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上将和龙议长也不是那么不近情理的人。
顾念之就更不用说了。
她懂事的让他心痛。
想到他身边这些人对他的理解和支持,霍绍恒心里渐渐暖了上来。
他放下吹风机,抚了抚她刚洗干净的柔顺长,在她耳边低声说:“……等我回来。”
顾念之点了点头,对他的关心到底还是盖过了刚才的不开心。
说没情绪是假的,但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总不能揪着别人一点点错处不放。
和以前相比,霍绍恒已经好很多了。
再说霍绍恒这一次应该不是有意忽略她。
看他眼底的青黑,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身上浓厚的烟味,还有比以前瘦削的容颜,就知道他有多忙碌,他心底的那根弦绷得有多紧。
顾念之不知道霍绍恒有什么重要任务,但看这如临大敌的样子,恐怕不是一般的小差事。
况且以霍绍恒现在的地位,小差事也轮不到他出马。
“你要小心。”顾念之再一次叮嘱他,“行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我看你这样子,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吧?”
霍绍恒的眼皮其实已经重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他也实在支撑不住了,说:“我就在这里躺一躺,你别管我。”说着,他给范建了条短信,让他先回去,明天早上六点来接他。
范建接到短信就把车开走了。
顾念之这边起身去壁橱里拿被子出来,回头看见霍绍恒已经歪在卧室的长沙上睡着了。
她想让他去床上睡,但推了两下,根本推不醒。
霍绍恒像是一秒钟就沉入梦乡。
顾念之只好小心翼翼地给他脱了鞋子,把他的腿抬到沙上,再给他盖上被子,自己轻手轻脚回到床上睡下。
她躺在床上,望着沙上霍绍恒的方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卧室另一边长沙上已经空无一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被子都没有。
就像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一样。
霍绍恒并没有来,没有给她道歉,也没有在沙上睡一晚。
顾念之眨了眨眼,从床上爬起来,到壁橱前拉开壁橱的门看了一眼。
她昨晚从壁橱里拿出来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跟豆腐块一样放在壁橱的格子上。
顾念之抿嘴笑了。
不是她的臆想,霍绍恒昨夜确实来过。
瞧这标准的豆腐块,除了霍少,别人也叠不出来。
顾念之微笑着,刚关上壁橱的门,听见手机又响了。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现是何之初的电话,忙划开接通。
“何教授早。”
何之初皱了皱眉,昨天还是何大哥,今天又变回何教授了。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他觉得念之只是叫习惯了。
“念之,那个订婚宴的事……”
顾念之忙委婉地说:“何教授,这件事霍少已经跟我说过了,推迟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反正我也不急。”
这语气跟昨天听起来好不一样。
何之初心思敏锐,很快想到原因,沉下脸,说:“昨天霍绍恒找你了?念之,你不能这样,他随口哄你几句你就不生气了,这样以后他会越来越不把你放在心上!”
都是男人,何之初还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顾念之微微地笑,说:“何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霍少现在确实有任务在身,我明白的。就算要打要骂要吵架,也得等他回来之后,我不想在他要出任务的时候跟他闹别扭让他分心。”
她是不高兴,霍绍恒昨夜也没有把她完全哄好,但她知道轻重,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霍绍恒平安归来更重要。
何之初无语,也不能说顾念之就错了,虽然他心里还是不舒服,只好说:“你想通了就好。后面的事我会跟进,这件事我会跟谢老爷子说。”
顾念之忙说:“算了,谢老爷子未必知道,何必让人家的一片好心蒙上阴影呢?”
她不想何之初不高兴,很快转了个话题,说:“何大哥,我最近在研究我父亲明的‘量子通信仪’,我现在好后悔我大学的时候没有学高能物理。”
何之初:“……”
他的怒气一下子就被“量子通信仪”给扑灭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慢慢研究,我还有事。”
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念之没有在意,拿出一本宋锦宁以前硬塞给她的高能物理教科书,打算自学。
不过她估计是没这方面天份,看了一会儿就又困了,扔下书,重新上床睡觉。
……
霍绍恒确实是早上六点就准时醒来,轻手轻脚洗漱一番,收拾了沙,再在顾念之额头印上一个吻,才悄然离去。
肖夜在客厅等他,小声说:“霍少您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顾小姐。谁要对顾小姐不利,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踏过去。”
霍绍恒微微一怔,和颜悦色地说:“肖上校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相信你既能保护好念之,也能保护好自己。”
“是,长!”肖夜心里一热,激动地立正敬礼。
有这样的上司,他们这群人怎么不死心塌地跟着他呢?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霍绍恒从顾念之所住的三环公寓电梯里出来,直接来到楼底停车场。
范建的车准时停在那里,带他回了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
回去继续忙碌了两天,政审结果陆续返回,人员全部确定下来。
“科考船”和护卫舰队都已到位,静静地泊在华夏帝国最南端的军港,蓄势待。
离去之前,霍绍恒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红红烈日,眯了眯眼。
不知怎么搞的,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