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微微一笑:“这第二件事嘛,就是要渊太祚派出他的世子渊盖苏文,带着牛羊来****,而且要在十天之后,城头易帜,正式地向我们大隋开城投降,此外,还要选出五千妇人,出城慰安我军将士。”
鱼俱罗听得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法子好,这法子妙,有酒有肉有人质,还有女人玩!让这全城的高句丽人,成了活王八,哈哈哈哈哈哈。”
众将也多是粗鲁武人,有鱼俱罗开头,想着可以城破后抢钱抢粮抢女人,也都哄堂大笑起来。刚才帐中的沉闷气氛,为之一扫而清。
杨义臣却是眉头紧锁,他的花白胡须动了动,开口道:“李千牛,如此苛刻的条件,渊太祚又怎么可能接受?高句丽人,性格刚烈,只怕是宁可城破战死,也不愿意受这样的屈辱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当然,这些不过是渊太祚的缓兵之计罢了,但他现在为了争取时间,确实是让渊盖苏文出城****了,现在渊盖苏文已经被我软禁了起来,就在卑职的帐中呢。”
杨义臣的眼中寒芒一闪:“这渊盖苏文即使没这世子身份,也称得上是辽东第一猛将了,连日来,我军将士被其杀伤甚多,既然敌军是缓兵之计,那我们也可以在城下把渊盖苏文斩杀,以泄我军将士心中之恨。”
李世民微微一笑:“杀是要杀的,不过不是现在,陛下之所以这样跟渊太祚勾心斗角,不也是为了给我军争取退兵的时机吗?若是现在就动手,岂不是坏了大事?”
杨义臣冷冷地说道:“反正我军都是要撤的,渊太祚乃是百战宿将,这点动静,瞒不过他,晚杀不如早杀的好。这样渊太祚看到我军没有议和的意思,以为想要攻城。就会全力加强城防,不敢出击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杨将军,卑职以为此言差矣,现在渊太祚以为我军是真的想要议和。所以趁这个机会,他一样会拼命加强城防,绝不敢出击,我们把渊盖苏文留得越久,他越是以为我们的议和是真心的。自以为奸计得逞,只会龟缩城中。”
“而且他们高句丽内部不和,坐拥大军的乙支文德,根本没有一兵一卒来救渊太祚,渊太祚也怕守城的实力被削弱太多,以后即使守住辽东城,也会给乙支文德所吞并,所以对他来说,守城是第一位,保存实力避免硬拼是第二位。只冲这两点。他也不敢随便出击的。”
杨义臣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回道:“那李千牛的意思是,我们就得偷偷摸摸地撤离了?这数十万大军,一朝退去,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声无息呢?”
李世民看向了薛世雄,微微一笑:“卑职人微言轻,这等军机大事,不敢妄议,不过陛下已经有了圣意,由薛大元帅执行。现在还请薛大帅的钧令!”
薛世雄点了点头,对李世民说道:“李千牛,你辛苦了,议和诈敌之事。大家也已经听清楚了,暂且先退下吧!”
李世民行了个军礼,不慌不忙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薛世雄环视帐内,沉声道:“陛下临走之时,已经留下了军令。撤军一事,需得秘密进行,万万不可让高句丽人知道。所有攻城的器材,带不走的粮草辎重,全部留下,各军需要携带十五天的干粮,轻装急行,回营州。”
王仁恭的双眼一亮,失声道:“什么,粮草辎重都不带了吗?天哪,这些粮草,可供百万大军吃上一年的,有了这些军粮,足够让辽东的高句丽人全部恢复元气了,这怎么可以呢?”
杨义臣的灰白眉毛一挑,沉声道:“本将也以为此举有欠妥当,就算要退军,也不能把这些辎重粮草留下资敌。至少,至少也得把它们完全焚毁,不落入敌手才是。”
薛世雄叹了口气:“二位将军所说的道理,本帅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现在城中并不缺粮草,这些辎重军资,也许以后对他们有利,但现在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我军若是弃了这些粮草而走,高句丽人反而会疑惑,以为我们是故意留下这些东西,诱他们出城,如此一来,他们反而不敢随便出城追击。这就能为我军争取至少两三天的时间。”
李渊也跟着开口道:“各位将军,这些粮草,都是由本将,从怀远镇那里一路督运过来,舟车劳顿,长驱千里的鞍马之苦,也没有人比我李渊更能体会,要说把这些粮草辎重留给高句丽人,恐怕在座诸位,没有人比李渊更痛心,更不甘心的吧。”
李渊这话一出,大家又都安静了下来,确实,这百万大军的军粮,几乎就是由李渊一手操办,前后两年下来,所有人都能看到李渊一回回地来往于怀远镇和辽东之间,人都累得白横生,大家都知道,自己吃的每一口饭,每一个馍,都是经过了李渊之手,若说对这些粮草的感情,确实无人能及得过他。
李渊环视四周,沉声道:“渊虽不才,但也读过几本兵书,知道些兵法,但凡强寇,两军相持时,一方若退,另一方强寇就会先生疑虑,担心有伏兵,会观察一两天,等到确认对方撤离时,则会追击,可是如果一路之上,撤离一方都散遍粮草辎重,则追击方的军士心思,都会放在那些粮草辎重之上,战意会大大下降,毕竟追上了还要开打,还要死人,可这散落的粮草辎重,却是实打实的好处。”
“所以兵书有言,穷寇莫追,我军并不是粮尽而撤,敌军也并不知道杨玄感谋反之事,还以为我军是达到了战略的目的后才退兵的,加上我军只要逐次掩护,留下精兵断后,即使敌军出击,也不敢逼得过凶。所以留下辎重粮草,是我军能安然退兵的唯一办法,各位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当明此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