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哥哥这手怎么了?”说着她讶然给他缠上。
傅诏微怔了下,转瞬一笑就势抓住她的手,“有劳妹妹了,想来是被猫挠的。”
一旁苏青莺面色铁青。
下面玄汀法师已赐福结束,正在下面发放圣水,众人都赶热闹下去接福水。
沈夫人也站了起来,瑾瑶缓缓抽回手,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
众人正准备往下去,沈夫人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一人。
“这位是……”
“哦。”苏父把话接了过去,介绍道:“是我的妾室。”
“妾室?”沈夫人有些惊诧,面上闪过一丝鄙夷。
她虽没说什么,但王姨娘还是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子嘲弄,登时自惭形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苏青莺这时竟不知该去给小娘撑腰,还是装作无事,毕竟傅诏还在,她也不想被忠伯侯府的人看低。
是以待一行人下去,苏青莺都没做出任何反应。
苏父苏母和沈夫人一群长辈走在前方,几人交谈甚欢,赶着去接圣僧赐福的圣水。
后面傅诏又再次不着痕迹的勾上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走那么快做什么?你也想要玄汀的福水?”
瑾瑶掐了他一下,甩开手,“大庭广众,傅大人注意下礼节。”
傅诏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身后傅凌见二人蜜里调情大步挤到了二人中间。
“大哥!”他笑吟吟地看向傅诏,“娘叫你呢。”
傅诏一眼看出他在撒谎,“出去几年还是不长脑子。”
傅凌冷了脸,不再看他,转头跟瑾瑶叙旧。
将要走到,只听前方传来嘈杂争吵声。
“小心。”
蓦地手臂被拽住,瑾瑶倒退了两步,傅凌还在怔愣时,傅诏一瞬挡在她面前。
“哗啦”人群中一滩水泼了过来,傅诏淋了一身,发丝滴答滴答往下坠水。
瑾瑶却一点没沾到,身旁的傅凌和苏青莺就没那么幸运了。
只见苏青莺劈头盖脸被淋了个彻底,来时画得精致的妆容都花了。
“谁啊!没长眼吗!”忍了一天的气,这会子彻底发泄出来。
话落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怪异的看着她。
“呵,谁这么大胆子,敢骂我?”人群中宛平公主款款走了出来。
原方才她与一官女子争抢圣水,因没抢过,气的直接将一桶圣水都泼了出去。
苏青莺自认得宛平公主,吓得面色惨白,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她眼睛一转,指向站在远处的瑾瑶,“是她,她骂的殿下!”
“哦?”宛平公主目光看向一侧,她眯了眯眼细细打量,倏然想起这女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不是前几日在大相国寺见过的女子吗?
“原来是你。”她轻蔑笑了声。
“公主。”傅诏转过来,伸手挡在瑾瑶面前,“方才非瑾瑶所喊,那人骂完就跑了,微臣作证,此事误会。”
“傅大人!”面前的人被淋的满头满身的水,宛平公主惊诧不已。
她何时见过如此狼狈的傅诏,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宛平公主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子笑得捧腹,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既有傅大人作证那就算了,只是傅大人身手如此好,怎么淋成这样。”
“那是公主泼的准。”
一番话逗得她又是大笑,说罢宛平公主看向苏青莺,“你这丫头信口胡诌,差点害本公主冤枉了人,看你也不像平民子女,你是谁家的?”
“臣女,臣女是相府的。”
宛平公主琢磨了片刻,想起了以前她设宴招待贵女时,是有个相府女子经常来。
她皱眉厉声道:“以后我的宴会你就别来了,本殿府上招待不起你这种人!”
苏青莺难堪得恨不得钻进地缝,被宛平公主厌弃的人在上京屈指可数。
哪家贵女不想去公主的宴席,如今公主这样说,就等于把她踢出了上京贵女圈了。
回了府,苏父在外人面前不好骂瑾瑶,一关上门就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怪她没照顾好妹妹,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湿身,怪她耍手段让王姨娘在沈夫人面前丢面。
念及苏母在场,瑾瑶不想让母亲跟着受连累,就以送苏母为由,退了出去。
把苏母送进了屋要走,手就被握住。
“瑾儿……”苏母哽咽了片刻,“你这性子得改,日后不能再和今日这样了。”
她在外面受苦,娘在相府受苦,她们过的都不好。
想起娘这几年过的日子,瑾瑶不禁红了眼,“可若不这样,外人就会以为这相府是由王姨娘掌家,娘——是我们的为何不争?”
“唉。”苏母叹息一声,慈爱的摸着她的头,眸中盈泪,“我争者人必争,极力争未必得。我让者人必让,极力让未必失,娘觉得这样挺好。”
瑾瑶不认同,“娘这是谬论,什么争未必得,不争怎么知道得不得。”
见跟苏母说不通,她深觉无意义,就是因此苏母才受了这么多年压制,她不再争辩转身而去。
“欸,瑾儿……这孩子。”苏母叹息道。
翠果给其倒茶,“夫人,奴婢觉得小姐说的对,您就是脾气太好,这才让那妾室翻了天。”
“你这孩子怎么也跟瑾儿学得这般了。”
——
瑾瑶回了房间,就见一如玉颀长的身影立于檐下。
瑾瑶紧忙笑着上前,“荀郁,你怎么……”
未说完,就看到荀郁从将那日给她的青瓷瓶递到面前,“你扔了?”
她心下咯噔一下,傅诏这是丢哪里去了,怎么在荀郁手里。
瑾瑶咬了下唇,踌躇道:“不是,是,是那日下雨,对下雨,待我出去拿时,已经被雨水冲跑了。”
“撒谎!”荀郁冷呵,脸色罕见阴沉着看着她,“不对,不是你丢的,是那人丢的对不对!”
“你不会丢我给你的药,一定是那个人又来了。”
风流隽逸的眉眼紧蹙,浸满了失望,他一把握住瑾瑶的手,“瑾瑶,跟我回去吧,在相府你过得也不开心,我们为何要在这。”
他不理解瑾瑶为何非要回来,明明他们在青冈山过得很好,他们可以在那里生活一辈子。
“荀郁……”瑾瑶为难地抽回手,“我不能走,我得留在这。”
“为什么!”荀郁高声怒喝,“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明明你父亲对你都不好,为何非要留下,跟我在青冈山不好吗?”
瑾瑶被吓得愣了一下,一时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偏执。
她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也许荀郁一辈子也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