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举座哗然!“原来是真的啊!”“天哪!太不可思议了!”便连一直神色自若的祁墨渊都瞬间变了脸色。只见他面容蓦得一沉,浓烈的阴鹜之气夹杂着森寒与怒气,冰霜般冰封了他脸部所有的线条。他目光森冷,眸底暗潮涌动,夹杂着狂肆的疾风骤雨,似要毁灭一切一般暴戾。
触及他的眸光,温暖言心胆俱碎,如果愿意,她宁愿放弃所有,也不要造成今天的局面。
不是不悔的,连带着自己都无比怨恨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对他坦白?
为什么不想方设法把伤害降到最低?
温暖言,你自以为善谋略长心计,原来你什么都不是!
渊!我该怎么办?
置身悬崖边缘的我,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爱你,你还会不会相信?
如果我说求你,你会不会伸出手赐予我救赎?
江帆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暖言苍白的脸,连连摇头:“不!不是的!你是小语!你怎么可能是温暖言呢?我不信!小语!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跟阿姨说,这里有阿姨替你做主!”闻言,温暖言心底的痛越发的痛楚,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这个可爱可敬的老人,对她那么那么的好!可是,她注定要伤她的心了。温暖言从来没有像此刻那般的希望自己是真的温暖语,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场梦魇,待她醒来,婚礼照常举行,她如愿嫁给他为妻,她周边所有的人,都不会受到伤害。可是!她不是!她不是啊!“阿姨!对不起……对不起……但是请相信我,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虽然……虽然我确实顶替了姐姐的身份,但是我真的没有……没有……”
温暖言泪如雨下,她本来想说,阿姨,虽然我不是温暖语,虽然我顶替了姐姐的身份,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是真的爱您的儿子。
可是……这些话却在喉间哽住。
真的没有恶意么?
不!她撒谎!
当初她之所以接触祁墨渊,为的就是让他血债血偿,为的就是让他这个负心汉为姐姐的死付出代价。
可是,她的姐姐,如今竟然活着站在她的面前,用极度痛恨的目光凌迟着她几近龟裂的心。
她突然觉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可悲!
她自以为自己很爱很爱姐姐,自以为为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可以放弃自己的人生,放弃所有的一切。
看!多么伟大!
可到头来,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一场空,是一场可笑的悲剧。
所以,她再也说不出口。面对这个慈祥可亲的老人,她什么都说不出啊!
她就像是那个说狼来了的小孩,如今即便她再如何解释自己为爱放弃了复仇,为她爱的那个男人从仇恨中蜕变重生。
也不会有人相信!
再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但是,渊!我的渊,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唾弃我,但是,只要你相信,只要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那么我就能得到救赎!
温暖言哽了哽喉,迷蒙的泪眼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祁墨渊,目之所及,是冰雪般的森寒,残破到几乎无法维持正常呼吸的心脏,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那里面安睡的小生命,似乎感觉到她的痛楚,似乎在告诉她,他和她一样疼着。
手掌下意识的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温暖言弯起嘴角,唇边绽放出一抹飘渺的笑意:“渊!对不起!”
“虽然我知道对不起根本无法弥补什么,但是,我还是要跟你和阿姨说声对不起!”温暖言含着热泪,柔声笑着,弯腰深深对祁墨渊和江帆各自鞠了个躬。
直起身子,她就那样看着祁墨渊幽暗阴鹜的眸子,轻声问道:“祁墨渊!你能原谅我么?”
祁墨渊的心骤然一颤,冷凝的眸子射出玄冰般的寒光,他痛苦的合上眼睛,再睁开时,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绝望和倦怠:“温暖言!到此时此刻,你让我如何原谅你!”
他声音很低很沉,仿佛体内最后一丝气力都被抽干,只剩无尽的疲惫。
可就是这样无力的话语,却如啐了剧毒的无数箭矢,一下子全都刺入了温暖言阵阵紧缩的心口。
她再次弯起苍白无血的唇,微微的笑了,泪珠却滚滚而落,她艰难的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到祁墨渊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我爱你!祁墨渊,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求你!看一看我的眼睛,看一看我对你的爱!求你!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
“呵!真爱大告白啊!祁总!看看你伤心失望的母亲!你看看跟亲生母亲失散了四年,在伤心哭泣的可怜的小年!你再看看这个爱你成痴,为你生为你死的可怜女人!想想吧,想想今天的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想想是谁欺骗背叛伤害了所有人!”陆泽辉鬼魅般的冷笑狂妄的充斥在教堂,惹来众人一阵的抽气声。
祁墨渊心魂俱碎,只觉得她的目光似世上最锋利的一把武器,无情的穿透他的眼睛,穿透他的心,血还来不及流出,痛,锥心泣血的痛却让他几乎无法承受:“温暖言!当你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接近我的时候,你可曾爱我?你的丑恶面目被揭开后,你却说你爱我!温暖言,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给我个理由!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温暖言死死的咬住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祁墨渊,只觉浑身各处都在狠狠的疼着,又如坠入黑暗无底的冰窟,冷的她颤抖的不行。
她眉眼轻弯,用尽仅存的所有力气抑制住泪水和撕心裂肺的痛,嘴角的笑容终于缓缓绽放开,迷魅的扯开唇角,她嘲弄的笑道:“呵!我以为我的表演能打动你!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是我演技不精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