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刘家庄寂静无声。
许世德已经利用李显,成功从李规口中套路出了最后一本蓝衫记的位置。
但许世德是个谨慎之人,不会像李规一样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于是他在实施计划之前,悄悄来到了刘传林的房间,准备提前将蓝衫记拿到手。
“花盆之下的灰砖底下。”许世德异常激动,面色潮红,心里不停地念叨着。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无尽的财富在向他招手。
然而当他移开花盆,打开灰砖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空无一物的洞穴。
许世德一时间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许世德失声惊叫出来。
“好你个李规!你敢耍我!!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咦呀!!!!”许世德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尤其是被李规这种看着脑子不好使的人欺骗。
不过许世德虽然暴怒,却没有丧失最后一丝理智,他把房间的地面复原,然后才离开了。
正在许世德离开之后不久,赵既和狄仁杰等人便率人来到了刘家庄。
大队卫士们全都手持火把,火光交织成一条蜿蜒的火龙,照亮了寂静的庄园。
刘家庄的主人,夫人,少主全不在,便只有管家刘大一人主事。
他见到狄仁杰连夜来访,又是这等架势,联想到最近发生之事,心中不禁生出阵阵疑虑。
但是钦差驾到,也不可能拒之门外,刘大只能硬着头皮带人迎接。
“刘大率刘家庄上下恭迎钦差大人。”
狄仁杰神色淡然,缓缓开口:“不必如此,起来吧。其余人都散了,伱到正堂去,本阁有话问你。”
随后,一行人移步至刘家庄的正堂。
狄仁杰、赵既、上官婉儿三个钦差纷纷落座,曾泰则静静地侍立在狄仁杰身后。
刘大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正堂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唉,诸位大人,你们为何如此看着小人呀?”刘大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无人回应,唯有赵既向肖豹使了个眼色。
肖豹二话不说,猛然拔刀向刘大劈去。
刘大下意识反应,竟然空手入白刃,一招便将肖豹的刀夺了过去。
这一幕令正堂中的所有人侧目。
赵既忍不住站起身鼓掌称赞:“好,好俊的功夫!想不到刘家庄内藏龙卧虎,竟还有这样一位高手。”
刘大脸色立即变了,他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破绽,立刻松开了手中的刀。
“这位将军的话,小人不明白,小人做家丁护院,学些武艺防身,难道这也犯法?”刘大心理素质过硬,企图蒙混过关。
赵既闻言哂笑道:“好一张利嘴啊。什么样的家丁,竟能一招就把本将手下精锐千牛卫的刀给下了?”
“更何况,你身上还带着伤!”
话音刚落,赵既瞬息之间来到了刘大的身边,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刘大左肩立刻被拍得向下坠,他忍耐不住,痛得龇牙咧嘴,闷哼一声。
赵既本想撕开刘大的衣服查看伤势,但吸取教训,想到上官婉儿在场,便作罢了。
“本将也不跟你废话了,”赵既的声音冰冷而危险,“你就是内卫,奉命潜伏在刘家庄,对吗?”
刘大眼中闪过惊愕之色,他试图挣脱赵既的束缚,飞身逃走。
然而赵既早有预料,闪电般一掌推出,将刘大击飞出去。
刘大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许多卫士,持刀将刘大团团围住。
刘大被卫士们架了起来,大口喘息着。
他此时身份暴露,反而没有了顾忌,面色凶狠起来:“你们明知道我是内卫,竟还敢如此对我?识相点就把老子放了!”
赵既闻言,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微笑,取出从上官婉儿那里借来的内卫令牌,扔向刘大。
刘大接住牌子一看,上面的字样让他瞬间惊得目瞪口呆:“你……你是内卫府阁领?”
赵既摇了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但陛下有旨,原许世德麾下的内卫,现在统一归上官才人调遣。”
刘大愣在原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
赵既观察着刘大的反应,挥了挥手,令卫士们退下。
赵既走到刘大面前,冷冷道:“许世德欺君罔上,构陷太子,陛下已经令本将和上官才人缉拿于他。”
“啊,对了,许世德手下的党羽也罪在不赦,不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之一啊?”
刘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试图为自己辩解:“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明明是奉陛下旨意调查太子与李规谋逆,怎么就成了构陷太子?”
赵既也不着急,耐心解释道:“许世德抓住李规一年多,竟不向陛下陈奏,他打着查太子的幌子,实则暗中觊觎越王宝藏。”
“你们内卫难道没有半分察觉!还是你们与许世德同流合污,他许诺分一部分宝藏给你们?于是你们都帮他遮掩?”
刘大闻言,额头上冷汗直流,他慌忙跪下:“将军明鉴,这都是许世德一人的阴谋,卑职实在不清楚此事啊。”
赵既冷笑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许世德一颗人头,在陛下那里是交代不过去的!”
刘大惊恐万分,急切表示道:“卑职愿意配合大人追查此事,捉拿许世德,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赵既满意地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就说说看吧,你知道些什么?若是有用,本将或许会考虑为你留条生路。”
刘大连忙回应:“卑职知晓许世德在长城县的全部据点,以及大部分内卫的布置情况。卑职愿意引路,捉拿许世德还有他手下的党羽。”
刘大灵机一动,忽然指向狄仁杰身旁的曾泰。
“对了,长城县被我们全部监控,县衙中肯定有内卫,这个曾县令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可千万不能让他传递消息!”
曾泰突然被提及,一时间有些发懵。
赵既和狄仁杰见状,忍不住轰然大笑起来,最后连曾泰自己都摇头乐了起来。
刘大看着众人笑成一团,只感觉莫名其妙:“你们,你们笑什么?”
赵既咳嗽两声,正色道:“刘大,你猜对了,曾县令确实是内卫,不过早已弃暗投明。”
“你能指出这一点,足见没有与许世德同流合污之心。既然如此,你这就带路,我们立刻捉拿许世德!”
——
另一边,许世德在翠屏山中的老巢中。
太子李显颓然坐于屋内,满面愁容,唉声叹气不断。
而李规在房间里来回焦躁地踱步,面色充满了不满与怨愤。
突然,李规停下脚步,指责道:“太子殿下,你怎能与内卫同流合污,将蓝衫记拱手送人!”
李显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蓝衫记。若不是它,我们怎能落得如此下场?”
李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若是当初在太子宫中,你肯听我的建议,李唐天下早就恢复了!”
李显诧异地看了李规一眼,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这时,李规忽然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父亲,李规无能啊,太宗皇帝留下的基业,就要断送在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手里了!”
李显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李规!你太过分了!难道这天下就只有你一人是太宗皇帝的孝子贤孙?只有你一人想要重振李唐江山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与内卫同流合污,是哪个和内卫交易,把我绑到了这里?是哪个闯东宫,让我被内卫盯上?”
李规还想再辩驳几句,只是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