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回来,谢祖母连忙摸了摸谢宁的小脸。
“你们下值都那么晚的吗?其他大人也就算了,宝儿还那么小......怎么就要干那么多活呢?”
每天她在宅子里溜达消食的时候都能瞧见谢宁院里还亮着灯,主要还是院门口那灯笼,都是等主人睡了才熄的。
说罢还瞪了谢望之一眼,“你就不会帮着宝儿做点?”
谢望之只好陪笑,“娘,宝儿这般厉害,她做的那些东西,儿子可不会。”
谢祖母轻哼了一声,便牵着谢宁要往小厅去,“晚膳的时辰都过了,你们一个个,都忙,这饭啊,好久都没一起吃过了。”
下人们也是忙忙碌碌的点灯,顺带在今日换一些装饰,年有四季,府上的摆件装饰和绿植也是随着四季变化而更换的。
谢望之没瞧见陈晚娘,便知道她又去织坊忙活了,他倒是不饿,不过还是得吃点的,只让人把饭食端到书房,便是回家了他还是要加班的,除了公事,还有私事。
墨书在一旁挑着筐里的帖子,把几个明显的递了好几次的放到一边,然后道,“老爷,这几个您同僚的帖子是拒了吗?”
“嗯,拒了。”
不是邀他去听伶人唱乐的便是邀他过府赴宴的,谢望之都懒得去,也对那些宴会没兴趣,主要还是因为大人们之间很喜欢互相赠送“侍婢”。
在当朝,许多人但凡有钱,都会往家里纳许多侍妾,除了男子贪恋美色和为了延绵子嗣之外,还有彰显身份的作用。
说句纳妾成风也不为过。
妾的地位很低,在市场上,八十贯就能买到一个美妾,不过能为妾的,都得是良籍,贱籍是不能为妾的。
所以便有‘京都中下之户,不重生男,每生女则爱护如捧璧擎珠。甫长成,则随其资质,教以艺业,用备士大夫采拾娱侍。’
“老爷,有泉州老家来的信。”这就不是陈家了,而是杏花村老家。
“给我看看。”
越看,谢望之眉间的愁色越深,太婆生病了。
烈日炎炎,老人家有些受不住,在夏末的时候就病倒了,虽然找了好的大夫救了回来,可精气神没了,大夫说就是这两年的了。
虽然因为改制,非父母双亲可以不用服丧那么多年,可他也是要回去的。
如此一来,他得把手上的工作尽量安排好。
将信折好,谢望之便摊开另外一张信纸开始写回信。
墨书在一旁磨着墨,瞥了一眼热气不再的饭菜,默默叹了一口气。
别家的大人下值不是歇息就是赴宴,就自家的,都回到家了,不是看书就是继续加班,偶尔抽出空来陪着妻儿去踏青。
这还得是夫人那边有空的情况下,毕竟虽然谢望之忙,陈晚娘那边也更加忙碌,新的织机试行,若是能稳定下来就可以进行推广,她当然得盯着。
不算这个,陈晚娘还要去赴那些个后宅夫人的帖子,毕竟有的可以不去,但不能全都拒绝,而且这也是拓展人脉的方式。
不仅是为谢望之和谢宁的官途更顺,也为了自己的生意。
秋风初来,昼日消,灯火亮的更早了。
谢祖母将盛满澄亮酒液的注子放入温碗中,然后提着煎水的铫子在青瓷的碗内加注热水,待到注子发烫,里头酒便温好了。
谢祖父眼馋的看了一眼酒,先吃上一口下酒菜垫垫肚子,然后便拿起酒杯眼巴巴的看着谢祖母。
“这黄汤还是得少喝,今日得了几只螃蟹,这才拿来做了个配酒的菜。”
边念叨着,还是给谢祖父盛了半过的温酒。
谢宁没有说话,她饿的慌,只顾着埋头扒饭了,不过她碗里的菜却是一点没见少,却是陈云诚自个不吃,净给她夹菜了。
还给她把螃蟹都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