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章 神药难捉摸
那名黄衫美妇浑身一颤，美目滑下两串珠泪，她快步走出蔷薇花围成的花丛护栏，却一失足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东方颖见状，身上的力气自然而然迸发出来，急忙扔掉湛卢宝剑，伸出双手抱住迎面摔下来的美妇，关切地说道：
“您……您当心，别摔着……”
黄衫美妇也伸出双手揽住东方颖的肩膀，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东方颖的俏脸，叹息着说道：
“你就是颖儿，也是我的凰儿，长得可真好看……娘，终于把你盼来了……”
东方颖听得这美妇自称“娘”，当下再无怀疑，双膝一跪，抱着美妇的双腿叫道：
“娘亲，您果然是颖儿的娘亲，颖儿有娘了……孩儿不孝，让您孤苦伶仃在这里受苦，是孩儿的罪过……”
那美妇将东方颖扶了起来，抚摸着她的粉脸，擦去她的泪水，微笑道：
“傻孩子，这哪是你的罪过，是娘自愿留在这里的……再说娘亲也不孤单呀，有好多人陪着娘亲，还有好多人给娘亲看家护院呢！”
这时从中间的房舍里又走出来两名年轻的尼姑，看到以柔师太连忙合十行礼：
“师祖您老人家来了，徒孙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以柔师太摆了摆手，说道：
“仪谨仪修，你们俩守在院子里，留神观望对面天开岩的旗号，一有异动，即刻禀报于我。”
那两名小尼姑仪谨和仪修，躬身领命，分别站于小院子两侧，海棠树下。
以柔师太对着泪眼相拥的母女俩，微笑道：
“好了，灵芝夫人，你的宝贝女儿远道而来，你就忍心让她站在门外流眼泪，不带她进屋坐一坐，好好说说话吗？”
那美妇灵芝夫人闻言也是破涕为笑，连连点头说道：
“对对对，师太说得是，您看我都高兴坏了……颖儿，娘亲带你进去看看我这间‘春秋庐’，那可都是娘亲十八年来精心培植的成果呢！”
东方颖也是满心欢喜，挽着灵芝夫人的手臂，点头说道：
“好，颖儿就陪娘亲走走，好好聆听您的教诲。”
灵芝夫人喜笑颜开，更增艳丽，那模样气色，跟东方颖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她的大姐姐，外人看到，恐怕很难相信竟是母女俩。
不过她的身材显然没有东方颖那么丰腴，个头也略微低了两寸，但即使是这样，在一般女人之中，也算是高挑丰满的美人了。
灵芝夫人请以柔师太先行，登上了木头台阶，然后牵着女儿的手掌，也走上小小的庭院。
一进入庭院，更是满院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除了海棠花和蔷薇花的香气之外，院子里还放着两个大箩筐，里面晾晒着一些药材，散发草本之气；
此外还有左右两侧药田里的草药气息，以及房舍里隐隐飘散的气味。
左侧房舍边上还筑有一座蜂房，附近采蜜的蜜蜂进进出出，盘旋来去，嗡嗡作响。
以柔师太当先进了中间的屋舍，东方颖和灵芝夫人随后跟进，只见这屋子里头还算宽敞，宛如一个大厅，长宽皆有两丈四五。
屋顶梁木笔直结实，拼合紧密，还刷了密封的桐油，外层再倾斜覆盖上松枝茅草，用以隔热分水。
最吸精的是房屋四周，密密麻麻摆放了大大小小的陶罐花盆，花盆里都种植了各种药草植株，或葱绿或粉白，或丹红或青黑，不一而足。
而在房间的正中，摆放了一张五六尺宽的大木桌，木桌上排列着几十个坛坛罐罐，还有石臼、捣药杵、切刀、小药称这些制药使用的器材。
在靠窗处还摆着两个火炉，一个上面放着水壶，一个放着煮药的砂锅。
以柔师太在屋内转了一圈，停在靠里侧的桌前，微笑道：
“灵芝夫人，你前天说，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就可以将丹药练成，不知进展如何了？”
灵芝夫人淡淡一笑，放开了东方颖的手掌，提起火炉上的水壶，给以柔师太冲了一杯香茶，感激地说道：
“师太，您果然将颖儿带来跟我见面，还把她栽培调~教得这么优秀出众，灵芝感恩戴德，对您一定是毫无隐瞒。”
“我今日已经制成了一颗‘广寒丹’，只是还不知药效如何，怎生鉴别，还请师太定夺。”
以柔师太在一张藤椅上坐下，端起茶杯将热气吹了吹，又缓缓放下，对灵芝夫人说道：
“想不到如此顺利，那好吧，就将丹药拿给我看一看。”
灵芝夫人答应了一声，从一边的木墙格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了盒盖，将它递给以柔师太。
东方颖在一旁听了二人的对话，隐隐有一丝不安，好像母亲灵芝夫人跟师父以柔师太之间，还是有所防备，并非完全的推心置腹、诚挚相待。
只见以柔师太接过盒子，将拂尘放在腿上，手指从中拿出一个红枣大小的蜡丸，又看了一眼灵芝夫人，微微一笑，微一用劲将蜡丸捏碎，露出一颗金黄色的丹药。
以柔师太将丹药凑近鼻下闻了闻，又端详了一会儿，说道：
“灵芝，把你制作这颗广寒丹的药方给我看一看。”
灵芝夫人说了声好，从身上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交给了以柔师太，以柔师太接过药方，细细观看。
东方颖看着灵芝夫人，轻轻问了一声：
“娘亲，这广寒丹是什么丹药呀？有什么功效？”
灵芝夫人淡然一笑，反问道：
“颖儿，你师父有没有给你一块锦帕？那是为娘在你离开的时候，留给你的信物，可以给娘亲看一下吗？”
东方颖惶恐地说道：
“娘亲，您这是折煞女儿了，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就算是女儿所有的一切，只要您说一声，女儿都会双手奉上，哪用得着跟女儿这么客气？”
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块锦帕，双手捧着交给灵芝夫人。
灵芝夫人激动地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喃喃地念道：
“华夏安宁，凤凰于飞。我儿飞凰，幸运相随……十八年了，娘又看到了这方绣帕，真是百感交集……”
“颖儿，你可知娘给你取名飞凰，有何用意？”
东方颖想起了师父的解说，便回道：
“娘亲是希望女儿展翅高飞，幸福和美，就像成双成对的凤凰一样，对吗？”
灵芝夫人开心地点了点头，说道：
“对啊，娘亲只希望你能够平安顺遂，自在逍遥，然后效那凤凰于飞，琴瑟和鸣，幸福美满地过一生！”
“这些话，都是你师父跟你说的吗？”
东方颖很认真的说道：
“是师父跟女儿说的，女儿感恩娘亲和师父两位尊长，对颖儿的期许和关爱，你们的恩情颖儿永志不忘！”
灵芝夫人刚说了一句“好孩子”，这时，以柔师太便对东方颖说道：
“颖儿，这味广寒丹是你母亲殚精竭虑，耗费多年心血，试验了无数遍，使用了大量珍贵药材，才研制成功的神药仙品。”
“为了不辜负你娘这一番苦心，这一颗丹药，就由你来服下，试一试效果吧。”
东方颖一愣，对于以柔师太这样的吩咐，别的先不说，如果真是母亲这么费力才制作出来的，那肯定极其珍贵，怎么也得师父或者母亲先享用，哪儿轮得到自己？
当即摇头说道：
“师父，这神药既然如此珍贵难得，想必药效也是非同小可，徒儿哪敢专美于前？还是请师父先享用吧！”
以柔师太微微一笑，看着灵芝夫人说道：
“灵芝，你觉得呢？”
灵芝夫人看了女儿一眼，镇定地说道：
“既然这是颖儿一片孝心，那我们作为长辈，也不应该让她为难……”
“师太要是不好意思，那就由灵芝服用吧，到时候如果灵芝跟那嫦娥一样，真的羽化升仙了，师太可不要懊悔哦……”
以柔师太淡然一笑，将药丸托在掌心，说道：
“那也是你灵芝夫人的造化，贫尼恭贺还来不及呢！”
灵芝夫人上前将药丸拿了过来，看了一眼，深吸了口气，便张嘴含在口中，拿起一杯清水，与药丸一同灌下。
东方颖看着母亲的举动，不知为什么暗自担忧起来，急忙走近灵芝夫人，关切地揪住她的双臂，双眼紧盯着她的脸色，问道：
“娘亲，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这广寒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灵芝夫人脸色依然如常，白里透红，娇艳如花，她温和地对女儿说道：
“颖儿，你不用担心娘亲，我对自己研制的丹药十分有信心，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是绝对有益无害。”
“这广寒丹乃是取自古代嫦娥奔月，升仙广寒宫的说法，效法古方秘籍，历经千年医家药师不断改善，从而研究出来的养生延寿奇药。”
“历来帝王将相、异士能人，莫不希望能够长生不老、修仙得道，但是他们中的大多人，却并不是通过自己的修行得以实现这个梦想，反而笃信可以依仗灵丹妙药美梦成真。”
“这广寒丹古籍药方传承久远，且为知情者所忌讳，严防外泄，至今几乎失传，无人知晓了，为娘也是自小精研古方，涉猎颇多，才有机会偶然得到药方及制法。”
“传说这广寒丹功效一粒可以延寿十载，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起死回生，体虚者服后气壮如牛，百病不侵，习武者吃下功力倍增，体能跃升。”
“当然是真是假无人得知，只因配制广寒丹所需药物本就珍贵，其中一味主药更是极其罕见，栽培条件也很严苛，就算知道了药方，要想配制出来也是空中楼阁。”
东方颖至此终于明白，原来母亲灵芝夫人守在这栖霞山十八载，就是为了配制这权贵和武师都渴望得到的神药“广寒丹”。
据此可以推断，在栖霞山中应该是生长了配制广寒丹主药的药材，又难以移植，所以母亲只能留在这里，结庐相伴，时间一久却走漏了消息，引来觊觎者的围困。
只不过那些觊觎者由于互相忌惮，互相掣肘，都想独霸神药，都害怕别人下手染指，所以反而长期以来相安无事。
可是一旦母亲将神药研制成功，想要离开这座山谷，必然会遭到拦截和围攻，那时候就是撕破脸皮，你死我活的大乱斗了。
东方颖想明白了这些曲折内情，唯一关心的就是母亲的安全，她此刻说已经研制出了第一颗“广寒丹”，只是药效真假，甚至有害无害，都不得而知。
那这样说来，刚才师父让自己服用其实就是“试药”，有效那当然最好，如果无效甚至有害，那也是为母亲和师父承担风险，理所应当。
可是却被自己拒绝了，反而是母亲义不容辞亲自试药，要是真的出事，那自己才是大不孝，万死莫赎了。
她焦急地扶着灵芝的身子，让她坐在一张藤椅上，抓着她的手腕，试探着她的脉搏，轻轻问道：
“娘亲，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灵芝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可是脸上的血色却是越来越绯红，简直像是喝了数斤烈酒一般，皮肤也是越发滚烫。
东方颖觉得母亲灵芝夫人的脉息十分强劲，跳动宛如击鼓一般，这绝非一个不会武功的妇人所具有的脉象！
她心下惊慌起来，伸手摸了摸母亲的额头，只觉得十分烫手，她手足无措，也不敢以内功轻易压制抚平母亲的内息。
因为自己的内功纯属阳刚一派，对于母亲此刻阳气过重的状况，如果再以真气进行灌输，无异于火上浇油。
东方颖急忙又问道：
“娘亲，你怎么会这样？难不难受……”
灵芝夫人微微张嘴，呻吟道：
“颖儿别担心，我还好……就是，就是身上有点燥热……这是配药里的葛根和鹿茸在起作用，不碍事的……”
东方颖哪里能放心，转头对以柔师太叫道：
“师父，我娘亲体内气息十分亢奋，你……你快过来看看，帮帮她……”
以柔师太凝神观望，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抓起灵芝夫人的另一只手掌，探出二指按住她的脉门，沉吟了片刻说道：
“这是药效发作了，按理说广寒丹的配方阴阳相济，不应该具有这么强的亢阳药性，当然，也可能是你娘亲的体内本就阳盛阴衰，受此刺激，更加难以抑制了……”
“幸好为师内功阴阳双修，顺行运转可为阳，逆行运转可为阴，此刻我将逆行真气，输入你母亲的体内，助她调理阳气，融化药力，当可无碍。”
东方颖连声说好，以柔师太默运玄功，右手与灵芝夫人掌心相对，丝丝缕缕冰凉的真气，经由灵芝夫人的掌心“劳宫穴”，传入她的体内经脉。
东方颖握着母亲的另一只手，渐渐感觉她的体内气息逐渐平稳，皮肤的温度也在缓缓下降，脸色也渐归正常，呼吸平缓而绵长。
东方颖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此时母亲体内的阳气已经消弭殆尽，渐之而起的却是微微的阴寒之气，东方颖心中一凛，暗叫坏了。
既然这“广寒丹”称之为广寒丹，那就起码是寒性大于热性，母亲之所以刚才表现出阳气充沛，那是其中的阳性药物被激发了，而母亲没有修炼内功，未能自行加以约束和吸收。
此刻师父将阴寒之气注入她的体内，却又催发了广寒丹中寒性的药力，这样一来，不会内功的母亲依然无法忍受，短短时间就要遭受阴阳两重天的折磨。
东方颖急忙也运转真气，经由另一只手输入母亲的体内，同时对以柔师太说道：
“师父，够了，不要再运功了……”
以柔师太缓缓点头，正要撤功，却感觉一股虽不凶猛却很浑厚的阳刚之气，如长江大河一般向自己袭来，不由得暗自一怔！
想不到自己的徒儿功力修为竟然突飞猛进，短短一个月就已经提升到了常人修炼一年都达不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