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是不行。”
许青山叹了口气。
虽然在课堂上进行自习的这种状态很不错，但并不足以支撑他去继续把孪生素数猜想往着最后的结果推进。
不管他想用任何别的办法再去尝试，k值取3似乎就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青山，我们该换教室了。”
一旁的江浣溪见许青山眉头紧蹙，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知道他或许是因为孪生素数猜想的事情而纠结，轻声劝道。
“嗯？1、2节已经上完了么？”
“嗯，等会3、4节的同学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下一节课是力学课，要去理二上课。”
“好。”
许青山陪江浣溪把东西收好，江浣溪小心翼翼地将许青山的手稿按照顺序一页页收好，再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准备好的文件夹收起来。
许青山见她这动作，不经一愣。
“你平时自己都不带文件夹，等到要用的时候再整理多麻烦呀。”
江浣溪轻轻推了推许青山。
“别看啦，走吧。”
“好好好。”
少女推着少年，可因为身高问题，她只能推在许青山腰间，两人轻快地从教室里出来，倒是让在外候着已经开始准备往里抢座的同学好好吃了把狗粮。
到了理二的教室，刚坐下来，江浣溪问道。
“力学你有提前学过了吗？”
“教材还没，怎么了？”
“嘿嘿，这次我赢喽，我已经提前学过力学了！”
江浣溪的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毕竟想要在其他方面胜过许青山，太难了，或许生小宝宝算一项，但.
她脸上带着兴奋又得意的红晕，许青山看着她这小孩子心性，点了点头，伸手在她的小脑袋上薅了一把。
“是你赢了~等等下课记得提醒我去找一下老师。”
许青山宠溺地说道。
江浣溪点了点头。
不过学过了归学过了，江浣溪还是认认真真地拿着教材跟着教授的节奏走。
可比起她那学得够深、得心应手的高数，讲台上的教授在讲力学的时候，也就开头的时候有按教材的节奏来，之后就开始亮出了自备的ppt和板书了。
这些所涉及的内容，是教材里找不到的。
“我听舍友说，我们京大华清的情况是，平时上课1+1=2，平时作业是二元一次方程，但是考试会是火箭发射的建模公式？”
江浣溪动笔抄着台上老师甩出来的新题。
要是这都算1+1=2的难度的话，江浣溪真要怀疑自己适不适合学物理了。
“这题稍微深奥一点哈，上次他们力学所筛博士入学资格的时候就拿了这道题当压轴题，所以你们解不出来也没关系，等等好好听我讲，毕竟这么好的题，是我出的。”
台上的教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老教授正在得意。
“好像确实挺难的。”
江浣溪也陷入了方才许青山的那种状态里，稍微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
她做到一半，卡壳了，只能又探脑袋去看看许青山做得怎么样，却发现许青山根本就没做题，连题目都没抄。
看样子是还沉浸在数学里，根本就没听力学课。
“青山.要做这题呢。”
江浣溪又抄了一遍题目，把题目纸塞到许青山面前。
“你还没学呢，上课先听听嘛，不急一时。”
江浣溪安慰道。
许青山被孪生素数猜想困住的样子，她看得难受、心疼，想抱抱。
毕竟这还是她少有看到许青山这么纠结和困顿的模样。
“嗯，好。”
许青山嘴上答应着，实际上脑袋里还在模拟着新的思路，但手却拿起笔，看了那力学题目一眼，顺手就开始解题了。
“唔？”
江浣溪刚想说话，却见许青山的笔拿起来以后就没停过，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了沙沙声。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等待着许青山写到自己卡壳的地方。
“沙沙沙”
“沙沙沙”
江浣溪双眼瞪圆，小嘴微张，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许青山，眼中还带着疑惑和被欺骗的不满。
“你不是会吗？”
“嗯？是会啊。”
许青山刚刚根本没听到台上教授在说啥。
“那你还跟我说你还没学教材！”
江浣溪撅着嘴，小香唇粉嘟嘟的，脸上气鼓鼓，又让许青山萌心大动。
“是还没学教材啊，我之前自学物竞的时候就都学过了，这题的解法我取巧了一下，说力学，其实我用的数学技巧更多一些。”
许青山回过神来了，想起刚刚江浣溪的小得意。
自己又无意地打击了小鸵鸟的学习信心了。
“哦。”
江浣溪蔫了，凑过来继续看许青山的步骤，希望能弄懂。
“我讲给你听，喏，这里的”
许青山主动把解题过程放到江浣溪面前，给她讲起了解题思路和各种小技巧。
少女听得很认真。
“那其实我就不用一直想着换什么力学的思路和方法来做，直接跳脱出领域和方向，这个问题看起来问这个，但我先换设问题之后，解答了问1，就能顺证问2对吧？”
江浣溪还是很聪明的。
许青山的话，她很快就融会贯通，并且重新输出了出来。
“嗯，对，只要换”
许青山原本下意识地说着，可脑海里却回荡起了江浣溪的声音，他的眼神失焦，却正巧落在教室窗外一只停在枝头的翠绿鸟。
灵光在许青山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希望能够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寄身之所。
许青山感觉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自己的尾椎骨快速地顺着自己的脊椎，朝着上方蔓延扩散，那种三叉神经收放电的刺激感传达至后脑，旋即猛然直冲天灵盖。
哗！
许青山豁然开朗。
他连忙放下了纸笔，从包里把另外两本书也掏了出来，又从江浣溪给自己收拾好的文件夹里抽出来了几页自己印象中的手稿，认真地研读。
江浣溪见他这样，也没打扰他，自己继续把许青山这嚼碎了喂到嘴里来吃的思路再复现和掌握一遍。
台上老师现在还在那讲这道题的力学基础知识点呢。
“浣溪，你解析数论现在掌握得可以了吧？”
许青山突然扯了两张大片空白的纸，写了几行字，放到江浣溪面前，打断了她的学习过程。
“嗯，还可以的。”
江浣溪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答道。
“好，这部分思路我陈列好了，你帮我检验试验一下，看看有没有优化空间。”
许青山说道，随后自己又继续动笔开始快速地书写起来。
其实不管是科研学术行业也好，还是内容创作行业也好，有时候解题破局创造的灵感就是那么稍纵即逝，来得突然，去得毫无预告。
许青山要尽可能地把握住这一瞬的灵感。
他甚至直接拿了几张纸，开始了论文框架的搭建，同样也以此来帮助自己搭建完整的思路流程。
【关于梅森素数分布规律的研究以及周氏猜测的证明】
【摘要：本文对梅森素数分布规律进行研究，所谓梅森数，是指形如2p－1的一类数，其中指数p是素数，常记为Mp。如果梅森数是素数，就称为梅森素数。针对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周海中开创了富有启发性的新方法，作者则以圆法、筛法、拓扑、代数几何等多工具结合，证明了2^（2^n）＜P＜2^（2^（n+1））时，MP有2^（n+1）-1个是素数成立。并以此为论据，证明了当2^（2^（n+1））时，Mp有2^（n+2）-n-2个是素数这一推论成立。】
许青山纯手写的。
他也没停，笔尖在略微粗糙的纸张上发出的沙沙声就没有停过。
而身旁的江浣溪也同样在认真地更换算式检验许青山的问题。
整整一堂力学课。
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到下课，人都散光了，午饭时间到了，许青山和江浣溪这小两口还一直坐在位置上，专注沉浸地分工干活。
许青山并没有办法在现在用手写的方式把完整完全的内容都补充完毕。
但就算是只有思路和简单论证方法，只有数学工具结合创新的表象思路，他也整整写了六七页的手稿。
在落下最后一笔，总结如果一切实证无误的话，最后的推论将完全成立，许青山长松了一口气之后，才在手稿的最后补上了“参考文献”四个大字，而他参考的文献也只有一个。
【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J].周海中.逸仙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1992(04)】
“青山，你就这么把周氏猜测证明了吗？”
江浣溪有些恍惚地问道。
她面前是十多页草稿纸，写得也密密麻麻。
虽然她量比许青山多，但上面涂涂改改的部分也要多得不知多少，只能说许青山每一次落笔都是已经在心中模拟推导过的结果。
那六七张纸，或许江浣溪再写几十张都比不上。
不过许青山却是转过头来看着江浣溪，越看越欢心。
“啵唧！”
江浣溪一下清醒了。
“这里是教室呢，回去亲.”
江浣溪皱着眉，羞恼地拍了许青山一下。
“溪宝，你真是我的宝贝福星啊！”
许青山毫不在意，他还开怀大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江浣溪的小脸，满足之感溢于言表。
“这次你的参与程度可是很深的，你刚刚提醒了我，我突然就被点到了，思路瞬间换轨，我只是那一刻直觉觉得似乎能用得上，没想到真成了。”
许青山感慨道。
这让江浣溪又茫然地看着许青山。
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话让许青山顿悟了。
自己的话还有这种效果？
“我们第一篇合著的论文就要出炉了。”
许青山脸上笑容满满。
还是坚持干完了，睡醒干个收尾的活，干完继续写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