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谢裴煜都登基半年了。
经过半年的时间,政局逐渐稳定下来,朝臣们开始催皇上扩展后宫。
皇后正在孕期,又不能伺候皇上,正是选秀的大好时机。
然而皇上还是拒绝了,理由不少。
一是边关仍旧不稳,须得加大资源。
资源从哪里来?内地。
这高炙在位的这些年里,一直在吃先皇留下的老底,国库都快被他消耗空了,怎么调资源出来?
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他得让国家富裕起来。
朝廷也需要稳固根基,他实在没心情扩展后宫。
朝臣们看他是认真在干实事的样了,也就不再劝了。
谢裴煜明里勤奋执政,暗里让人收搜集证据,务必要把朝廷里的几大毒瘤连根拔除。
手里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王家的证据。
可是王家是什么人家啊?那么大的家族,犹如参天大树,连根拔起是不可能的。
那地都会塌陷出一个巨坑。
往往对付这样的家族,就像世家对付皇权一样。
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行的。
他暗里跟王猛达成了协议,搞掉他大哥,换他上位。
他把王家这些年里靠着高炙贪污的银两无条件全交出来,归于国库。
这个交易是个双赢的局面。
甚至这个家族里,哪里人砍头,哪些人流放,两人在御书房里都拟定好了,就等证据确凿把王大人拉下马。
而这时郑瑾瑜也过了呕吐期,能吃能喝。
太后让御厨做了菜单,每天带来让她挑。
瞧上哪一个就让御厨做哪一个。
郑瑾瑜笑笑说:“娘,我现在什么都能吃,已经不吐了。”
“那你也看看,看爱吃哪一个。”
“这季节的新鲜菜,哪个新鲜吃哪个。”
“成吧,那就让厨子操心去。”
太后低头看了看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
她心里高兴,想着不久的将来就有孙子带了。
好笑的是在瑾瑜刚进门的时候,她还明确表示不想带孙子呢。
两人正闲聊着,如今的长公主谢静柔进来。
“娘,周之焕想见见您。”
“周之换?”她都快忘了这个人,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他伤养好了?”犹记得他们一家都搬进了皇宫,留下一些下人在公主府里照顾断了肋骨的周之焕。
毕竟因为他们的事周之焕才断了肋骨,所以太后特许他养好伤再走。
“养好了,早就养好了,上个月他就搬走了。”
嗯?既然养好了伤,也搬走了,还找她做什么?
“他见我做什么?银子给到他了?”
“给了,三千两银子足够他下半辈子好好过活,他也收了。”
太后皱着眉,“既然如此,他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只说想见您,您看可见他?若是您不愿意,我这就去把他打发了。”
太后想着她和周之焕本就是一场交易。
周之焕差点被砸死,可她也没亏待他不是?
三千两银子,他可以带着他全家横着吃竖着吃,吃一辈子都吃不完,莫非还不够?
“那就让他进来吧。”
“是。”
太后拍拍郑瑾瑜笑道:“我就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女人怀孩子不容易,别亏了自己。”
“是,谢谢娘关心。”
太后回了自己的宫殿,没一会儿就有宫人带着周之焕来了。
周之焕的伤早就养好了,拿了钱,在京城里置办了一座三进的小宅院,安心的读起了书。
可是考取功名哪有这么容易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么多人,他凭什么是那个可以过去的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见过了公主府的繁华,又在公主府住了那么久之后,他很难再融入现在的生活。
所以他来找昔日的长公主,现在的太后娘娘。
“草民周之焕,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一抬手,“起来吧。”
“是,谢太后娘娘。”
太后抬眸看向他,道:“你来找哀家有什么事?”
周之焕看着周围的宫人,欲言又止。
太后了然,让谢静柔带着他们先退出去。
殿内就他与太后二人,太后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之焕这才道:“太后娘娘,现在在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太后:“哦?如何个不好过?”
“昔日同窗们总在背后嘲讽在下,也没有夫子愿意收在下,在下只能自己关在屋里读书。可是,不游学,不与同窗交流,没有夫子举荐,便犹如闭门造车,很难长进。”
太后微微蹙眉。
她以前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想着一场交易,完事后钱货两清,没想到这场交易会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
“娘娘,在他们眼中,在下……在下是被您抛弃的面首。因为在下曾受伤的缘故,他们甚至嘲讽在下,说是在下因为受伤不行了,才会被您拿银子给打发了。在下现在虽说不缺银子,可是……仕途艰难,甚至还不如入公主府前。如今的状况,在下要光耀门楣怕是一场笑话。”
太后淡淡的看着他,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也有些愧疚。
不过,她更想知道他想做什么。
“所以你什么意思呢?你莫非想让哀家向皇上给你讨要一个官当当?”
“这……这倒不是。”
太后淡笑道:“哀家也觉得不妥,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坐实了你是哀家的面首?”
周之焕面颊发红,眉目含春的看着太后。
他就是长得好看,如今靠脸吃饭的机会就在眼前,岂有不吃之理?
周之焕低声道:“太后娘娘,您年轻轻的更守了寡,实在苦了您了。”
太后:“……”
“原本你我二人也是要成亲的。”
太后眯了眯眼儿,好笑道:“你不是说你有远大的志向,要光耀门楣,要科考,要当官的吗?”
“是啊,原本在下确实志向远大,可是如今在下前程尽毁,许是在下的命应当如此,在下也不强求了,就这样吧。”
“所以……”
“娘娘。”周之焕突然向她走来,温柔的看着她,“您是在下见过最美的女子,犹如天下间最富贵的那朵牡丹花。见过您之后,在下的心里便再也容不下胭脂俗粉。不如,咱们把被高炙毁掉的那场喜宴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