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接着说:
“看来喀大人还是渴望有一位美女来陪伴,共度良宵的。要不本官给东川知府大人说说,让他给喀大人敬献一位美女过来,陪陪喀大人?”
“这就免了吧,还是把精力留下来,等到了昆明,再潇洒吧。”
“喀大人说得对,咱们还是留点精力到昆明去使吧。”
和珅和喀宁阿说了一阵子闲话,开了一阵子玩笑,才把话题正式转入正题。
和珅正色道:
“喀大人,你说这李侍尧,确实有点愧对皇上,皇上对他这么信任,派他到这儿来做封疆大吏,他却凭借天高皇帝远的地理条件,在这里胡作非为,犯下了这种罪孽深重的滔天罪行,实在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圣心。”
喀宁阿接着和珅的话说:
“和大人所言极是,这个李侍尧太不够意思了,有亏皇上的恩宠。不过,臣以为办事还需用证据来说话,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能轻易给李侍尧定罪下结论,凡事都要有个人赃俱获才对。”
和珅一听喀宁阿的话,忽然觉得喀宁阿对李侍尧怀有偏袒的心理。
他怒怼喀宁阿说:
“喀大人,臣以为您的这个想法就有点偏激了。如果李大人一身清白,清廉为政,云南粮储道海宁不会平白无故地去陷害他的上司,这可是要吃官司的。”
“以臣看来,一定是李侍尧飞扬跋扈,骄横无比,依仗他的官威,敲诈勒索,欺压下属,引起下属的公愤了。”
喀宁阿听了和珅的话,说:
“和大人,如果真地如和大人所言,李侍尧骄横跋扈,欺压下属,引起公愤,也应该是大家群起而攻之,不应该是海宁一个人弹劾李侍尧。”
“喀大人,臣以为,很有可能就是多数下属慑于李侍尧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只有海宁赤胆忠心,勇敢地站出来揭露李侍绕的罪行。”
“和大人,皇上一再教导我们,‘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臣以为我们还是到昆明后,多听听各方面的意见,认真调查取证,争取做到证据确凿,我们再下结论。这样,我们给大家一个交代,才能不负皇上圣恩。”
“喀大人说得对,只要我们认真去查,如果查无实据,我们定会面呈皇上,为李大人喊冤洗白。”
“和大人说的对,只是臣想请教一下和大人,明天我们到了昆明,我们应该从哪儿着手,去开展调查取证的工作?”
和珅看了一眼喀宁阿,说:
“喀大人,这您就太高看臣了。臣还得依仗喀大人办案。喀大人的办案能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那江宁知府刘墉,见了您都得退避三舍,他的办案能力都逊色您三分。”
“和大人过奖了,臣怎么能够和江宁府的刘大人比肩,这事还得和大人做主。”
“喀大人过谦了。不过臣以为,李侍尧并非鼠辈之人,对于调查取证他的案子,我们还得小心谨慎,不能动粗,还是应该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步步为营,逼他不打自招,方才是上策。”
“和大人说的对,我们现在远离京城,又是在他的地盘上办案,不得不多加小心为好。狗急了还要跳墙哩。如果把李侍尧逼急了,他反咬一口,如何是好!”
喀宁阿的一席话,说的和珅直点头称赞。
“喀大人分析得透彻,说得非常在理。我们明天到达昆明后,首先从查下面的州县开始,查查李侍尧有没有勒索下属的事情,有没有贪赃枉法的事情,有没有欺老百姓的事情。”
“和大人说的对。”
喀宁阿插了一句话。
和珅开始接着说:
“等我们把下面查清楚了,获得了第一手资料,到时候,李侍尧就是有三头六臂,他也有口难辩。”
“对,和大人所言极是。”
就在这时,和珅突然对站在外面的侍卫说:
“李侍卫,传本官的话,让东川知府进来,本官有事要和他商议。”
再说东川知府张珑,把和珅和喀宁阿送进客栈下榻的房间后,他一直坐在外面等着和珅单独召见他,可是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一直不见和珅召见他。
他心里开始有点发急了,他不停地摸索着袖筒里面揣着的举报李侍尧的揭发材料,心里忐忑不安。
他看一眼和珅的房间,灯火通明,他知道和珅还没有睡觉,他想进去,可是他又怕和珅房间里还有别的人,他进去了,不便拿出他揭发李侍尧的材料。
他只好坐在外面,耐心地等待着和珅的召见。
张珑透过窗户,仰望夜空,依稀看见夜空中有几颗星星在眨巴着眼睛,好像在窥视着人世间的秘密。
客栈外面的几棵大树,伸展着枝丫,直插黑漆漆的夜空。
张珑有点瞌睡了,不由得打了几个哈欠。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抖擞了一下精神,又坐了下来,开始想揭发李侍尧的这件事。
他在心里暗暗地骂道:
李侍尧啊李侍尧,你的官运应该到头了,你以后休想骑在我们的头上拉屎尿尿了。
在你作威作福的这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们受够了你的欺压和剥削,受够了你的敲诈勒索和强取豪夺。
在你掌控云南的这些年里,云南省的各州府县,哪一个官吏没有不被你敲诈勒索过,哪一个官吏不慑于你的淫威,见了你不得不巴结逢迎。
张珑心里说:我要凭借“冒天下之大不韪,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勇气,把你扳倒,替大家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
就在张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和珅的房间门开了,和珅的贴身侍卫来到了张珑的身边,说:
“张大人,和大人请你进去,他有要事和张大人商议。”
张珑一听,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这下看来有希望了。
他站起来说:
“谢谢你,侍卫。”
张珑在进入和珅的房间前,又摸了摸袖筒里揭发李侍尧的材料,调整了一下情绪,镇静了一下心情,才迈着坚实的步子,向和珅的房间走去。
此时,天空中上弦月的微光,慢慢地从云层中铺展开来,将清冷而朦胧的面纱,轻轻地罩在这个云贵高原上的客栈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