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脸后，也不能掩盖他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憔悴。
心中依旧不太放心，便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慕容极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事，人类的情绪本就复杂，善恶交织，纠缠不断，我这算是劫数，也算是机缘了。”
涂山蓉蓉说不上来此时是一种什么感觉，慕容极今晚的状态实在不对劲儿，她虽然不能体会到他的情绪，也能看的出来，那险之又险的情形……
慕容极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窗外的月光，喃喃的说到：“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人性复杂，爱欲难参。
佛陀临终前才彻底消除掉的爱欲，他慕容极凭什么就那么轻松的放下了？
想通之后，慕容极轻松了不少，只不过，对于自己的问题，再也无法逃避了。
【雪琪啊……】
短短时间，慕容极的气质再变，虽然变得轻松起来，可涂山蓉蓉心中依旧担忧不已。
午夜时分，
涂山蓉蓉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睡在地上的慕容极，一时间，心中的滋味难明，【这是……酸涩吗？】
不知不觉间，涂山蓉蓉的妖力再涨。
她已经不是原来那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了，因为他，自己的妖力暴涨，也因为他，自己了解了人族的生活习性与繁荣。
对情力的理解层层拔高，两年半的时间，妖力便已经快要接近妖王了。
可是，越是了解他，就觉得他越是难以琢磨。
沉默许久之后，涂山蓉蓉突然站了起来，悄悄凑到他身边，细细的看着慕容极沉睡的脸庞，轻声叹息一声。
随后又悄悄地走出了门。
缓缓走到苦情巨树之下，涂山蓉蓉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去，夜空之中，月光并没有受到苦情巨树那巨大的树冠影响。
整个树冠似乎都浸染在了月光之中，没有一丝阴暗处。
灵气缓缓飘动，几乎化成了雾气，融合在月光之中，仿佛是月光凝结出了行迹，有随着微风没入树冠之中。
“苦情巨树啊……”
涂山蓉蓉喃喃的说到，语气一顿，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慕容极在接触树干的那一刻起，她就有所感觉。
涂山三姐妹，生于苦情巨树，与苦情巨树的联系，胜过任何狐族或者人、妖。
她所感受到的那种情绪很纷乱，可是……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她认识却不熟悉的感情……
涂山蓉蓉缓缓走上前几步，将手按在苦情树的树干之上，细细的感应着苦情巨树传递过来的，慕容极当时的复杂情绪。
“这是……爱恋和思念吗？”
这种情绪很复杂，抽丝剥茧，细细分辨，到最后，涂山蓉蓉有些颓然的收回了手。如果说之前是不死心，那么现在，她确认了，在慕容极的心中，还藏着一个他永远无法忘怀的人。
一时之间，涂山蓉蓉的情绪之中，不由得品尝到了几分苦涩。
“蓉蓉……”
身后，忽然之间传来的一声呼唤，却是让涂山蓉蓉浑身一震。转头看去，涂山红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
是了，自己能够感应到苦情巨树的变化，姐姐又如何感应不到？只是，这情之苦涩，实在难以咽下。
“他不适合你，明天让他离开涂山吧。”
涂山蓉蓉一怔，挤出来一个笑容：“姐姐，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他很适合我。”
“蓉蓉……”
不等涂山红红的话说完，涂山蓉蓉忽然间便开口打断道：“时间不早了，姐姐，早些睡吧。”说着，涂山蓉蓉便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掠过涂山红红身旁时，又忽然之间顿住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姐姐。明天可能需要你过去帮忙了，慕容极……要引动涂山的天地之力。”
涂山红红一时沉默，“值得吗？你……甚至连涂山的天地之力也允许他……”
语气一顿，看着涂山蓉蓉的样子，顿感头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会去的。”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次日一早。
慕容极起床洗漱之后，吃过了早餐，做了早课，悠哉悠哉的朝着，那处山谷走去。
站在山谷谷口，放眼望去，这时才发现，两侧的山峰竟然长得如此相似。
忽然之间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微微勾起嘴角，说道：“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这里不如就叫双生峰吧。”
一旁的涂山蓉蓉却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双生峰，倒是也不错。改天，我让涂山的那一些精灵，来这里种上一些花草，也更显得灵气一些。”
慕容极点了点头，随即便走进了洞内。没等多久，涂上红红带着涂山雅雅，便走了进来。
没有过多的寒暄，涂山红红直接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慕容极转头看向山洞之内，右侧的位置，被他开辟出来的一间炼器室。
里面的巨大器炉，就几乎占据了整间屋子。慕容极想了想，如何才能最省力，“红红姐，你只需要把天地之力引到这处山谷就可以了。”
“剩下的都是精细活儿，需要引动天地之力，朝着各個方位一点点散去……”
随即，慕容极拿出来一张图纸，将图纸递了过去，开始给涂山红红一一讲解。
“我现在修为有限，布下的阵纹脆弱，需要阵法一点点的运作，加强阵纹的效果……”
讲解的过程中，慕容极越发的头大。这时候他才发现涂山蓉蓉居然是她们三姐妹中，理解能力最强的那个。
一时间有些懵逼的抬头看去，涂身红红的脸上有些红润，有些不好意思，她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慕容极转头看向涂山雅雅，这丫头已经睡着了……就没指望着她能听懂……
随即慕容极露出了一个笑脸来，“我说的不是很清楚哈，再重新讲一遍。”
有求于人，慕容极暂时低下头来，如果是自己的徒弟，早就骂过去了。
慕容极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涂山三姐妹各有特色。
【涂山蓉蓉几乎是集合了这三姐妹的智商，我有罪，之前不该说她蠢的……】
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慕容极忽然明白了那只死猴子所纠结的事情了。
涂山蓉蓉的修行进展太过缓慢，两百岁了，妖力还不如刚刚出生的小妖怪。可是她的灵智却是三姐妹中最高的……
灵智高并不代表战力就强。
久久无法突破的话，确实像是一块儿鸡肋。
慕容极不需要看，就知道自己这一遍又白讲了，有些无语凝噎。教人，他向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
现如今，这简直是对他的折磨。
阵法繁琐，如果涂山红红能理解他所讲解的大概，对她来说，人族的很多阵法，就再也困不住她了，聪明的话，灵符的效果也将大打折扣。
现在，他有些不想教了。
看向涂山红红，决定再讲最后一遍，按着图纸上面的布局，尽量简单的说了一遍。
看着涂山红红似懂非懂的机智眼神，慕容极就知道，又白说了。
“我们还是直接开始吧，我在一旁指导。”
话音落下，涂山红红瞬间松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珠儿缓缓渗出，那样子，比打上一场架都要疲累。
慕容极：“……”
有些无奈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等着涂山红红将天地之力引导下来。
运转真气，抬头看去，一双灰白的瞳孔，直接透穿山石，盯在了双生峰上方缓缓聚拢的天地之力。
在力道控制这一块儿，涂上红红又让慕容极惊讶了一下。
随即，一点一点的指导涂山红红每一步的动作，这个过程会很累，不单单是涂山红红，慕容极也觉得有些心累。
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原本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情，生生到了晚上才完成。
慕容极的一双灰白的眸子，看着山洞内逐渐有序运转的天地之力，缓缓强化阵纹的同时，连带着天门咒的效果，也开始加强了。
灵气煞气一点点分流，确实让慕容极有些惊愕，这效果好的出奇。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引动天地之力，这事儿虽然不是第一次干了。但是，布下完整的阵法却是第一次做。
现如今，完成的运转了涂山的天地之力，忽然有了一种天晴了的错觉。那种感觉，好像是黑夜中，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缓缓变得清明起来。
能够看见星星了……
这种阵法的效果，在诛仙世界，是万万无法实现的。整个大环境，都不如这个世界……
回过神来，慕容极走进炼器室内，打开器炉，让天地之力交融，不等慕容极转身，炉子中便响起了隆隆的火焰一般的轰鸣声。
慕容极一怔，有些惊愕的看着这座器炉。在慕容极的计算之中，原本需要最少三天时间才能彻底交融的天地之力。
现如今，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完成大半儿了！
转头看向炉子，其中仿佛就是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
慕容极缓缓摸着下巴，绕着器炉细细看去，检查这炉子有没有瑕疵，或者器纹阵纹运转不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