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城上下打量着司清羽,“怎么?想杀我?你那根笔似乎有些来头,不如你就试试看,用它在此地召唤天雷呢?”
陆倾城不知道的是,司清羽步入化神期之后,已经可以以水化阵,以指为笔,不借助万象笔也能画符。
早在她念出陆倾城名字的那一刻,她就试过了,画不出来,无法激活任何一种符咒。
她如今置身的阵法是一个有几千年修行的陆倾城布下的,饶是她有定坤宗大长老给的阵法书册,破阵也需要时间。
她一直与陆倾城说话,也是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如今大敌当前,她并未露怯,气势十足,让陆倾城不敢掉以轻心,对她有所忌惮。
这样,她的几个师兄和好友才安全,陆倾城不敢轻易下杀手。
司清羽并未回答陆倾城的问题,转移了别的话题,“你知道我几个师兄原本的宿命。”
陆倾城看向了被他的阵法定身的少年们,“不止,我还知道,是你在背后促成了这些事。
起初,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那种超越此界灵力的气息。
直到此刻,你能在我的阵法中行动自如,开口言语,我便知道,他们身上的气息,来源于你。
说起来,你给予他们的,和我给予修士的魔种十分相似呢。”
司清羽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给我打住,你说话就说话,请不要侮辱我。
我赠予大家的,是好东西,你,坏东西。”
陆倾城:“……”
碧水珠叽叽咕咕,“哎呀,司司,这一段,留影石没录上呢!好像给屏蔽了。”
司清羽:“……”差点忘了,还有个天道规则制衡者。
司清羽又换了个话题,“我死去的四师叔又复生,所以,你就猜到了是蛊术就活了他。
司如权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你。
我六师叔查到了端倪,为了还给自己一个清白,给仁心宗一个交代,她嫁给司如权,也是你授意司如权开出的条件,目的是让她与仁心宗彻底决裂。
之后,好方便对她下手,对吗?”
陆倾城并未否认,他的余光扫向了仁心宗的那四个身着弟子服的少年,“仁心宗的弟子,还真是一脉相承的蠢。
木无心是这样,黄无邪也是这样。”
司清羽看着陆倾城手中的魔种,“你控制了木闽的蛊虫,但是你的蛊术也只是跟木闽学到的皮毛,并不算精通,你不会养蛊。”
陆倾城叹了口气,“是啊,我不会养蛊,是我考虑不周,当初,不该杀光血蛊镇的蛊师,该留几个会养蛊的。
我的灵力需要不断地补充,我的魔种还远远不够,我能造出新魔种的能力也远不如木家的后代,天无绝人之路,这个时候,木无心她就出现了。
仁心宗当初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攻破了,我就有了大量的灵力可吸食。
这样,木无心也没了真正的后盾,任我如何处置。
可惜,被苏和维那个死老头破坏了我的计划,魔族没能攻下仁心宗,只是死了些人。
好在,此番对战,也不是全无收获,仁心宗无暇自顾,所属地域之内,皆是一片混乱。
我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司如权好好部署一番。
没了灵力补充,我自然要想别的办法。
黄无邪身上,就有我一直想要找的能续命的蛊虫。
灵魔大战时,黄无邪布下了杀阵,以自己为阵心,想要与魔族同归于尽。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蛊虫护身,只要有足够的灵力和血肉,他的神魂可以重新生出肉身。
我用魔气不断地复活他,黄无邪却是宁可自毁神魂,也不愿受我驱使。
后来,他自毁严重,他的主神魂被木无心召唤走了,剩下的一点点残碎,不断地自爆死去,不断地被我复生,乐此不疲。
他最后的一点残念,还是被我做成了魔。
而他还顶着黄无邪的那张脸,那个身份,杀了那么多仁心宗的弟子和仁心宗管辖范围的修士,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别急着生气,我还没说木无心呢。
我知道她一直在找那些被蛊虫所杀之人的幕后真凶。
她不喜欢司如权,却可以为了取得司如权的信任,嫁给他。
她的确是有几分聪明。”
司清羽的手搭在了万象笔上,“六师叔她发现了司如权的账本,记载着所有死于蛊毒的修士都曾经在司如权的手中购买过丹药。
而这丹药里,就有你放置的魔种。
六师叔她并未向宗门求救,而是选择了独自面对你。”
陆倾城笑了起来,“你猜的没错,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对手有多么强大。
我给过木无心机会了,可她是宁可把自己困于牢笼,与司如权的魂魄日夜缠斗,也不愿交出血蛊助我。
她不断的死去,被我布下的阵法切割肉身,又被她的蛊虫不断复活。
她不像黄无邪那般找死,她说她会一直坚持到她的同门找到她,她会等到这一天,你说,她是不是很蠢?”
司清羽手上握笔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她每死一次,就会失去无数的子蛊。
我能靠着这个方法获得更多她的子蛊,虽然子蛊没有母蛊强大,她的子蛊大部分都不听话,但总有那么几千只,是可以变成魔种的。”
司清羽想到了在虫噬镇里看到的那些个蛊虫,心不由得抽疼。
那些都是六师叔死去之后留下的子蛊,那么多,整个镇子里都是。
她究竟死了多少次,她该有多疼呢!
司清羽已经在极力地隐忍着自己的愤怒,留影石还在录着,另外一头的苟在兑和苟起已经脸色煞白,不敢吱声。
他们已经把这些消息实时传播到了修真界各处,力求让更多的人看到当年的真相。
许多茶馆、酒馆和客栈里,聚集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他们对于此事议论纷纷。
“原来,那个木无心她真的没杀人啊,好家伙,当年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仁心宗宗主还因为替她赎罪,受了重伤呐!”
“她没杀人,为什么当年不说清楚,现在再说,都过了百十来年了,谁还在乎这事儿啊!”
“当年的仁心宗和现在的能比吗?她说她没杀人,没人信啊!”
“人都死了,再说这事儿,有什么用呢?”
“说的就是呢,谁还在乎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仁心宗的主峰之上,白无常盘膝坐在桌案前,看着留影石实时传回来的画面,哭得眼泪鼻涕横飞。
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花无影坐在她旁边,一遍一遍给她掐着净尘诀。
毕竟她是宗主,威严和仪表还是要注意的。
……
陆倾城看着司清羽蔓上了血丝的双眸,笑容更深了几分,“这就生气了?
她人都死了,魂魄也散了,如今再替她翻这旧账,谁在乎呢?”
“我在乎,死去的木无心会在乎,仁心宗的前任宗主和他所有的弟子也在乎,我们仁心宗的所有人都在乎。
这件事一天没有真相大白,那些曾经以蛊术被医治过的病患,那些口诛笔伐污蔑过我六师叔的天下人就欠我六师叔和仁心宗一句道歉,一个公道!
从今以后,木无心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名垂青史!
等我杀了你之后,我会带着这个消息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司清羽的话音落下,周遭的魔气开始不断地动荡。
陆倾城的脸色微变,“不可能,你怎么会……”
司清羽眸色微沉,手中万象笔闪过奔雷流光,“陆倾城,这一桩桩,一件件,是时候该与你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