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修炼之地,万年县。
位于此地的仙家府邸,万年县伯府,回荡着一声轻敲门扉之声。
张寂神情坚毅,决定出门寻子。
“掌门!”
当那熟悉的称呼传来,张寂紧皱双眉,暗自冷笑。
好个魏征!竟然执掌府务,竟敢依旧唤他掌门!
魏征打开了府门,并未察觉到眼前的这位乃是曾经的天庭帝君张寂,便欲转身离去。
“魏征!”
张寂咬牙低喝。
“你当真以掌门视我了吗?”
魏征止步,语气淡漠:“掌门,若您愿让我尊您为大宗师,我自当遵命。”
张寂心中怒火翻涌,这一切都是因为为了让张家圣回归仙宗,认祖归宗,而这魏征却与他纠缠不休。
“很好!魏征,你真是个硬骨头!”
张寂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道:“魏征,其实我那位弟子并非我的亲子。”
魏征平静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毫无波动。
张寂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旋即解释道:“魏征,此子恐怕是认错了亲父。”
魏征淡淡一笑:“即便如此,掌门您难道能一直纵容错误,不去纠正吗?”
张寂一时语塞。
“而且,掌门您纵容这错误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魏征略有不满:“昔日身为天庭仙官,如今沦为凡人草莽,话语不慎,请掌门莫怪。”
岂料魏征如此强硬,张寂暗自咬牙,决心与其对抗到底。堂堂一派之主,怎能在一名门客前低头?
“让开,我要见我那位弟子!”
张寂用力推了魏征一把,险些将其撞倒。
接着,他威风凛凛地踏入了万年县伯府。
魏征心中暗叹,对于这位已经无法威慑的前掌门,也只能摇头苦笑。
“哼——”
既然已退居草莽,魏征的内心更加坚定。此刻他在府中处理事务,意义远胜于当年在天庭任职。
遗憾的是,这些心声并未传入张寂耳中。
此刻,在府内,张寂见到张家圣正在品尝灵薯,不禁连连哀叹。张家圣闻声,口中灵薯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师父,你要叹气能不能换个地方?影响我吃灵薯的心情了。”
张寂满脸无奈,心想,作为徒弟,难道不应该询问一下为何他心情如此糟糕吗?
显然,张家圣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有开口相询的意思。
张寂只好强颜欢笑:“近日偶遇唐仙友,几乎烦得我难以忍受。”
张家圣不予回应,继续嚼食着脆生生的灵薯。
张寂面色晦暗,再次深叹了口气:“他说你在紫微阁提出了一个法门,名为‘灵宝天券’,可助藏宝殿化解财源之困。”
张家圣轻轻颔首,默而不语。
一阵清脆的玉佩相撞声响起……
张寂咳了几声道:“太一门长老唐恒还言,你说出的这个‘灵宝天券’其实并不可行,如今长安置民看到《玄黄报》上的解释,竟无人信服此物。”
“长安置民皆传这是朝堂欲窃取他们的修炼资源,他们岂会上当受欺?”
张家圣淡然一笑:“那只是他们见识短浅。”
几声轻微的咔嚓声之后……
张寂未曾料到今日家中的幼子如此惜字如金,只得咬紧牙关继续说道:“我当时便与唐恒长老起了争执!”
“我儿所献之策怎能无效?分明是他们藏宝殿未能妥善执行,反将责任推至我儿身上,此举实难容忍!”
张家圣投来一道赞许的目光:“你父尚算不负所托!”
张寂略带羞赧地微微一笑,然而笑容立刻僵住。
张家圣再度沉默下来,只留下咔嚓咔嚓的声音。
张寂顿时觉得无比尴尬……
正冥思苦想如何接话之际,李易峰竟率先开口发问。
“父亲,你教训唐恒长老了吗?”
张寂不明其意,摇头回应:“未曾,我教训他作甚?”
张家圣惋惜地道:“他竟敢质疑你儿——我,这般情形下,你不该好好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从此无法自行修行吗?”
张寂无奈地掩面轻叹:“哎呀,你这个孽子真是……”
张家圣关切地询问:“父亲,可是有何不适?哪里疼痛?”
张寂闷哼一声,瓮声瓮气地说:“唉,牙痛!”
“哈哈!”
张家圣朗声大笑。
而后……
咔嚓咔嚓——
张家圣三两口便把最后一块仙薯吃完。
张寂差点要崩溃了。
这小子太过分了!
张家圣拍了拍手,品了一口灵茶,悠悠地道:“父亲,在孩儿面前何须这般遮掩演技呢?”
“孩儿并未揭穿你,反倒激起了你的表演欲。”
张寂心头一震,暗自惊呼:“阿弥陀佛!朕的秘密莫非早已泄露?”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劲——何时之事?为何朕毫无察觉?
瞬间,张寂满脸通红,无比尴尬。
原来这小子一直在试探,朕却误以为他发现了朕身为玄帝的秘密。
罢了,承认了吧,摊牌吧!
正当此时……
张家圣又继续说道:“唐恒长老确实有些不够明智,对我存疑就算了,既然对我的‘灵宝天券’计划心存疑惑,他不如直接向我问个明白,何必绕弯子通过你来旁敲侧击。”
“父亲你被他人当作了棋子摆布,唐恒此举简直是拿你当猴耍,你应该重重教训他一番才是!”
张寂:……
好在,原来李易峰指的是自己旁敲侧击地想替唐恒询问关于“灵宝天券”的事。
他还以为自己的玄帝身份已经暴露无遗。
幸亏话未出口,险些就露馅了。
张家圣见张寂仍旧沉默不语,又道:“父亲,我看你似乎欲言又止,是否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
张寂轻轻点头,道:“孩儿,老唐与我亦有师徒之谊,你便看在为父的情面上,赐予他一颗安心丹,让他不再日夜忧虑。”
“你没见到吗?他焦虑得几乎将头发都抓没了。”
张家圣脱口而出:“脱发亦无妨,唯有破而后立,方能踏上修炼大道更强之境。”
张寂满脸愕然:“何出此言,秃顶就能变得更强?”
张家圣并未解释其中深意,更无意提及是否曾听闻《一气化三清》之类的秘籍。
“魏征!”
张家圣唤来魏征近前。
“取家族库藏中五万灵石送往户部,告知老唐,那是我提前支付的资助,让他务必尽快发行天玄国债券。”
“遵命!”
魏征领命而去。
张寂双眸瞬间泛红。
荒谬!
五万灵石,就这样随意挥霍,这个儿子真是豪掷千金啊!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竟轻易地让管家魏征独自回家取钱离去。
好在,此人乃魏征,否则换成他人,恐怕早已携款潜逃。
张寂告诫道:“儿啊,这掌控财政的大权,还需紧握于手中才是。”
张家圣惊讶反问:“你不信任魏征?”
张寂摇摇头:“自然信任魏征,他也绝对值得信赖。只是担忧你养成这般习惯,日后家中人丁兴旺,切勿轻率将权力交付他人,以免最终落得被人背叛的下场。”
张家圣惊愕不已:“父亲,原来您的防人之心如此之重。不过您请放心,除了我和您,加上姨娘以及魏征这位管家,咱们家并不需要更多人手。”
“毕竟您身为万年县伯,怎可没有几位得力家仆在身边?”
“我喜静,还有什么比宁静更重要的呢?”
张寂心中暗叹。
“再说,我只是一名闲散的县伯,并无实际政务在身,赚些修为资源维生,等待晋升契机便罢了。”
张家圣已经开始幻想起未来逍遥自在的生活。
张寂几乎要气得吐血。
这个儿子,怎么可以如此毫无进取心!
“少爷,小虎前来禀报,酒楼出了状况。”
正在准备外出的魏征忽又折返回来。
小虎,便是那位曾在危急时刻忠于张家圣,拒绝服从卢筠威胁的少年。
张家圣淡然回应:“慌什么,魏征你还是不够沉稳,以后得多向少爷我学习,遇事需保持镇定自若。”
魏征回道:“少爷,酒楼内发现了一具尸体。”
“速备马车——”
“等等!”
“少爷我尚未精通驭马之术,还是准备马车吧!”
“出发!”
张寂满面困惑。
刚才还说什么处变不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