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眉毛挑了挑,神情平静,摇了摇头,说道:“邦赛兄何出此言,我这回是来给伏连可汗报信的,怎么能说是我害他们呢?”
邦赛色则哈哈一笑:“李将军这计只能骗骗伏连可汗这样的蠢货,若是换了我们的赞普,只怕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那大宝王尼洛周,做事一向谨慎小心,怎么会把送信这样的大事,交给一个外族人来办呢?他一定是派了亲信来送这信,中途给你劫杀了,对不对?”
李靖面不改色,淡淡地回道:“邦赛兄,你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一点,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做这件事,而且我们在吐谷浑也没有任何势力,怎么可能劫杀送这种重要密信的特使呢?这种玩笑还是少开的好。”
邦赛色则笑着摇了摇头:“李将军,你不必担心,我们吐蕃对你们在吐谷浑做的事情不持任何立场,只是我根据自己的判断,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吐谷浑君臣一心,或者是那个慕容顺太子回来继位,那你们在吐谷浑显然不会有什么象样的收益,只有让伏连可汗众叛亲离,只能依靠你们来维持自己的统治,才是对你们最有利的,这就是你们做这事的动机,对吧。”
李靖冷笑道:“你们也有充分的动机干掉伏连可汗,然后想办法介入吐谷浑,这种话谁不会说?”
邦赛色则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酒:“当然,光有动机是不能成事的,吐谷浑的特使熟悉吐谷浑的地形,而且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准备,所以要杀这个特使,要判断这封密信的真伪,你们得在吐谷浑内部有接应的人才行,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个吐谷浑的大宝王尼洛周,几个月前曾经杀掉了主战的乞伏部落领。吐谷浑大将乞伏达,而那个乞伏部落就在靠着雪山的地方游牧,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你们应该是找乞伏部落的人帮忙。中途劫杀了那个信使,然后修改了信件,过来找那伏连可汗,对吧。”
李靖叹了口气:“邦赛兄,你的想象力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些事情都能给你想得不着边际,我实在是佩服你得紧啊。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你要提这些事情做什么?”
邦赛色则笑了笑,把手里的大酒囊递给了李靖:“李将军,你刚才不是说了要和我们吐蕃平分吐谷浑吗?若是你们不用各种办法分化瓦解吐谷浑,让他们成为你的附庸,又怎么能达到这个目的呢?而且刚才你跟我说要做军马生意,想必你们跟吐谷浑的交往也是为这个战马的生意吧。”
李靖点了点头:“你胡乱猜想的事情我不会回答,不过我们确实有意和吐谷浑进行军马交易,或者说直接一点。我们家主公想要购买的战马,要先放在吐谷浑寄养,等到有用的时候再来提取。”
邦赛色则哈哈一笑:“这就是了,上次隋军围攻伏俟城,那伏连可汗能神奇才从几十万大军的合围中逃出来,没有高人相助,是不可能的事,这个高人,是你们家的王将军吧,还有。你们跟伏连可汗的友谊和信任,也应该是从这些帮他脱困开始的吧。”
李靖的嘴角勾了勾:“你猜对了,我家主公不仅帮伏连可汗脱了困,还指引他向雪山这里逃跑。不能向西,只是我们没有料到,他居然和你们吐蕃人早就是朋友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趁这次的机会跟你们吐蕃国建立友好合作的关系,现在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邦赛色则笑道:“只是你们前脚利用了伏连可汗。后脚就要设计这些连环招数来黑他,这个朋友也未必不仗义了点吧。”
李靖喝了一口酒,把酒囊还给了邦赛色则:“这些只不过是邦赛兄自以为是的猜想罢了,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如果你今天要纠结这个话题不放,那么在下就要失陪了。”
邦赛色则摇了摇头:“好了,这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吐谷浑确实没有跟你家王将军,也没有跟我们吐蕃讨价还价的本钱,若不是伏连可汗当年有恩于我们家赞普,我也早就建议我家赞普出兵攻灭吐谷浑了。李将军,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答应。”
李靖点了点头:“你说吧,如果我能作主的,一定没有问题。”
邦赛色则的脸上笑开了花:“我想到中原去看看,不知道李将军是不是能帮忙引见一下呢?”
李靖吃惊地看着邦赛色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邦赛色则笑着喝了一口酒,又把酒囊递向了李靖:“怎么,这个要求很过分?”
李靖的眉头皱了皱,拉过了酒囊,却没有一点喝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吐蕃重臣,现在囊日赞普还很需要你帮他出主意,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吐蕃去中原呢?”
邦赛色则笑着摇了摇头:“有几个原因让我非去中原不可。这第一嘛,你也说过,现在隋朝是昏君在位,天下将乱,但是我还是不大相信如此强大的隋朝就会一下子乱了,所以我想亲自走走大隋的各处州郡,看看隋朝的情况。如果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天下将乱,我们吐蕃也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李靖冷冷地说道:“邦赛兄,你是打算以后趁乱率吐蕃兵攻入中原,分一块地盘吗?”
邦赛色则哈哈一笑:“不,我们吐蕃暂时没这个实力,连雪域高原都没有一统,哪能进入中原呢。就算以后我们吐蕃强盛起来了,有这个能力了,也得先统一高原,再吞并吐谷浑后才行。我说的准备,主要是想看看未来的大隋有什么人,是可以得到天下的雄主,这将决定我们吐蕃会跟何人做朋友!这就跟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压宝,是一个意思。”
李靖的嘴角勾了勾:“怎么,邦赛兄现在就想着跟别人做朋友了?你就不怕会和我们反目成仇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