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一品轩众人散去。
凤霸天断手、凤西峰被捅的消息在权贵圈子转了一圈,然后就全部讳莫如深不再谈起。
谁都知道现在是风口浪尖,跟着掺和越多越容易搭进去,所以聪明的人都明哲保身闭嘴不谈风波。
凤霸天的断臂没有接上去,在医生简单处理完伤口后,就住进了凤夫人给他准备的府邸,层层保护。
凤夫人还把凤三少他们遣散到世界各地的凤家产业去了,没有凤家董事局批准,不得擅自离开驻地。
三名凤家夫人则跟人质一样留在澳城,照顾凤霸天的起居饮食。
看着风平浪静,但是谁都知道,凤家已经易主了,凤霸天再也无法掌控住局势了。
这除了叶天龙的强势之外,还有就是凤霸天的身败名裂,他积攒多年的声誉在系列证据中分崩离析。
以前对他多么称赞,现在就对他多么排斥,凤霸天从神坛跌入了深渊。
包善人他们都清楚,凤霸天怕是难于熬过这个冬天了。
两个小时后,凤家对外宣布,凤霸天年事已高,从今天开始,修身养性,不再过问澳城任何事务。
凤家将由凤夫人全权打理。
凤霸天的时代彻底落幕。
三小时后,凤夫人和包善人等五大赌王联合声明,执行对赌协议规矩,薛氏赌场过户到叶天龙名下。
同时,二十一家赌场宣告,即日起驱赶皇刀会成员,神刀会进驻赌场接手地下生意。
接着澳城官方宣布调查结果,草鸡街一按,船坞餐厅大爆炸,都是凤西峰和一干手下所为。
官方召开记者会,凤西峰革除公职,移交法庭审判,特情处由墨飞花重新组建,还感谢驻军相助。
一个小时后,做完手术的凤西峰听到消息,当场从十八楼的医院窗户跳下,畏罪自杀。
至于一个刚手术完的病者,哪来的力气爬窗户跳楼,就没有人去追究了……
在澳城局势渐渐稳定的时候,京城帝天居也涌动着一抹笑声。
战青楼脚步匆匆穿过前院,来到赵帝天的阁楼,笑容满面望向逗鸟的老人:
“老爷子,澳城局势尘埃落定,叶天龙站稳了脚跟,凤霸天被凤夫人断了一臂,还软禁了起来。”
战青楼出一声感慨:“凤霸天的时代,今天算是落幕了。”
“是吗?”
赵帝天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绽放一个笑容:
“有点意外啊,本来只是让他开个赌场,便于咱们未来一场交易,谁知他却打破了澳城的抱团。”
老人出一声感慨:“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是啊,这个功绩可是不小。”
战青楼笑道:“咱们这些年一直想要把手伸进去,想要瓦解凤霸天他们的抱团,可始终徒劳无功。”
“没想到叶天龙把他们搅散了,回来真要好好犒劳他。”
战青楼脸上说不出的扬眉吐气,八年前,她旗下一个小组在澳城执行任务,结果被凤霸天的人堵住。
凤霸天说不管什么身份,除了澳城官方外,其余华夏部门在澳城都没有执法权,让他们全部缴械。
甚至还射伤了战青楼一员爱将。
战青楼当时恼火,差一点要杀去澳城讨回公道,无奈上面要和谐为主,行动组最终缴枪离开了澳城。
凤霸天当时还让他们带一句话给战青楼:那就是澳城是凤家的澳城。
虽然时光过去很久,凤霸天后来还对赵帝天说是误会,但战青楼心里一直憋着那口气。
今天怨气被叶天龙释放出来,战青楼感觉到无比地痛快。
赵帝天在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随后拿过战青楼递来的资料,翻阅一番,皱纹渐渐绽放开来:
“凤霸天风光半个多世纪,临门一脚却老糊涂,把一手好牌打成这个样子。”
“如果他跟凤夫人一样,不是跟天龙作对庇护薛狐,而是联手把蛋糕做大,他一定会赢得身后名。”
赵帝天跟凤霸天有过不少照面,不算好朋友,但也算有来往,看到他这样子,赵帝天多少有些可惜。
战青楼也点点头:“这一点确实奇怪,凤霸天是谨慎小心之人,一般不会阴沟里翻船。”
“可这次却蒙蔽了心智,自己维护半个世纪的规矩,却自己不管不顾破坏。”
她揉揉脑袋:“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赵帝天摆出豁朗的态势:“只要澳城秩序没失控,当地官方没控诉,凤霸天落幕就落幕吧。”
“风光半个多世纪,过几年苦日子也算点缀,何况他的身体未必能活几年。”
他轻柔出声:“不过你要叮嘱叶天龙,凤霸天虽然被软禁,但死忠未必清除干净,让他小心一点。”
战青楼点点头:“明白。”
接着她想起一事:“对了,六家投票时,包善人给出了关键一票,让叶天龙光明正大留了下来。”
“我记得包锦衣的手指是被叶天龙折断,包家跟金学军合伙去黑省开赌场的事也是叶天龙搅合。”
“包善人应该仇恨叶天龙才对,怎会关键时候帮他呢?”
她眼里带着一丝不解:“这一点让我感到非常奇怪。”
“包善人?当年船王包恶仁的儿子?那是一个人精,他的迹史就是抱大腿史。”
赵帝天对包善人似乎有了解,端起保温瓶喝了两口茶水:
“当初在港城抱董家大腿,成了小船王,董家没落前夕抱上凤霸天,成了赌王。”
“他这人察言观色、打听消息都很厉害,而且做人圆滑,总能钻规则漏洞。”
“以前他在大陆读小学的时候,他相当积极,每个星期都组织小伙伴学雷锋做好事。”
“不是帮老爷爷老奶奶挑水砍柴,就是帮叔叔婶婶扫地擦桌子,或者割草喂猪喂牛。”
赵帝天笑着谈起包善人的往事:“他受到老师和同学大力赞扬,还一连做了三年少先队长。”
战青楼带着一抹不解:“这没有问题啊,好人好事,这么看,他小时候还挺热心善良的。”
赵帝天轻笑一声:“问题是,老爷爷老奶奶,还有叔叔婶婶,全是他的亲戚。”
战青楼一愣,随后笑道:“还真是一个奇葩。”
“后来被校长现后,他还振振有词,难道他的爷爷奶奶就不是人?”
赵帝天悠悠出声:“帮其他老人跟帮自己爷爷奶奶有什么区别?”
战青楼微微哑然,随后笑了笑:“包善人三个字还真是适合他。”
赵帝天声音带着一抹关怀:“你让天龙对他多留一个心眼,可以合作,可以联手,但是不能重用。”
战青楼再度点头:“好,我会告诉天龙,顺便收集包善人资料一番给他,让他有所提防。”
赵帝天轻笑一声,随后话锋一转:“草鸡街、神刀门、薛氏赌场、叶天龙这一行又捞了不少啊。”
“不过你要提醒他,薛家赌场不能挂靠他名下,他只能坐拥天龙赌场。”
老人眼里闪烁一抹光芒:“而且这几天最好回明江或京城,松一松澳城权贵的神经。”
“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方是王道。”
战青楼点点头:“明白。”接着她想起一事:“林晨雪的事,要不要跟叶天龙说一声?”
“金学军和天药违禁使用的事,刚刚调查到一半,加上霍子光的口供,真相也只是刚有苗头。”
赵帝天作出一个决定:“先等一等吧,等证据多一点,再把林晨雪涉及一事跟叶天龙说一声。”
“现在告诉他,不仅会扰乱他成为天门主事人的步伐,还会让我们的调查出现不少变数。”
“要知道,叶天龙当初撞到霍子光时,他正跟东洋人在一起……”
老人眼神变得深邃:“这里的水,太深了。”
战青楼再度点头:“明白。”
赵帝天抬起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轻叹一声:
“这一夜,多少人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