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她看着大舅妈和二舅妈,“其实担心我的,不止婆儿一个,你们也都在为我担心,是吗?”
这些日子,甄大将军府送到她府中的东西很多,隔一天就命人过来问候,吃喝用度,大舅妈与嬷嬷都一一甄别,挑选,唯恐出了半点的差错。
大舅妈唏嘘道:“当年,你母亲的事情,确实吓着了大家,加上你寒毒侵体,虽说,郡主说你如今没有什么大碍,你义母的药,让你的寒毒清除一大半,可担心是难免的。”
二舅妈笑着道:“好了,别担心来担心去的,这还么什么事情,就弄得似乎出了什么事的,来,吃饭去。”
瑾宁吃了饭之后,又去陪老太太说了几句话,让她放宽心,为了给老太太看她如今有多强壮,还在屋子里施了一套拳法,虎虎生风,叫老太太看得又是好笑又是担心。
看着老太太心疼地笑着,她一头扎进老太太的怀中,哽咽道:“婆儿,您不能叫孙女担心您,您这整日不吃饭,我不管在哪里,做什么事,都得惦记担忧,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老太太抚摸着她的头,“好,好,知道了,婆儿以后顿顿都吃,不叫你担心。”
瑾宁鼻音重重地嗯了一声,“那咱约定,我一顿不落,您也一顿不落。”
“好,好,约定!”老太太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眉开眼笑着,怎么舍得呢?这眼看着就是大把的福气等着她,她真是舍不得啊。
瑾宁陪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才走。
马漕官的事情,瑾宁和吏部那边沟通了,吏部也没有刁难,便收回了马漕官的官印。
公文传达漕帮总院衙门,孙荣贵气得七窍生烟。
但是,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先提拔人上来顶替马漕官的位子。
他给吏部那边提了好几个名单,都被吏部打了回来。
孙荣贵大为惊异,他和吏部的关系素来很好,为什么吏部这一次要这么忌惮陈瑾宁?
看来,他真的是小瞧了陈瑾宁。
漕运的事情,外头空降官员下来,也不合适,因为要迅速熟悉漕运衙门里头的事情,如今漕运正是办大事的时候,马漕官的位置很重要,因此,不可能在外头空降一人过来。
陈瑾宁不能这样做,如果她这样做,他将会举整个衙门之力去反对。
但是,陈瑾宁那边连续两天都没有动静。
而且,她甚至没到衙门。
他不禁暗暗生疑,这个女人打什么主意?废黜了马漕官,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定会找一个人来和她并肩作战。
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消息,说陈瑾宁私下召见过他曾提交到吏部那几名官员。
第五天,人选确定。
吏部亲自送来的人选,正是从他提交的名单里挑选,一名叫黄骅的人。
黄骅算不得是他的心腹,但是,在衙门里头五年,一直安分守己,上头吩咐什么,他做什么。
至于分的耗米他也是照单全收。
黄骅升任漕官这一天,瑾宁也终于带着委任状穿着官服到了总院衙门。
她来到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接见了黄骅。
黄骅很奇怪,但是,还是跟着她进了内堂。
瑾宁让他先坐着等,然后与可伶可俐在里头说话,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黄骅等到很忐忑,好几次想问,但是见她们说军营的事情,也不好打断,只得在这里坐着干等。
这一等,便是等了半个时辰。
外头,人心都在揣测了。
这新官上任,肯定是要问问衙门里头的事情,他们在里头说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孙荣贵也很不悦,命人盯着,黄骅出来之后,马上带来见他。
黄骅也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来问道:“郡侯,不知道您叫下官进来,有什么事呢?”
瑾宁仿佛才想起他在这里,甚是歉意地道:“噢,一时说得忘形,都忘记黄大人在这里了,也没什么事,叫你进来,是恭喜一声黄大人升迁。”
黄骅的脸色有些不好了,“郡侯,这话您在外头说一声就好,不必耽误您的功夫。”
瑾宁一直道歉,亲自送他出去,“实在是我的疏忽了,今日军营那边出了点儿事,我本来叫你过来就是说两句话,却没想到耽误了你这么久,也妨碍了你办事,你先去忙,关于方才的问题,我们再沟通。”
黄骅看着她笑容可掬亲和力十足的脸,眼角余光看到了外头有人影闪动,他不是愚蠢的人,顿时明白过来了,却也怒不得,“下官告辞!”
“去吧,去吧,晚上找你吃酒。”瑾宁微笑道。
黄骅连应都没应,转身就走。
可伶追了出来,“黄大人稍等一下。”
黄骅转身,“什么事?”
可伶笑着把一个荷包递给他,“您掉了东西。”
他一看,确实是自己的荷包,他便接过来,淡淡地道:“多谢。”
心里却诧异,自己的荷包怎么会掉在里头?分明一直都挂在腰间的。
他想起方才陈瑾宁送他出来的时候,就在他的右侧,会不会是她?
但也不会,如果有人扯了荷包,他肯定知道。
黄骅出去没一会儿,便听得有人来报说漕台召见。
他心里头咯噔了一声,漕台果然是命人盯着他的。
他硬着头皮进了漕台的办公厅里。
孙荣贵站起来相迎,笑着道:“黄大人,本官还没祝贺你呢,快坐。”
黄骅连忙拱手,“也是托漕台您举荐,下官才有这机会,下官一定会竭尽所能,为漕台您效力,答谢漕台您的提携抬举之恩。”
他也不管其他,先表了忠心再说,免得真被郡侯离间成功。
孙荣贵亲自倒茶,请他坐下来,笑着道:“你在总院衙门五年,你办事能力强,本督看在眼里,之前是没有空缺,现在有机会,本督自然是要把真正能办事的人提拔上去……”
他拍着黄骅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替本督好好办事。”
黄骅连忙道:“是,下官一定好好报效漕台。”
“是报效朝廷。”孙荣贵微笑道。
黄骅马上改口,陪着笑脸道:“是,是,报效朝廷,下官一时口误,只是,漕台忠心为国,报效漕台,便是报效朝廷。”
孙荣贵很满意这说法,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眸色微闪,“对了,方才郡侯传你进去,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