了整个关东世家,最起码也要将赵郡李氏灭掉。使的关东世家势力大减。”
“可恶。”郑仁基面色大变,狠狠的说道:“这是何人居然敢施如此毒辣的计策。”这位名义上的关东世家之,这次也很愤怒了,这哪里是要削弱关东世家啊,就是要灭掉整个关东世家。甚至连带着他自己都跟在后面倒霉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