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与黑夜的间隔在这里消失了。
杨业暗自警惕着,同时试探着将一根银针刺入肩头。
两侧空荡的走廊,唯一值得杨业警惕的就是对面的小家伙——许仙贞。
“没人能逃出这里吗?”杨业想着午餐后对面小家伙说过的话,“……不见得!”
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而从牢房两侧传出,但大多说的时间都归于寂静。
杨业的身体猛然痉挛抽搐了一下,来不及收拾,他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对面。
没有想象之中的好奇和窥探,对面的小少年仿佛化身一个提线木偶,表情呆滞,沉浸在某个世界中不可自拔。
杨也心里松了口气,将点点稀薄的血色元气缓缓融入自身血肉之中。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一些,杨业一点一点推进藏在心中的计划。
与此同时,慵懒的狱卒慢吞吞走来收走杨业两人牢门前的餐具,有所不同的是,盐业的木碗中干干净净,而对面的餐具中剩下的饭食却还有大半,明显的食不知味。
狱卒没有多余的言语,收拾了东西径自走开。
夜色一点一点下沉,虽然黑漆漆的地牢中这并不明显,但时间却找依着同样的步伐缓慢行走,超然于物。
杨业收好所有银针,默默叹了口气,虽然精神还好,但身体的耐受已经到达了一种限度,身体所有的器官都在喊着要下班。
他用手在床头一侧的墙壁上划出一道断线,未来可预见的他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就简单的记录下时间。
杨业有选择的放下一部分警戒,接着就感受到自己的灵魂缓慢下沉,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失去了意识。
陡然心悸的感觉传来,杨业猛的睁开眼睛,感受着血管中缓慢流淌的东西渐渐灼热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已因为太疲惫的原因而忘掉了一些东西。
浴火沿着杨业的身体一路向上走,杨业连忙取出银针,下意识关注了对面一眼,随后就将“天线”插进了自己的脑子。
世界平静下来,虽然身体仍有些异样,但已经不影响睡觉了。
对面的身影看起来还算平静,又或许是还没睡醒也不一定……
杨业重新闭上了眼睛,随后,安静的空气中有一道呼吸声粗重起来。
声音自然不是杨业出来的,而是来自对面,不过杨业也没太在意,只是这粗重的呼吸竟隐隐变成了嘤咛。
他刷的睁开眼睛,看着对面蜷缩在围墙边缘,看不出来是还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不过显然区别也不算太大。
只是春梦的话,梦里的你是不是扮演错了角色。
第二天杨业起床之后,立刻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征服刺血藤的大业之中。
许仙贞看看向杨业的目光有些闪躲,而且更加不敢对上杨业的眼睛,就好像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把杨业搞得莫名其妙。
不过这样也好,杨业可以毫无顾忌的对自己用针,有了这段时间的经验累积,杨业也开始试着往银针上涂抹一些药物,配合杨业的针术对血藤根系进行更强的刺激。
杨业身上的血藤表面依然润泽,体积却没有变化,同牢房中它的同类相比,它已经是营养不良版本了。
时间流逝,地牢深处的日子过得很慢,一天稳稳当当过去,没有丝毫变化。
但还是有些东西逐渐生了改变。
杨业落如这地牢之中已经三天了,针对刺血藤的行为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血肉中积累的元气能量也越来越多,只要有一个机会,杨业就能一举将元气凝聚起来将刺血藤的本体杀死。
“看来这齐云寨的女领是把我忘了!”
杨业苦笑的看着手上的木碗。
相较于最初时候分足肉多的盖饭,现在的食物减少足有大半,粗粝的米饭上稀拉拉的搭着几条菜叶。
杨业三下五除二的将食物吞进肚子里。
这件事情是从昨天开始的,最初送饭的牢监还解释说什么最近物资紧张,但杨业的食物标准就这么降下来了。
对面许仙贞的食物同样是这个。
倒也下午时候,杨业预感时间差不多了,提前收起银针,闭上眼睛等待投喂。
但随着时间过去,准点送饭的人却没来。
这种事杨业还是第一次碰到。
杨业的肠胃翻涌,饥饿感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来,好在杨业最近压榨吸血藤很是补充一部分的血色元气。
从前时候,身体本身消耗的元气对杨也来说微不足道,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一丝丝元力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我好饿!”
对面的许仙贞有气无力的说活。
杨业睁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小哥同样被关了两天,而他的父亲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狱卒们对他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差。
昏暗空荡的走廊中有脚步声在回响,听起来十分杂乱。
杨业闻到一股子刺鼻酒气,他皱了皱眉,抬头望去。
一位邋里邋遢的狱卒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帽子斜歪,一手攥着一只褐色酒壶,另一只手中提着木制餐盒,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
这狱卒先走到许仙贞那边,在灰色的实木栅栏前蹲下,将酒瓶往地上一掼,打开餐盒将食物取出来扔到地上。
许仙贞很没有形象的端过木碗,用手抓着大吃起来,狼吞虎咽。
醉醺醺的狱卒却忽然来了脾气,站起身隔着木栅栏一脚揣在许仙贞的肩膀上。
看着小少年两脚朝天翻了个咕噜,醉醺醺的狱卒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
杨业皱起眉头。
许仙贞身上被食物淋了一身,他抱着空荡荡的木碗眨了眨眼睛,眼泪上断了线的珠子,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划出一道清晰地痕迹。
醉醺醺的狱卒终于笑够了,这才看见盒子里还有最后一份食物。
他端起食物转身,踉踉跄跄的走向杨业这边。
杨业终于听清楚这个家伙口中在嘟囔的内容。
“废物、猪猡、饭桶、该死的家伙……”
狱卒忽然左脚踩右脚失去重心,跌跌撞撞的一下撞到杨业牢房的木栅栏门上。
“砰!”
狱卒的撞击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手中木碗里的食物一下倾撒大半。
康养业没有动作,狱卒面上闪过一丝迷惑,放声大吼道:“猪猡,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