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事,必将举国震动啊……!”
鼠大人老脸煞白,状若疯癫:“不行,我要立即将此事禀告皇上。”
他神叨叨地嘀咕了几句后,便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许棒子一脸茫然:“封运石板是何物,能换三斤大米吗?”
“听这个名字,确像是不凡之物啊。”爱妃略微思考了一下:“不过,我在大乾时,并未听说此物。”
“我也没有。”李彦摇了摇头:“不过此物涉及到南疆皇族隐秘,我等不知也正常。”
枫林微微一笑,默不做声。
“鼠大人都走了,咱们也离开吧。”任也轻声招呼了一句。
话音落,一行人便迅速离开了此地。
……
返回望北壁后,鼠大人已经在马车中写完了折子,并用南疆特有血灵鸽,将其送往了京都。
众人简单寒暄两句后,车队便再次出发,且没有沿途停留的意思,只一路向南。
晚间,戌时过半。
任也吃过晚饭后,见鼠大人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旅途漫长,这位车友一直垮着个碧莲,那属实是有点影响美丽的心情。所以,任也主动开口聊道:“大人,小王有一句冒昧之言,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鼠大人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没毛的消瘦脸颊:“殿下但讲无妨。”
“这封运石板,究竟是何物啊,竟能令您如此愤怒和震惊?”
“……!”鼠大人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皇上既然能让您来这不老山中查看,那将此事告知于你也无妨。皇族中有传言,说这不老峰乃是巫神参悟大道,并夺得神格时的道场。祂老人家在得道后,此地地势突变,化作了龙脉,并自南向北而蜿蜒。此龙脉,可缓慢藏养凝聚我南疆一国之气运,庇佑天下万民。据传言说,每当国力衰退,天降不详时,当朝国主,便可来此祭拜巫神坛,令气运加身,逆转未来十年国运,天降吉祥。而封运石板,便是这镇运至宝。”
“此至宝丢失,这龙脉敞开一角,便意味着我南疆漏了气运,藏而不凝,恐天降不详啊!你看那黑气冲天之景,就不是吉兆啊。”鼠大人的“忠臣”代入感极强,近乎于悲呼着说道:“气运虽玄妙无比,不可揣测,可却是国本。而动我国本者,必将不死不休。此事不论是何人所为,都一定会令朝廷震怒,百官愤恨。”
气运个鸡儿啊,你到底懂不懂啊,兄弟!
那不老峰下“封冻”的全是诡异的石胎,一看就是未知且恐怖的脏东西,更像是一处神明禁地……你却跟我说这是龙脉?
那你们南疆的龙脉里,埋的全是未出世的“灵明石猴”吗?
还是说,这不老峰下的“不详石胎”和气运是同存的,是巫神动用气运之力,将其封印了,而石板则是镇运的至宝。
所以,它被偷走了之后,才有黑气冲天的景象。
嗯,这个解释好像更靠谱一些。鼠大人虽然权利极大,也是宠臣,但皇族的隐秘之事,对他隐瞒也是正常的。
气运,又是气运。
此物玄妙无比,甚至可齐肩天道,但任也目前对其的理解还太过表面和浅薄。他很想跟鼠大人打听打听,但转念一想,此人就只是个阉割之人,他自己都没有气运加身,又如何能给自己解答?
算了吧,抽空回朱雀城一趟,与两位老师聊聊,或者找个机会去枫林那里问问。这老家伙深不可测,一定对气运了解颇多。
任也坐在晃动的马车里,双眼呆滞,托腮沉思。
这越向南行,他心中的谜团便越来越多了起来。不过,以他多年的诈骗人员经验来看,当一件事发展到扑朔迷离时,那说明自身接触的信息量也已经很多了,离真相也就越来越近了。
马车向南,披星戴月。
……
深夜,亥时末,南疆巫妖城。
皇城内,巫神宫的太极殿之中,一位身着龙袍的干巴瘦老头,缓缓放下盛着清淡米粥的瓷碗,继续查阅奏折。
左右两侧,有皇帐遮挡,薄纱阻隔蚊虫,那些太监和婢女,完全看不清楚这老头的脸庞,只能隐约见其身躯。
这位,
便是南疆的扛把子,巫妖国的开国大帝。
他出生在南疆局势最混乱的时代,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天下纷争不断。
当年,二十四天王也各有旗号,各自裂土封王,且相互攻伐。
是这位干巴瘦的老头横空出世,且经过漫长的运筹岁月,才引二十四天王会盟,并打退了入侵的大乾,这才立国南疆,尊号——万武帝。
皇账中,干巴瘦的万武帝,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不自觉的就想要抬起左腿,盘坐在凳子上,换个慵懒且习惯的姿势查阅奏折。
可他刚抬起脚,却又无奈地放下了。
没办法,他的很多习惯都不雅,而那群礼部的炮筒官员又经常上折子劝谏,猛刷存在感,这一度让他很难受。
“踏踏!”
一阵脚步声在殿中响彻,一位贴身太监急急地跑了进来,跪地喊道:“皇上,魏大人命人送来了加急密信。”
干巴瘦的老头伏案回道:“呈上来。”
“是!”
太监急匆匆走入皇帐,低着头,将密信举着放在了桌案上。
老头随手拿过,一边打开,一边询问道:“臭老鼠走到哪儿了?”
“刚过娄山关,入不老峰。”太监回。
“毛被老二刮干净了,这性子也像个娘们了,磨磨蹭蹭,老不中用。”老头嗓门略大,且用词略有些粗鄙。
明亮的挑灯下,他摊开密信,粗略扫了一眼。
半晌后,老头缓缓放下信件,双眼幽幽扫向了太监的身躯。
太监不敢直面圣上,一直是低着头的体态,可老头一道目光扫来时,他却从头皮寒到了脚底板。
他明明就没有看见老头的眼神,可不知为什么,他却感觉到了那股凌厉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太监一瞬间,仿佛忘记了呼吸,脸色紫红,身体有些发抖。
“传,御监司——通幽使,带着他手下那群酒囊饭袋,即刻入宫。”老头声音平稳地开口道:“再传大皇子,入宫面圣,速去。”
“遵命,奴才这便去……。”
太监如蒙大赦,一溜小跑地消失在了皇帐之中。
……
半个时辰后。
位居三品的御监司—通幽使,带着七名麾下官吏,一溜小跑地来到太极殿外,跪地呼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徐亮,奉命面圣。”
殿内。
老头依旧坐在皇帐之中,身影若隐若现地问道:“可查出观风公子的下落?”
御监司乃特务机构,职能与大乾的天监司一样。只不过,相比于天监司在大乾的地位而言,南疆的御监司,虽也被重用,可却没有那么大的权势。
南疆的扛把子很烦这类鹰爪探子,可却不能不用这样的部门,所以明里暗里的对他们多有约束。
御监司的老大乃二品,而通幽使则是他麾下通幽司的主管官员,其职责是负责网络南疆全国的军情,也拥有对异常事件的监察之责。
“自不老山秘境结束后,观风便隐去了行踪。微臣派出近千名通幽小官探查,找到了他六七处先前的藏身地点,可却难觅其踪。”徐亮趴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回。
“韩婵呢,从哪里来的南疆?人还在不在?是回大乾了,还有另有图谋呢?”老头又问。
“韩婵应是从明和县进入的大乾,且行踪更为隐秘。微臣推断,不老山事发后,他定是跑回了大乾。”徐亮斟酌着回道。
这句话说完,整个太极殿都变得静谧无声。
“自老二回京,此案你也查了数日,可回复朕的却只有‘应是’‘推断’这等模棱两可之言。”老头淡淡地说道:“一国通幽使,耳聋又眼瞎,朕要你何用啊?”
他的话语平淡如水,情绪无波澜, 但整座太极殿,却连个呼气之声都没有。
熟悉这万武帝的婢女和太监都知道,这皇上若是打你、骂你,口吐芬芳、满嘴污言秽语,那一切事情都还有缓。
但他若是情绪极为稳定,只像是聊家常一样跟你交谈,那你的脑袋……大概率就是要无了。
“无能无才之人,比贪官污吏更加可恨。”老头幽幽开口道:“拖出去,砍了。”
话音落,殿左右两侧的近卫立即上前。
“陛下恕罪啊,请再给微臣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徐亮大声呼喊。
“踏踏!”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体壮,面相英武的汉子,自外走到了殿前。
他便是南疆的大皇子,新一代的柱国之将。
……
宫中。
三皇子躺坐在榻上,轻声问道:“太极殿前,死几个了?”
“目前,尚未有人身死。”
“都有谁面圣了?”
“禀殿下,听闻有大皇子,还有通幽使徐亮等一众官员。”旁边的太监回。
三皇子眨了眨眼睛,叹息道:“唉,那徐亮肯定没了……呵呵,老大白白捡了一个便宜。”
他停顿一下,又问:“打个赌,父皇能杀几个?”
太监心说你有病吧,这事儿是我能打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