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是走阴客栈的老板,能够开一间给鬼提供食宿的客栈,白爷肯定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所有鬼都遵循白爷的规矩,看见门上的留言自觉离开,但是偏偏这个厉鬼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主动敲门,这摆明是在挑战白爷的权威!
什么鬼会有这么大的胆量,除非这个鬼的鬼力已经超过了白爷,才可以不按白爷的规矩行事。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此时此刻,白爷在哪里呢?作为老板,有厉鬼半夜骚扰我睡觉,他怎么都不出面管一管呢?难道他还在楼下招呼那些厉鬼吃饭吗?
门外的敲门声一直没有停歇,咚咚咚!咚咚咚!就像催命的音符,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我的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来到窗台边上,想看看门外到底是怎样的厉鬼在敲门。
当我悄悄看向窗外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我还在想窗户上面会不会再次出现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然后那只眼睛还要在窗户上爆裂开来,变成一滩恶心的血水。
但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我看向窗户外面的时候,居然没有看见厉鬼的影子,门口站着一个人,竟然是白爷!
是的,矮小的身材,穿着一身黑衣黑裤,不是白爷还会是谁?
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此时此刻看见白爷,竟有种看见救星的感觉。
我登时一阵欣喜,白爷啊白爷,你终于来啦!我他娘的真是想死你了!
文殊用眼神询问我:“门外是谁?”
我张着嘴巴对口型:“是白爷!”
文殊皱起眉头,正在思索,我却已经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一把拉开.房门。
呜——
一阵阴风倒灌进来,吹得我浑身透心凉,背心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干了。
黑子和六儿都被这阵阴风惊醒了,黑子翻身爬起来,冲着门口呲牙咧嘴,露出凶狠的神色。
文殊上前拽了我一把,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十三,你忘记白爷的三点忠告了吗?第三条注意事项是什么,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打开.房门!”
对哦!
我一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白爷,顿时就把三条忠告抛到爪哇国去了。
但是此刻白爷站在我的面前,我并没有把那三条忠告放在心上,我觉得既然白爷都来了,那些厉鬼肯定都被白爷安排妥当了。
“白爷,你怎么来啦?”我问白爷。
白爷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笑容,阴恻恻地看着我。
我隐隐觉得面前的白爷有些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白爷的手里捧着一根白蜡烛,烛火静静燃烧着,门口呜呜刮着阴风,但是那簇烛火竟然没有丝毫的摇曳。
更为诡异的是,蜡烛的烛火居然是幽绿色的,就像是厉鬼的眼睛,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幽绿色的烛火映照着白爷的脸庞,愈惨白,感觉皮肤都是透明的。
“十三,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需要你帮忙!”白爷说。
我以为白爷要叫我下楼帮忙收拾下东西,应了一声就往门外走,也没有拒绝。
刚走出两步,文殊一把拽住我,悄悄问:“你就这么相信他?”
“白爷不是坏人!放心吧!”我说。
文殊说:“我就是不太放心,我总觉得和这个白爷一股子邪气,怪怪的!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不用!”我摆摆手,安慰文殊说:“我去去就回来!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你还有伤,不能随便走动!”
然后我打了个响指,把黑子和六儿召唤过来:“你们守好房门啊,保护好文殊!”
黑子和六儿点点头,两个小家伙都是一脸忠诚的样子。
交代完毕,我随白爷走出厢房。
走廊上依然是一片漆黑,就像进入了一个未知的黑暗空间,浓浓的黑暗令我感到一丝恐慌。
我站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白爷手中那一簇微弱的火光。
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问白爷:“屋里有油灯,这外面太黑了,我去把油灯拿出来吧?”
我寻思着,油灯的光亮肯定比蜡烛的光亮强啊!
白爷淡淡说了句:“不用!”,捧着蜡烛自顾自地转身往前走。
幽绿色的烛火在黑暗中忽明忽灭,我赶紧快步跟在白爷身后,因为距离一拉远,我就陷入黑暗中,他手里的蜡烛是我唯一的引路灯。
白爷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滚烫的烛泪滚落在手上,他居然都没有反应,也不觉得烫吗?
“白爷,需要我帮忙做什么?”我觉得四周太安静了,这样的安静令我有些毛,所以我故意找话茬说说话。
白爷呵呵笑了笑,笑声有些阴冷:“很简单的,你一定可以帮忙的!”
白爷一直在往前走,还走得很快,我不得已,只好再次加快步伐赶上去:“是不是要我帮你收拾残局啊?”
白爷没有说话,还是低着脑袋走。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从走出房门到现在,起码走了有五分钟,但我们还在黑暗中一直走,不停地走,这条走廊怎么会变得无限长?我清楚地记得,二楼只有九个厢房,走廊距离不过二三十米,走路的话不到一分钟就能走到楼道拐角处,但我们现在为什么一直都在走?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看见楼道口?
“白爷,等等,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啊?”我快步跑了上去,拦住白爷的去路。
白爷抬头看着我:“什么不对劲?”
我急得又比又划:“刚才你是从哪里上来的?难道你没有现楼道口不见了吗?我们下不去了?”
白爷往我身后指了指:“前面不是楼道口吗?”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前方不出五米远的地方,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隐没在黑雾里面,所以不太看得清楚。
我挠了挠脑袋,咦,奇怪了,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吗?但还是不对劲啊,我们走了五分钟,才走到楼道口吗?难道这条走廊竟然莫名其妙的变长了么?
“还在什么愣?快走!”
白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前面去了,站在楼道口冲我挥手。
我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白爷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木头楼梯出吱呀呀的声音,如同老妪的呻.吟。
刚刚转过一个弯角,前面那簇幽绿色的烛火突然滋的一下熄灭了。
白爷的身影也瞬间消融在黑暗之中。
我的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
“白爷,你在哪里?喂!白爷——”我连喊几声白爷,却没有人回应我。
就在前一秒,白爷都在我的面前,怎么马上叫他,他就不吭声了呢?
“咯咯!”
突如其来,一个阴冷的笑声从我背后传来。
我猝不及防,向前打了个趑趄,脚下踩空,顺着楼梯骨碌碌滚了下去,一路跌跌撞撞,摔得眼冒金星,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其实我只需要你帮一个小小的忙,把你的心挖出来给我,好不好?”白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回荡在耳边,如同一条毒蛇在亲吻我的脸颊。
我猛然一惊,森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你不是白爷!”我厉声叫喊起来。
“你肯定不是白爷!”我又补充了一句,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白爷?呵呵,你现在难道还要指望白九那个矮骡子来就你吗?别天真了!”黑暗中,再次幽幽燃烧起一簇幽绿色的鬼火,一团模糊的影子出现在鬼火后面。
“你……你到底是谁?”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因过度紧张,感觉声带都在颤抖。
一个冰冷的声音幽幽叹息:“天凄凄,地惶惶!人噬心,鬼点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