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是邱小姐的生日,迟迟的道一声生日快乐,并以此怀念那些青史留名和隐姓埋名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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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漠感觉自己被吸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长廊。
四周没有灯,但是却东一块西一块的散发着微光,仿佛一张国际象棋的棋盘,布满了黑白色的格子。
在那些格子中间,一张张人脸若隐若现。
自己明明没有想走动,却仿佛身不由己的在往前迈着步子,在擦肩而过的画面中,发亮的白色格子里,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大姑小姨,有齐瑞波和池培才、云夏冬和商无恙,还有面带微笑的大爷,皱着眉头的二大爷,等等,等等……
他们的嘴唇不住开合,然而自己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而那些暗处的格子里,尽管一张张面孔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陈漠还是依稀辨认出了其中的一部分。
通辽三年立国时死去的部属、英雄岭战役中牺牲的战士、长滩南岸侦察兵王一的雕像,拘押所内大头水草不甘的眼神……
陈漠茫然的向前,越来越多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脸,都张大了嘴巴,似乎声嘶力竭的在喊着什么,然而耳朵里传来的,只有嗡嗡的一片杂音。
突然,长廊中一个闪烁的格子引起了他的注目。
那是司远,这个一向儒雅的家伙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焦急神态,正在拼命的朝着他摆手。
陈漠甩了甩头,努力的想要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声音时而如在近在耳边的飞蚊的振翅,时而如远在天边的滚滚雷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缓的清晰了起来。
“元帅陛下,醒醒,快醒醒!”
陈漠睁开了眼睛。
能把元帅和陛下这两个称呼连在一起的,只有星光大陆的少数二货,一枚小小炭火就是其中的代表。
在公分纯白再次如当年独守神御天宫一般抵挡着虫海的进攻时,这位日曜精灵战士给陈漠挂上了氧气机,扎进了一针又一针肾上腺素,同时不停地呼唤着,努力的想让陈漠恢复清醒。
还没等陈漠完全明白过来,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厚达三十厘米的纯钢推进舱门被暴力的豁开一个口子。
公分纯白摔了进来,重重的撞在推进舱的地板上。
两只纤细的前肢探了进来,就那么轻轻往两边一掰,合金的钢梁发出了虽然轻微,却让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声音,整个舱室的前门处就这么被撕开了一个打动,一个圆滚滚的,暗灰色头颅两侧带着绿色孢子的大脑袋探了进来。
“元帅陛下,快走!”
日曜精灵的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然而因为舱内的空气已经很稀薄了,听起来并没有多少分贝。伴随着吼声,小小炭火连续发出了六道代表着斗气战士最高水平的弧形气浪,然而,只是在那颗虫子的大脑袋上打出了几道浅浅的白色印痕。
破晓先驱·阿巴克的复眼盯住了一枚小小炭火。
预言之须·卡德拉以身体的极限负荷,每十几分钟进行一次定位,能够锁定到这里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并无法指向具体的单个目标,所以阿巴克并不能确定谁是那个天命,它的目标,是杀死这艘船上所有的生物。
领主的身躯从破洞中钻入,在冲向日曜精灵的同时,脚下长达一米的尖刺狠狠地扎进了公分纯白那已经支离破碎的胸甲之中。
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公分纯白,用尽最后的力气放出了一道防护法术,勉强挂在了日曜精灵的身上,随后被甩了出去,如同一团破布一般,撞上了墙壁,又在失重的环境中回弹,再被阿巴克前冲的身躯撞飞。
带着【天启圣防】的小小炭火,也没能挡住泽拉格尔领主的一击,如出膛的炮弹一般撞上了墙壁,甚至身体直接嵌入了一大半,无法动弹。
一道微蓝的光环在推进舱中亮起。
从舱门被破开的那一瞬间,陈漠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试图打开传送门,然而脑子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就失去了身体平衡,身体向上飘了起来。
关键时刻,陈漠发了狠,一只手抓住船舱中的扶手,另一只手伸过去够到地上的急救箱,抓起满满一把肾上腺素,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外侧。
扎的有些凌乱,不过没关系,针头肯定是进肉了。
用手重重一拍芯杆,针筒和柱塞被拍的四处乱飞,估计一大半的针头都断在了肉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肾上腺素立刻起了效,还是被这锥刺股扎的太疼,陈漠的眩晕感被驱散了大半,他抬手打开了传送门,用全力推出一个冲击法术,借着反作用力把自己撞进了传送通道。
泽拉格尔领主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会传送的天命英雄,会是这几个人里面最菜的那一个。
破晓先驱·阿巴克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暴怒的吼声,顾不上另外两个生死不知的家伙,整个身体一下子拉成了长箭一般的形状,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传送门射去。
尽管陈漠在进入时空通道后第一时间就关闭了传送,但一个普通战士的反应速度,与泽拉格尔领主还是无法相提并论,阿巴克在时空之门截断前冲了进去,随着蓝色光环湮灭,时空波动消散在归云星系。
几分钟后,大量的高级战士和机甲冲上了这艘已经濒临解体的战舰。
因为战斗毁坏了推进舱的电路和监控,夏军的信息还停留在公分纯白被阿巴克打退的一瞬间,心急如焚的他们开启了狂暴模式,空中剩余的泽拉格尔被全部消灭,甚至一直心心念念的风蛇也没有留下一条活口。
坑道网络被斩断,登舰的虫子被杀光,但是冲进推进舱之时,眼前已经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局面。
陈漠消失了,那只泽拉格尔的超级单位也消失了。
到底是陈漠先逃走,大虫子追了过去,还是大虫子直接抓住了陈漠,用某种方式离开了这里。
齐瑞波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而还不能足够明白陈漠到底意味着什么的各级军官,看着齐瑞波那毫无血色的脸,噤若寒蝉。
机甲的镜头扫过现场。
靠在舱室角落里的公分纯白,全身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
倔强的神殿骑士还在努力的抬手,释放着一个永远也释放不出来的涤尘术,嘴里发出轻微的呢喃。
“真,真可惜,擦,擦不干净,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