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强回家租房,慵懒地倚在沙发上,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父亲的号码。
短暂的嘟嘟声后,传来了郝建军洪亮而充满力量的声音。
“阿强,有啥事吗?”
郝建军正在卧室里挑选着洗澡后要穿的衣服,突然接到电话。
砍甘蔗忙了一天,白天浑身湿透,一身疲惫。
但为了赚钱,累也得干啊,要不怎么有钱送儿子读书。
“爸,没啥事就不能打你电话嘛,你这话说得也太见外了吧。”
“你每周都打一两回电话,还聊很长,爸知道你孝顺,但电话费贵啊。”刚拿到电话那会,郝建军拿电话到村里到处显摆,现在感觉村里人都知道了,现在已经没了那股劲了。
“老爸呀,有空和妈多出去走走呗。”
“我和你妈可没空,最近在砍甘蔗呢。还出去走走,你以为不要钱啊。”
“咱家什么时候收割?”
郝强问道,家里的榨糖甘蔗,由于每家每户都有种,但运载甘蔗的货车有限,村里抽签排队,免得收割下来了,排不上货车拉走。
甘蔗不像水果那样季节性强,晚一两个月收都没关系,只要不耽误春天的新种发芽就好。
当地甘蔗,一年一季,一般都留根一两年,如果根不好就新种。
“还没抽签,最近下了几场雨,让它再长长吧,元月下旬再砍。”
“爸,明年不种甘蔗和水稻了,给别人种吧。”
“不种喝西北风啊,你以为你能天天中大奖!”
郝建军批评儿子道,自从不玩六合彩了,他就少了一样乐趣,看到别人玩,他就心痒痒的。
但想到儿子在读书,又怕儿子唠叨他,干脆远离它。
可村里每家每户都在玩,他不想玩,村民经常跟他唠叨,特别是那些中奖的,哎呀,嘚瑟不得了。
“中大奖倒不会,但现在也不怎么缺钱了,我先给你打个两万块钱吧,你和妈先到粤城一趟,到了我再告诉你们具体事,是好事。”
郝强还是打算先隐瞒一部分,等父母到了再揭晓,免得他们路上太激动,反而容易出意外。
“又两万块钱?”
郝建军的声音中透露出惊讶,“你这孩子,到底搞了什么名堂,还是学校奖励?哪来这么多钱?”
自从儿子中了五千大奖,又拿到学校的两万块钱奖励,他对儿子再获得什么奖励,已经见怪不怪了。
几万块钱,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要是几百万,估计要惊吓了。
“不是学校奖励,是我在业余时间开了一家火锅店。”
郝强平静地解释着,“爸,你还记得吧,假期时我搞的那个火锅底料,你和妈都说味道很好。
后来我用炒股赚的钱投资了一家火锅店,生意一直不错,现在一个月能轻轻松松赚几万块钱……”
郝强娓娓道来,暂时没说旗舰店的事,先忽悠父母到粤城来。
“我的天啊,真的假的啊,几万块钱!
有这么赚钱?”
郝建军实在难以置信,在这个月工资普通千把块钱,甚至大部分不足千元的情况下,他儿子竟然一个月能赚几万?
祖坟冒烟啦?
明年清明节得好好拜拜,多放点烟花鞭炮,让祖宗再保佑。
他家族的祖坟在山上,是块风水宝地,就是爬上去有点累,路上荆棘不少。
听完后,郝建军直接把手机改成免提状态,来到客厅坐下,喊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老婆过来:“他妈,快过来,儿子发大财了!”
“啥?发大财了?”
正在看电视的刘凤清一脸懵,对着手机喊,“儿子,你没干坏事吧?”
“没干坏事,哎呀,别大惊小怪的,是好事,好好听我讲,是这样的……”郝强继续解释道,“火锅底料是核心,你们过来瞧一瞧,要是能做,今后也不必再干农活啦。”
“不种地,那地就荒了,有点浪费了。”刘凤清越听越震惊,但她和老公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可是大喜事,儿子真发大财了,一个月赚几万块!
几万块啊,做一个月就可以建一栋楼房子了。
“老婆,你怎么一点格局都没有,还种什么地,反正我是不想种了,砍了几天甘蔗,累得虚脱,一年忙到头,赚不了多少钱,都不够凑儿子学费。
要是人家工厂收我的话,我早出去打工了。”
郝建军听到儿子一个月赚几万块钱,儿子让他们负责搞火锅底料,能赚钱的事,他是很乐意的,做起来才有意义,有劲。
“还收你,你会做啥?
缝衣服?还是做鞋?
做保安人家都嫌弃你普通话讲不准,你以为打工那么容易啊!”
“我普通话讲得还可以好不好,不至于别人听不懂。”郝建军一听这话就不舒服,反驳说道:“再说,不试过打工怎么知道,儿子也是试出来的。”
“你没点自知之明嘛,儿子是儿子。”
“儿子也是我生的,都一样,还不是传承了我的优点。”
郝强难得听到父母怼起来了,赶紧打断:“哎哟,爸妈你俩别吵,先把事安排好,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做。”
听到儿子还有事情要忙,夫妻俩立刻安静下来。
郝建军表示:“我听儿子安排,我是没啥意见。”
刘凤清有些担忧家里:“家里还有四头猪,还有鸡鸭这些呢。”
“让你嫂帮喂几天,先去看看情况啊,儿子都说了,火锅底料很重要,不能给别人做。
要是被人盗了,一个月几万块钱就没了。”
“也是,那我一会去找大嫂。”
“带两天换洗衣服过来就行,到了这边我给你们买新的,其他都不用带,带的东西多,车上不方便,也麻烦……”郝强交代一下注意事项,说了好几分钟,终于把事情安排妥当。
至于那两万块钱,郝强暂时不汇了。
他离家时,父母手头还有一定的积蓄,等他们到达粤城后再作安排。
电话沟通真麻烦,幸好他没说太多事,要不以他父母的性子,真不知道闹出啥样来。
一家三口继续聊了一会儿,把事情安排得更加周全后,郝强便挂断了电话。
这天晚上,郝强父母赶紧收拾行李。
刘凤清去找他嫂子,还有两位老人,让他们照顾一下家里的猪和家禽,说要赶到粤城一趟,大概说了儿子做生意赚钱的事,要去看看实情。
郝强大伯和伯母知道后,感到很震惊,他们侄子竟然兼职做生意了,还发财了!
这可是大好事啊,伯母很轻松愉快地答应下来了,让刘凤清放心去粤城。
夜深了,郝强的父母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儿子的生意。
一个月能赚几万块钱,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
家里的经济状况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生意稳定一年,就能赚到几十万,就可以在城里买下一套房子。
这样的日子来得如此迅速,仿佛是一场梦。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儿子高考的事情,白天劳作又疲惫,大约在凌晨一点钟,他们终于带着笑容和期待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郝建军做梦了,他梦到儿子开着小汽车,载着他和老婆来到在城里新买的房子,开始城市的生活。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的普通话真的很烂,儿媳妇听不懂,很多外省人也听不懂。
他也想学好,问题是:
听(ding)又听不懂(tong),学(xie)又学不会(fei)。
梦中,他不断地重复这句话,把刘凤清给吵醒了。
刘凤清发觉老公说梦话了,而且嘴巴不停地咕噜一句话,她又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干脆拿手合了下他嘴巴。
看到老公没有再咕噜后,她接着蒙头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