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煜打发走旁人,难得大发好心找了间病房,给她上药。
苏莺心情一般。
她任由男人动作,忽地开口:“有烟吗?”
她其实并不抽烟,也不喝酒。
但像是总需要宣泄什么,此刻的苏莺也需要一个缺口。
薄煜目光落在她身上,指了指标识牌,薄唇微勾。
“苏莺,这里是禁烟区。”
他的动作有些违和。
和薄煜的这几面,苏莺见过暴躁的,冷酷的,漠然的,果决的。
唯独没见过,这么有素质的。
“心情不好?”
薄煜上完药,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兴味十足地打量她。
苏莺掀了掀眸,嗓音透着慵懒:“我和薄总似乎还没到互诉心事的交情。”
“怎么没到。”男人俯下身,替她拢了拢耳后的碎发,嗓音低沉玩味,“侄媳妇,我们可是连床都上过了。”
他眼底的光,暧昧不明。
像极了昨晚闪烁的明灭。
“要不要接个吻?”
薄煜骨子里是重欲的男人,想到她昨晚低吟轻喘的模样,忽地有些食髓知味。
那点子旖旎却很快被苏莺戳破,她轻笑了下:“薄总,你别忘了,我是宋宴的未婚妻。”
薄煜倒是有些可惜。
他抚上她柔软的唇,语气暧昧而邪肆:“宋宴不是什么好人,你要不要考虑我?”
苏莺顿了下,有些没跟上他的思路,有些意外:“薄总要娶我?”
“你觉得呢。”薄煜嗤笑了声,“苏莺,少做点梦,我只是对你这具身体挺感兴趣。”
渣都渣的这么理直气壮。
苏莺懒淡地收回目光,起身推门离开:“那抱歉,我对伺候男人没兴趣。”
尤其是,给薄煜当情妇,只有风险,没有好处。
薄夫人,才有考虑的价值。
苏莺离开后,薄煜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亮。
秦墨推门而入,凑了过来:“煜哥,刚才那个是……”
“宋宴的未婚妻,苏莺。”薄煜漫不经心地挑挑眉。
秦墨有些惊讶。
薄煜对宋家的事一向不大感兴趣,他骨子里还是冷漠薄凉的人,宋家老爷子虽然对他有养恩,但和宋家其他人却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好心到给宋宴的未婚妻上药?
秦墨试探着问了句:“煜哥,你这是爱惜晚辈还是……”
“睡了。”薄煜啧了声,漫不经心道,“看她那副样子,忽然有点不爽。”
秦墨惊住。
薄煜是最不爱吃窝边草的。
也因此,陆南溪寻死觅活几百次,跟着从国内跑到国外,当了这么多年的舔狗,还是一无所有。
怎么这回……
偏偏睡了宋宴的未婚妻。
薄煜没解释,秦墨也没敢多说,只笑了笑:
“苏莺确实挺漂亮的,跟了宋宴也是白瞎,煜哥你不知道,宋宴玩得才叫花。谢老爷子那孙女还没高考,就有了他的孩子,现在藏在我妹那,说是等生下来才肯见他……”
薄煜眉头微皱,眸色幽深:“宋宴的种?”
秦墨点点头:“宋宴也四处找她呢。”
他们这群二世祖,再怎么荒唐离谱,也不至于祸害未成年的小姑娘。
一群小女孩,哄着玩也就得了。
还骗人家姑娘上了床,宋宴的做派,秦墨委实看不惯。
薄煜狭长的黑眸眯了眯,最终淡淡吩咐句:“把她藏严实点,别让宋宴找到她。”
秦墨愣了愣,煜哥居然也管上了这事。
他应了声,想到病房里那位祖宗,又有些头疼:“哥,那南溪她怎么办?她这几天不吃不喝,就闹着要见你……”
薄煜的神色淡漠:“那是她的事。”
“我也知道南溪不能这么胡闹,总粘着你可是她姐姐毕竟当初……”
他没说完,薄煜冷冷打断他:“她是她,她姐姐是她姐姐。陆南溪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秦墨顿时噤声。
隔了许久,薄煜正准备离开,忽地开口:“对了,我让你查的,IWY的背后老板你查清楚了吗?”
……
从医院出来,苏莺没回苏家,而是回了自己的公寓。
她到家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温棠发过来的邮件。
“莺莺,IWY上个月的财务报告我发你了。”
IWY是苏莺私下里成立的一家金融公司,只负责融资投资部分项目,业务看似不显,但事实上这些年发展得相当不错。
自从她被接回苏家,负责苏家的部分业务后,苏莺私底下已经筹办了这家金融公司。
脑海里翻涌的火海,让她没办法不做第二手准备。
却没想到IWY发展得意外的好。
“好。”苏莺扫了眼报告,又顿了句,“宋宴的那个小情人找到了吗?”
“没。”温棠有些迟疑,“不过,莺莺,你之前托我找的那个男孩我们有线索了。他就在A大,读书,资料发到你邮箱里了。”
A大。
那是苏羡呆的学校。
“我知道了。”
苏莺看着电脑上蹦出来的少年的照片,眉头挑了挑。
这就是那个,横空出世的金融天才?
她刚要挂断电话,温棠却忽地补了句:“还有,莺莺,最近薄煜私底下有查过IWY,就是不知道是友是敌。”
薄煜。
苏莺有些意外。
但,IWY一直对外很神秘,她倒是不担心什么。
只是,薄煜找IWY做什么?
挂了电话,没多久,苏莺收到心理医生的消息。
“苏小姐,您这个月还没来复诊。”
入夜。
苏莺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沉重的梦魇压过来,她陷入烈火之中,哭喊、坍塌震耳欲聋。
苏莺缩在角落里,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那些熟悉的面孔绝望地淹没在火蛇中,她崩溃地想要伸出手,想要将他们从火海的束缚中释放。
然而,一块巨石落下。
冰冷的镜面前,她懵然地看着这一幕,像是置身事外的一位过客。
“妈妈……”
“苏莺……”
以及……
“阿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