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他狠下心来,是在戚家时,他看到余慕烟领着三个女儿,而戚墨台手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男童,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俨然是一家子。
这一幕狠狠刺痛着他,他哪里想到余慕烟这么快就投向戚墨台的怀抱,二人分明就是藕断丝连!
他假死了,倒方便他们二人!
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受如此屈辱的一幕,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彻底下定决心,要除掉余慕烟!
一连几箭,都直中余慕烟,明明可以要了余慕烟的命,偏生都让那戚墨台给拦下!
此前他并不清楚戚墨台的实力,他对他自己的箭术十分自信,万万没想到,还是差了那一步。
杀余慕柳没杀成,杀余慕烟又没杀成,这让他如何不懊悔。
得知事情经过后,梁妈妈安慰着说:“这算什么事?杀个女人而已,就把你难成这样?”
他喝着酒消愁,“你说得轻巧,人家在府里不出来,如何有下手的机会?”
“你就那么想解决她?她可是你的发妻,又给你生养了女儿。”
“呵,你当她是什么贞洁妇人?我假死才多久,她就投向她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怀里,有我什么事?再有,她怕是猜到了我假死的事,我留不得。”
“那这容易,女人家,最在意的就是名节,在这事上出点力不就行了?”
“你能确保她会为了这个去死?”
“也是,你留下遗言她都没死,又还有两个孩子呢。当了娘的人,比别人坚强些的。”
“我不信她就那么命硬。”
他紧握着拳头道,眼中满满的杀意。
到第二天清早,收到消息的惠阳县君着急赶来,提着一口气,“怎么会……这也太吓人了。”
余慕烟没睡好,一脸的憔悴,“这事也不好说。台哥哥呢?”
“昨晚后半夜才回来的,天还没亮就又出去了,还没查到凶手是谁。你一个妇人家,能得罪谁呢?”
“这……”
余慕烟看向林未巧,不知道要不要把陆裕宣的事说来。
林未巧点点头,觉得这事得让更多的人知道才行,便说:“县君,有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惠阳县君不解,“什么事?跟这件事有关吗?”
“其实,伯爷还没死,是故意假死的。”
“啊?”
一脸惊愕地听完此事后,惠阳县君半晌没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可能她也是小看了伯府,没想到小小的伯府,居然能生出那么多事来。
林未巧说:“我知道县君一时是难以接受此事的,但此事千真万确,伯爷真真还活着,而且,十有八九就是暗杀夫人的人。”
惠阳县君是一惊又一惊的,“什么?”
等惠阳县君离开伯府时,仍是惊骇不已,事情太多,一时半会还消化不来。
余慕烟则犯愁地问:“妈妈,那我们如今要怎么办?”
昨晚的事之后,让余慕烟想了很多,她好像一夜之间就对陆裕宣死心了,哪怕她此前还深爱着陆裕宣。
奈何现实就是这样残酷,陆裕宣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和她的亲人,若她还傻傻地对陆裕宣抱有期望,那简直是无可救药了。
其实她也还伤心着,难从此事中走出来的,可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还有儿女,她可以不顾着自己,却不能不顾着儿女的。
万一孩子们哪天有个意外闪失的,她就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她如今也有些年岁,不再是过去的闺中少女,这家里,还得她担起来的。
林未巧说:“夫人,这下子,我们是注定要和伯爷为敌了。伯爷想杀夫人,无非是怕夫人泄露他假死一事,他会想尽办法来刺杀夫人的,把夫人置于险境中。我们要摆脱这个险境,就得让更多的人知道伯爷还活着。如此一来,伯爷就陷入困境中。只是这样做……”
余慕烟接话道:“这样一来,我们也会被困于其中,也会被连累到。”
“眼下确实如此,不过我们也并非没有出路。”
“此话怎讲?”
“他假死一事,于朝廷是欺君,于家室,是负妻弃子。我们得让世人知道,他对夫人的所作所为,让世人知道,我们和他,是对立的。”
“这……”
余慕烟仍是有顾忌,怕事情闹得太大,到时候不知会如何收场。
林未巧说:“凡事不破不立,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就要什么事都得怕着他吗?”
余慕烟说:“那我身后一大家子人呢,他只对我下手也就罢了,几个孩子……”
这给林未巧提了醒,有太多孩子在伯府,在内得防着二房那边,在外得防着陆裕宣这个隐患。
而陆裕宣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对余慕烟下手,还不是看在余慕烟背后没有什么太大的靠山。
就是惠阳县君也不过是宗室女而已,戚家家世比起泾城王,更算不得什么。
陆裕宣就是没把余慕烟放在眼里,要余慕烟是什么公主郡主公侯贵女,看他还敢不敢动手。
另一头,戚墨台早早出去,吩吩咐手下人去找着陆裕宣,自己则先去谦国公府找江兆方。
此时江兆方正在换着衣裳,准备到外面去,听到江宝说戚墨台来了,一愣,“他怎么来了?”
江宝说:“自然是找公子有事。”
等二人见面,戚墨台便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目的说来。
江兆方悠悠地品着茶,“戚兄终于想通,要与我合作了?这可是件喜事。”
戚墨台不客气地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知道的信息跟你差不多。还有,我想尽快把他找出来。”
“为什么?”
“昨晚平荣伯府遇刺一事,你可知晓?”
当得知余慕烟险些遭暗杀,而凶手多半就是陆裕宣后,给江兆方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这个妹夫,果真是无毒不丈夫啊,连自己妻儿都能狠下杀心,他的手腕,倒狠毒啊。”
戚墨台说:“所以我想尽快把他找出来,一日不找出他,我难安心。”
“你我不知他藏身之处,要找起来,怕是难了。”
“不是还有个楚青馆吗?再有,他假死的事,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