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先生冷冷地道:“总之你好自为之,若慕容前真有僭越之心,老夫必把你逐出我查家大门。”
查端明蹙眉,“祖父,当今皇太后曾临朝称制,牝鸡司晨,皇帝性子软弱,施政停滞不前,且近这些年,周边蛮夷小国总来犯境,可见大周已经穷途末路,王爷如今挺身而出,是天命所在,祖父才思渊博,若能辅导明主,日后我查家岂止今日成就?”
查先生盯着她,脸色大变。
方才他言之凿凿,其实压根并未全然相信陈狗的话,只不过故作试探。
却没想到,这一试,马上就把慕容前的司马昭之心给试探了出来。
他果然是有谋反之心。
查端明继续道见他不说话,以为心有所动,继续劝道:“祖父,当今龙太后YIN乱宫廷,先成为先帝的皇后再下嫁给摄政王,摄政王被封为太上皇,她是皇太后,可她到底是谁的皇太后?是先帝还是摄政王?后宫前朝,种种乱相,都因龙太后而起,王爷是慕容家的人,拨乱反正,驱逐淫邪之人,必得百姓拥护,祖父,孙女今日所言,都是为我们查家着想,祖父好好考虑一下,若愿意为王爷所用,孙女命八人大轿来抬您到王府去。”
查先生慢慢地站起来,背着手在屋中转了几圈,然后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有恨铁不成钢的痛楚和失望,“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你查端明是生还是死,都和查家无关,便权当我不曾收养过你。”
查先生一辈子无子无女,后收养了一个女婴,因着夫妻年岁大了,便认了这女婴为孙女,且为这个女婴起名查端明。
端庄明智。
只可惜,她辜负了这个名字。
被逐出家门,查端明一点都没有伤心,只是口气有些可惜,“既然祖父执意如此,孙女也不强人所难,不过,孙女随时等待祖父改变主意。”
说完,她福身便走了。
出到门外,查夫人刚好过来,见她回来面容一喜,拉住她的手道:“明儿回来了?今晚留家中吃饭。”
查端明微微福身,“不了,谢老夫人好意,告辞。”
说完,抽回夫人握住的手,眸色冷淡地转身而去。
查夫人却整个怔住了,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喃喃地道:“老夫人?她叫我老夫人?”
查先生背着手沉着脸走出来,“泾渭分明,好得很,以后就当没养过她,到底是个祸害。”
查夫人惊得脸色白,定定地看着他。
陈大侠也悄然离去了。
自从苏意回去之后,他就不住在驿站,而是和可伶可俐找了一个房子暂时租住。
陈大侠回到屋中的时候,可伶可俐也都分别回来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异口同声地道:“事儿妥了。”
陈大侠舒了一口气,“如今,便只等东家来到了。”
可伶可俐
京城国公府!
初三叔伤愈之后,便回了国公府收拾东西。
他在甄家养伤,自然知道瑾宁去了哪里,所以,他收拾东西,奔赴东浙。
他回去甚至没有通知陈国公,若不是门房报了一声,陈国公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对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名分上是主仆,背地里是兄弟的初三,陈国公自有一份愧疚。
尤其,之前曾授意他对瑾宁下药,送她回青州,却险些遭人杀害。
陈国公来到初三叔的房间,见他在收拾东西,不禁苦笑,“连你也要走啊?是的,如今还有谁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初三叔死了一次又活过来,对他反而不若之前那样怨恨了。
到底,这几十年的光阴,他们相伴了大半。
他没有特意去告知他回来,只是因为行动仓促,他得抓紧追上去。
所以,如今听了陈国公说这样悲怆的话,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道:“我只是暂时离开一阵子,总会回来的,您是我的主子,您若不赶走我,我也不敢走。”
这话,未免还是有些怨气,但是,也不过是为瑾宁出一口气罢了,他心里知道陈国公这些年的苦,因而总是不忍苛责太过。
“你去哪里?”陈国公脸色稍缓,知道他言出必行,便松一口气问道。
“去东浙!”初三叔继续收拾行装,且把屋中的创伤药一股脑地放在包袱里。
陈国公见他这般,不由得追问道:“你去东浙做什么?如今东浙可是个是非之地,你若没要紧事,还是不要随便去。”
“当然要紧,三小姐未曾上过战场,我不去去怎行?”初三叔以为这个事情陈国公肯定也会知道,因为苏意和甄士安都一同去了东浙,这事瞒不过身边至亲的人。
陈国公脸色大变,“什么上战场?谁上战场?那个三小姐?”
初三叔错愕,“国公爷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你说瑾宁上战场?是不是真的?谁开这玩笑?”陈国公震惊地问,不过,这也不可能,满朝那么多出色的武将,怎么会叫一个女子出征?且还是没上过战场的女子。
军机,可不是随意延误的,军士的性命,也不是随便牺牲的。
初三叔停下手,坐了下来。
他面容还有些苍白,手脚也并不如一起利索,他自己知道。
所以,他看着陈国公道:“皇太后下了旨意,命三小姐带着三千兵马前往东浙,击溃叛军东浙王大军。”
陈国公魂魄都吓得快没了。
“三千人?还是叫瑾宁带兵?皇太后……她……”陈国公压低了声音,昔日他最为尊重皇太后,如今,却是咬牙切齿地道:“她是不是疯了?这是叫瑾宁和这三千兵士去送死啊。”
东浙王起兵不起兵,其实至今还是未知之数,皇上贸然出兵,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旦逼反了东浙王,那瑾宁和这三千士兵,都不够人家几万大军打牙祭的。
初三叔看着他道:“所以,我回来收拾一下,回头就去东浙,国公爷放心,我一定会拼死护着三小姐。”
陈国公急得眼底赤红,“太危险了,我必须得去。”
初三叔愕然,“您怎么能去?您曾是武将,可如今是监督衙门的官员,没有皇上旨意,您怎能擅离职守?且无圣旨随军参战,那是掉脑袋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