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正在巷口玩自己的手指。
她尝试着把两只手的影子摆出猫咪、兔子、小鹿等形态,最后无聊地叹了口气。
还是阿蒙好啊,祂无聊的时候还能自己和自己打牌……唔,能不能把阿蒙喊过来一起打牌……只要祈祷就……
爱丽丝飞快地打断了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毕竟那样的话,到底是她和阿蒙打牌还是阿蒙和阿蒙打牌就难说了。
爱丽丝忧伤地叹了口气,思考接下来应该摆什么东西的影子。
唔,等一下……
爱丽丝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雾气。
雾……是不是变浓了来着?
爱丽丝疑惑地站了起来,在更加浓郁的雾气站了一会儿,忽地,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皱起眉望向浓雾里的行人。
这些人步履匆匆地路过她,似乎急于回家,爱丽丝望着他们从身边经过,然后凝聚灵性,狠狠砸了下去。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没有砸空,灵性骤然受到攻击,尽管她们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雾气中也仍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坏消息是——这人,爱丽丝见过的。
她在梦里见过的那名圣洁的魔女,在雾气中浮现出身影,神情冰冷地看向她。
这是一个半神。
周围铁黑与淡黄交错的雾气似乎说明了情况,这名来自魔女教派的半神,似乎已经做完了她打算做的事情,正在欣赏她的成果。
然后,这名半神就被她袭击了。
爱丽丝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错愕极了,不仅是因为这尴尬的场景,还因为一个她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
非要说的话,对于这个消息,爱丽丝只有一句话想说:“操你妈的命运你他妈管这叫特别幸运?”
——她的晋升仪式,完成了。
爱丽丝看着眼前这名疑似来自魔女教派的半神,轻声说:“您介意我留个遗言吗?”
绝望女士并没有对此做出回答的打算,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半神,从“刺客”一路走来,她见过太多事情。
哪怕现在的场景充满了太多离谱的的巧合,哪怕爱丽丝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毫无威胁”,但她仍然坚持自己的认知,不做任何废话,直接展开攻击。
等敌人死了,她有的是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爱丽丝看着绝望女士在掌中凝聚出一根尖锐晶莹的冰枪,并向她投了过来,她立刻就明白对方没有让她留遗言的打算。
有那么一瞬间,爱丽丝想着干脆等死算了,反正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不如死了等复活……
冰枪携着白霜袭来,所过之处,皆凝结出美丽而致命的寒冰。
……要是被捅死就算了,我可不想被冻死啊!
渴望无痛去世的爱丽丝决定再挣扎一下,她向左侧奋力扑去,意图躲开这一击。
但她躲避的动作太晚也太慢,冰枪击中她右侧的腰腹处,发出了“叮”的碰撞声。
疼痛,却并不是身体被洞穿的疼痛,而是撞击的力道带来的疼痛,而是撞击残留的力道带来的疼痛。
但爱丽丝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个了。她知道那里有什么——那份来自查理·金的“赢家”非凡特性。
不需要去看,爱丽丝就能确认这一点,因为那杆冰枪击碎了脆弱的结界,让那股对她来说相当致命的吸引力再次暴露出来。
要命,在这个关口……
爱丽丝的大脑一片混沌,她的身体落在地上,铁质卷烟盒滑了出来,那枚迷人的金币从中滚落出来,沿着路面,滚到了她的嘴边。
她没注意到绝望女士已经凝聚出了第二根冰枪,向她扔了过来,甚至也没注意到那枚金币沾染上了地上的尘土,显得肮脏至极。
爱丽丝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那枚已经被尘土包裹的金币被她用舌头卷入口中,她彻底失去了关注扎中她的那根冰枪的能力。
那枚金币在进入她口腔的瞬间融化成一团凝胶般状的物质,流畅地沿着她的喉咙滑落。
一直以来影响她的源头消失了,爱丽丝短暂地恢复了片刻的理智,一个不合时宜地想法滑过了她的心头:原来这样吞特性真的不会呛到啊……
在那之后,爱丽丝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第一根冰枪幸运地被挡住,绝望女士没做丝毫犹豫,对准倒在地上的爱丽丝扔出了第二根冰枪。
于此同时,蛛网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展开,杜绝了她逃跑的可能。
再加上雾里的瘟疫,她死定了……绝望女士满意地看着冰枪扎中爱丽丝柔软的、缺乏骨骼保护的腰腹部位。
这一次没有任何巧合发生,冰枪深深没入,却没有鲜血流出。
那美丽而致命的冰霜从伤口处开始蔓延,侵蚀爱丽丝的身体。
如果没有意外,她将成为一具美丽的冰雕。
如果没有意外。
绝望女士错愕地看着一位黑发黑眸,面容秀美但呆滞,披着长兜帽古典长袍的女性出现在她面前。
她没看到对方有什么动作,就看到那名倒在地上的少女,突兀地消失了。
现场,只留下了她们两个。
同样是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但眼前这位和爱丽丝不一样——那孩子就差把她毫无威胁写在脸上了,但此时此刻,绝望女士只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与绝望。
——灵性在告诉她放弃挣扎。
为什么呢?
答案相当明显,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手指开始,一厘米一厘米地急速消失。
绝望女士想要阻拦,但一切过于迅速,她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是风景照上多余的人像那样,被神秘的力量一点一点抹去。
她原本所停留的位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此刻,这座巷子里只留下了那名黑发黑眸,面容秀美的女性。
那张呆滞的面容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
紧接着,连这道身影也消失了,周围寂静无比,仿佛无人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