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被子上默默流着泪,这时一阵钥匙伸进锁孔里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
看着门被打开,苏林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声音在我脑海响起,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钥匙。那不是我的吗,什么时候跑到他那里去了?
“刚才送你回来,你拿给我开门的钥匙,我随手放进口袋里了。”苏林走进房间,小心解释着,并当着我的面老实地把钥匙归还在我桌上。接着苏林又从随身拎着的外卖袋里,依次拿出餐盒和冰袋。
我看着他揭开餐盒,远远闻着味道断定应该是两碗馄饨。
苏林默默靠近,扶着我坐正,检查了我的脚踝发现有红肿的症状了。他心疼地找来一个薄毯,把我双脚垫高,然后用事前买好的冰袋敷在我脚上。
冰袋的刺激让我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脚。还行,还算能承受吧。冰冰凉凉的,等身体慢慢适应这个温度后,感觉还挺舒服的。
苏林趁着这个功夫,端来一碗馄饨,打算喂给我吃。
我看着他这样子,没法再生气了。伸手接过馄饨,自己认真吃了起来。
苏林怕惹我生气,自然是依了我。
“你也吃吧,”我看着桌上另一碗馄饨,交代道。
“我不饿,都是给你买的,你多吃点。”
“你不吃,那现在就走吧。”我这会儿懒得劝人,说话也不给人面子了。
苏林见状,犹豫着还是端起了那碗馄饨。他就那样坐在我床边吃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我脚上的冰袋是不是还好好的,要是有了一点移动,他就马上再调整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聊起别人的八卦,我都能兴奋不已,可是一轮到自己遇到这种事,我就没来由地心烦。我想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分清楚,不想给人留下不必要的希望,不想吊着任何人。
我心里有事,一碗馄饨勉强只吃了一半就怎么都吃不下了。我伸手将剩下半碗馄饨递了过去,想放在桌上。
苏林担心我上半身动作幅度大,会影响到敷着冰袋的脚,赶忙接过馄饨。连带着他自己那碗也不吃了。
我看得出来,他也没什么胃口。
“苏林,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好同桌的。如果之前我有什么事,让你产生了误会,我都可以给你解释的。”
苏林喃喃自语,我不想要解释。
我装作没听清,继续说着。
“我从内心里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和帮助,你也看到了,我目前能力有限,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点的大学,有一技之长,能够真正地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好好照顾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其余的事,都离我太远了,你明白吧。”
看着他一言不发,我又笑着调侃道,“其实没有关系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觉得没面子,下次你要是找到更合适的人了,我还是会为你开心的。我们是好朋友嘛。对吧!”
苏林凝神看了我很久,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不记得他后来是怎么离开的了,只记得他走之前带走了那两碗还没吃完的馄饨,并且沉重地替我关上了房门……
由于白天洗过澡了,再加上行动不便,卫生间又隔了一定的距离,因而我找到了躲懒的借口,只在睡前拿着水杯跟牙刷,出去简单洗漱了一番,就重新躺回床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夜里我睡不着,思绪万千。
有人向我表白,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但是理智告诉我,谈恋爱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不希望自己人生的路,中途被影响或者是被破坏。
我一直觉得学生时期所谓的喜欢呢,其实就是一群男男女女,长时间地呆在一处,久而久之产生了一些情感上的依恋心理。
试想一个班集体,或者学校集体里,那么多的人,总有一款长相是靠近你的审美,或者说性格是你的理想型的。这并不稀奇,也绝非难得。同理,一旦我们踏入社会,遇到的人还会更多,我们不见得喜欢的是哪一个具体的人,我们喜欢的可能是一种感觉吧。
我不能为了他人一种感觉上的“喜欢”,用我仅有的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买单。
我绝做不到!
早恋这个称呼,其实一点都不对,这种感情在时间上,并不算‘早’,在程度上,也算不上是‘恋’,顶多就是一种懵懂的渴望。放心吧,如果等不到回应,慢慢就会变淡,或者干脆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的。
希望他慢慢能够想明白吧。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哲学家。
我神经兮兮地撑起身体,在旁边的桌子抽屉内拿出一个新的日记本。
早前我扔掉了自己的日记和随身物品,打算轻装上阵,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以我这多思多想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到不写日记呀。
我把国庆期间发生的趣事一一记录下来,对于我受伤的部分,尽量用幽默的方式来叙述。
我有一个习惯,日记中尽量记录一些美好的,积极向上的内容,把不好的,负面的情绪尽量在生活中自己消耗掉。
人的记忆能力其实不强,糟糕的事就应该写在沙子上随风飘散掉,留下那些快乐的美好的回忆给未来的自己。
苏林后来的奇怪告白,我没有写进日记里,我只是把我自己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悟写了下来,希望时刻提醒自己,学习对我来说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毕竟,人缺了一种爱,又不会立即死掉,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只因为爱一个人,就要把他强行留在自己身边,怎么看都像是小朋友要一个玩具的心理。
合上日记本,我感觉像是给这两天的经历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终于一扫阴霾,整个人轻松下来。
就在我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之际,貌似听见了房门外有什么响动,要知道这栋楼里,就我一个住宿的,这说到底还是一栋厂房楼,提供给工人们干活用的,我只能算是一个特例了。
因而,这个时间点,我的门外是不可能有人的。
我懒洋洋地喊了一句,谁呀,吵死啦!又继续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对于昨晚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说梦话呢。
要不是翻开日记本,看见了自己半夜记的一大页歪歪扭扭的字,恐怕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梦游了。
早上,我刚一瘸一拐地从卫生间洗漱回来,正思考着早上吃点什么东西再开始写作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呵,吓我的吧,谁呀,来得这么及时。不会是哪个工友喊我出去逛街呢吧,我这样子,可是哪都去不成了。
打开门,一看是苏林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