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阮姨一生凄苦,她为人十分的敏感,渴望得到别人的关心和温暖。这几年以来,她已经把他们母子当作了家人。
如果她知道小年画的四口之家没有她,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而他竟然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不露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不用了!我想上厕所!
祁墨渊和一直缄默不语的程非池,顿时满头黑线。
之后的这一个月内,这间病房里一直硝烟弥漫,杀气肃然。
因为阮姨要同时照顾温暖语和陆然,难保会有不得空的时候,所以往医院里送粥的差事便落到了程非池的身上,而他却忙得不亦乐乎。久而久之,之后的每一次粥,都是他送来的。
而这样一来,程非池不但跟温暖语见面的机会多了,和祁墨渊也是一样。
因为这一个月里,祁墨渊寸步不离的守在温暖语的身边,连疗养院的大门都没出过。
这两个男人一见面,便好似遇到死对头一样,斗智斗勇。
每每搞的温暖语哭笑不得,直喊你们这一对冤家!都给姐姐滚走!
这不,疗养院的草地上,温暖语正一脸惬意的坐在摇椅上晒太阳,两个男人一左一右,一人拿着桔子在卖力的剥,一个拿着苹果在仔细的削。
温暖语晃着摇椅,嘴里哼着歌,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的杂志。
“暖!来,吃桔子!维生素c含量丰富,对皮肤很有好处噢!”程非池伸手,将一个连桔梗都剥的干干净净的桔瓣送到了温暖语唇边,温和的笑着,王婆卖瓜一样,夸赞着手中的桔子。
一旁的祁墨渊毫不示弱的将一小块苹果递到温暖语的唇边,声音低沉而温柔:“暖!吃苹果!苹果是维生素含量最高的水果,而且还有一个好处是,它很甜,一点都不酸!”
温暖语望着左右两边的男人,脑海中不由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
她温暖语穿着最正统的旗装,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睥睨天下的勾唇冷笑。
而两边,分别有一位小太监,巴巴讨好她这位女皇。
“你……酸怎么了?人生就是酸甜苦辣咸,缺一不可!暖吃腻了你的甜,偶尔吃吃酸的也是不错的选择!”小池子洋洋得意,没好气的瞥了小渊子一眼。
“酸倒是没什么!挺适合某些和桔子一样酸的人!我知道,某人就是嫉妒!”小渊子嘲弄的冷笑。
“你说谁呢!草!你欠练是不!上次你私自拘禁我的账,还没算呢!”小池子一听顿时光火。
“说的就是你!怎么?你不服?若不是怕我一个忍不住会拧断你的脖子!我早揍你了!”小渊子炸毛。
“不好意思!我也是!少废话!来吧!”小池子一把撕开领带,作势要打。
“哼!不知死活!”小渊子把玩着手中的水果刀,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瞪着小池子。
“够了!”女皇发话了。
“你们又来了!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吵!不要吵行不行!我是病人哎!真是的!”
两个男人同时缄默,乖顺的垂头淡定的望着炸毛的女皇。
两分钟后。
“暖!来,吃苹果!”小池子温和的笑,帅的一塌糊涂。
“暖!吃桔子吧!”小渊子温柔的扯开嘴角,酷的让人神魂颠倒。
某个正在YY自己是女皇的人,嘴角彻底抽搐……
“我还是喜欢夜晚!”祁墨渊跟温暖语并肩站在顶楼,趴在护栏上眺望着远处璀璨的灯火。
“为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属于黑暗的!”温暖语轻然勾起唇角,侧过脸促狭的望着他。
祁墨渊褪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替她拢了拢衣襟,直视着她晶亮的眼眸,认真的说道。“因为夜晚的时候,你身边只有我,没有他!”
温暖语愣住,随后不自然的抿了抿唇,不再看他。
“其实,非池是个很好的人!而我,只能把他当做很好很好的朋友!说起来,对他的愧疚也不是没有的!”
“就因为愧疚,所以你才扑过去替他挡枪么?”祁墨渊急急的接过她的话,双眸中一片火热,就那么深深的凝望着她不再削瘦,不再苍白的娇美面容。
“渊!对不起!”温暖语声音轻柔,眸中溢满心疼和悲伤:“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为非池挡枪差点死去,最难受的一定是你!你不仅会难过,更会为了我担心,痛苦,心疼。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见祁墨渊默然,认真的在听她讲话,她接着又道:“但是,如果重新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非池他对我很好很好,好的让我愧疚难当,我欠他的太多了!在那样的危急时刻,我没有犹豫的时间!”
“那么我呢!难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还要让他夹在我们中间?这样下去,只会让我们三个人都痛苦!你知道么?”祁墨渊的心一阵阵的揪扯,紧缩,像是滚在刀尖上一样的疼。
“渊!非池他需要时间!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所以我更不愿也不能伤害他!我只是想该怎样做,才能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其实,我之所以那样做,也是出于私心,在我扑上去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如果我死了,就一了百了。如果我侥幸的活了下来,那么,也算是还了他的情,偿了他的债!”温暖语低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伤感,在这寂静的夜里,竟格外的优美动听。
她随意披在肩上的长发,随着夜风轻轻飞舞,发梢轻柔的抚在祁墨渊的脸上,他心里的痛越发的浓重。
祁墨渊将她紧紧的搂进怀中,大手轻抚着她的发梢,痛色渲染的眸,微微合上:“傻瓜!你欠他的,我来还!你怎么能这样做?如果我知道你会选择这样的方法,我宁愿你离开我,跟他双宿双栖!也不要你来承受这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