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龙虎山这么欺负我们福庆观,这是打量我们福庆观没人吗?”李青隐眼中隐含愤怒,“不敢去招惹潘筠,就拿我福庆观的徒弟作筏子,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好捏吗?抄家伙,我们去龙虎山!”
“师兄,去几个人?”
李青隐:“全都去!”
福庆观门一关,浩浩荡荡(并没有)就往龙虎山去。
等陶岩柏拿到潘筠的信看了,师兄弟两个一合计,觉得要告诉福庆观一声,于是找过来,就发现福庆观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了。
附近住着的村民大声道:“李道长他们去打架了,连狗都没带。”
陶岩柏:“那他们观里养的鸡怎么办?”
“都托付给我们了,我们每天都去给它们摘点菜,拌点糠吃,小道长,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吗?”
王璁道:“他们家的崔怀公被人欺负了。”
“怀公啊,那是个乖孩子,怎么欺负了?”
“被打得可惨了,差点命都丢了?”
“什么?哪来的腌臜这么欺负人?是得打回去。”
“狠狠地打回去!”
陶岩柏还知道此事和潘筠有关,崔怀公是受潘筠连累,因此在一边连连点头,“是要打回去,但李道长的阵仗也太大了,他们道观十多个人竟然全都去了,真的打起来,大师伯他们会不会也打起来?”
潘筠的信中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别人把崔怀公怎么怎么了,她把别人怎么怎么了,没有前因,也没有处理的结果。
但王璁猜测,这事多半是受他们三清观的连累,因此道:“爹他们肯定会插手的,不说小师叔现在就参与了,就是我们两家道观同出一地,那就得同气连枝。”
陶岩柏跃跃欲试,“大师兄,我们要不要也去龙虎山?”
王璁横了他一眼道:“爹和三师叔四师叔都在那里,如果连他们三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我们去了有什么用?而且,我就要考试了。”
陶岩柏一想还真是,生怕自己刚才那话影响他心态,连忙道:“大师兄,你赶紧把我刚才的话忘了吧,我们还是专心考试。”
王璁惋惜的叹气道:“放心吧,我会专心考试的,这次的事真是不凑巧,要不是为了考试,我高低带你去长长见识。”
陶岩柏嘿嘿一笑。
全三清观,就只有陶岩柏没上过学宫,哦,王费隐也没上过,但那不一样。
陶岩柏没上,一是因为他没有太多修道的天赋,二是因为他家里不允许,所以他只学武功和医术。
他就小时候去给大师兄二师兄送东西时进过学宫,别说,他对学宫上学还是挺感兴趣的。
他是个爱热闹的人。
自然,以上这些都是几天后的事了,此时,王费隐正在专心给崔怀公输送元力。
他经脉细弱,他还不敢一次性输送太多,每次就给一点点。
娄桐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突然道:“陶季的元力更适合疗伤。”
陶季愣了一下,连忙道:“大师兄,让我来吧。”
王费隐不在意的挥手道:“算了,我来就好。”
见陶季一脸感动加为难。
王费隐就道:“你忘了,李青隐送他们来学宫之后特意去了一趟咱三清山的山神庙,上了香,还捐了香油钱,就许愿崔怀公在学宫一切顺利,平安健康。所以放心吧,我给他输送的元力不比你的差,还能消除从前修炼留下的暗疾呢。”
陶季一听,立刻不阻拦了。
潘筠一脸好奇,问道:“我们山神庙还有这功效?那我是庙祝,我的元力是不是也可以?”
她跃跃欲试。
王费隐就把她脑袋推开,没好气的道:“去去去,别什么都想试一试,你丹道才学到哪儿就敢往人经脉里走元力了?”
潘筠若有所思,“看来还是得学医术,不然救人都没法救。”
“不过大师兄,你说的可不对,我医术是很一般,但我对人体经脉是很了解的,真的,不然我练新功法怎么一练就会,直接飞起呢?”
娄桐不是第一次见潘筠了,却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活泼。
她不由认真的打量起她来,片刻后转头和一直沉默的玄妙道:“她真像你小时候的样子。”
玄妙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眼中全是不赞同,转身便下楼。
潘筠也一脸诧异的看过来,娄桐轻笑一声,转身跟着玄妙离开。
潘筠瞪着大眼睛看俩人离开,不可置信的回头,“大师兄,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王费隐不由笑出声来,指着陶季道:“别问我,问你三师兄,你四师姐年少的时候和他比较熟。”
潘筠震惊的捧住自己的脸,“难道我长大以后要像四师姐一样面无表情,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吗?”
陶季没好气道:“你别想了,你们就这个活泼劲像,其他的一点也不像。”
“我不信,四师姐以前会像我这样活泼可爱,那她是怎么长成这样冷若冰霜的样子的?”
陶季不说话了,连王费隐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不少,他道:“好了,别贫嘴了,你和妙真妙和回去上课去,这里交给我们。”
陶季也道:“快走吧,一会儿张子望他们就快要来了。”
潘筠想留下来旁听。
陶季一把拎起三人丢出门去,“你们在这里,我们还怎么吵架?怎么把你从思过崖里捞出来?”
小辈在,他们连骂人都不好骂太脏的,怕带坏小朋友。
他们不在,那就好办多了。
躺在床上的崔怀公瑟瑟发抖,几次张嘴表示自己的存在,其实他觉得他们可以换个地方商量那些大事,他一点也不想听他们吵架啊。
潘筠三个被迫离开,狼狈的滚下楼后就正好遇见要往楼上冲的玄璃。
于是三人把玄璃一起带走了。
四人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围墙,直接飞上围墙坐好。
树荫遮顶,投下一片清凉,四人小腿一晃一晃的,在这里视野极好,可以将大半个太素院收在眼底,往远处看,还能看到不少学生为了赶课在路上飞快的走。
玄璃:“所以你真的要去思过崖吗?”
潘筠:“思过崖很可怕吗?”
玄璃:“我知道的,前段时间林堂主罚他的徒弟周望道去思过崖一个月,周望道以才开学事多,又用功德值换了推迟一旬的时间,这才延缓时间。为了能在思过崖里好过点儿,他还在大师兄的大课上冒险修炼,就是想修为更高一点进去。”
她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思过崖里有鬼。”
潘筠:“有鬼?”
玄璃心有余悸的点头,“对,听说很多的鬼,很多都是死在思过崖里思过的学生。”
潘筠不可置信,“作为道士,我们还会怕鬼吗?”
玄璃沉默了一下后道:“我怕。”
妙和也小声道:“我也怕。”
妙真则道:“我不怕!”
潘筠连连点头,“我也不怕。如果只是因为有鬼而恐怖,那我完全不用害怕嘛。”
但她自己心里知道,思过崖肯定不那么简单,不然王费隐他们怎么会特意空出时间来专门争论这一点呢?
思过崖,如果只是待在一处思过,于她来说未尝不可,反正灵境里有很多书,包括这个世界的律法书,正好,她可以多看看《大明律》,上次竟然没背出来,真是丢脸啊。
妙和眼尖,小声道:“他们来了!”
三人立即跟着转头看去,就见张子望和林靖乐薛太虚等人来了,径直上二楼去。
站在一处高楼上的娄桐回头和发呆的玄妙道:“他们来了。”
正居高临下看着学宫的玄妙收回目光,垂眸向楼下看去,而后目光锐利的看向躲在树荫下,坐在围墙上的潘筠四人。
娄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四人晃着小腿正探头探脑的往二楼看,不由笑出声来,“我就说她像你,年少时,我们不就是你带着四处跑,折腾长辈吗?”
玄妙沉默不语,许久才问道:“留贞的身体怎么了?”
娄桐叹息一声,“这事他们还未提出来,本不该告诉你的,但你们姑侄两个关系亲密,我觉得应当提前告诉你,他创了一门新功法,修炼速度极快,但也极易失控,他自己先练了,触动了旧伤复发了。”
“张明元呢?”
娄桐低声道:“他闭关不出,两年了,一直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闭关,从不出门,近来听说连饮食都少了,已经能辟谷。离妹,他的修为恐怕是我们这一辈里最高的一个了。”
玄妙冷笑。
娄桐低声问:“不知王师兄是什么修为?”
玄妙:“我大师兄不算我们这一辈的人,他要是动手,真人,还有家里那些闭关的老怪物怕是都要跑出来了,这是我们的事,大师兄是不会插手的。”
娄桐:“事关道统,怎么会只是我们的事?”
玄妙:“若是我大师兄出手,那才是道统的大难,当年我们闹得那么难看,他都没管,而且,你觉得我大师兄一个人能打得过我这么多师伯和师祖?”
“也不是所有人都站他们那边的,”娄桐道:“不是有好多人中立吗?毕竟留贞是真人唯一的儿子,他是天师府的下一任继承人。”
玄妙冷笑,“你还是这么天真,张明元都改名张留元了。”
娄桐沉默。
张留贞一辈,除了他之外,其余都是取的明字,但当年事情发生之后,张留贞几次濒死,张明元就被改名为张留元,除非张留贞娶妻生出一个儿子来,不然张留贞一死,他就是下一任天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