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饭厅,沙琴秀正解下围裙,古朴的红木方桌已经摆好了饭菜,一道酸辣虾汤,一盘香叶炸鸡,一条葱姜鱼,一碗狮子头,一碟碧绿的青菜,既有式的风味,也有天朝的清淡,顿时让人胃口大开。
楚天踏前几步,拉开一张椅子给沙坤坐下,沙坤赞道:“这年头,有礼貌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少了,楚天,你要好好保持这个习惯,虽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荣华富贵,但却可以让你成为被尊重的人。”
楚天点点头,恭敬的回答:“小子铭记沙先生的话!
沙坤就像是慈祥的长辈,伸手指着椅子说:“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吧,琴秀不仅枪法精湛,连厨艺也很高超,该不会让你失望,今天难得她亲自入厨,看来我能吃上她做的饭菜还是托你的福啊。”
楚天尴尬的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沙琴秀的脸也微微红,夹起滑嫩的鱼肚肉放进沙坤的碗里,撒娇道:“爸,你说什么啊,我以前也经常做饭给你吃啊,只是最近军中事情繁多才没有跟你吃饭。”
沙坤爽朗的笑了几声,环视几眼,感觉少了点什么,随即拍拍脑袋,有点意外的说:“琴秀,你怎么不喝酒了?”
沙琴秀望了楚天几眼,低声回道:“喝酒容易误事,我已经戒了。”
沙坤再次意味深长的笑起来,然后亲自用汤匙给楚天弄了个狮子头,道:“楚天,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楚天盛情难却的谢过,然后慢慢的吃了起来,见到沙琴秀有点期待的目光,笑道:“这狮子头肉质鲜嫩、清香味醇,做的很是地道,看来沙先生的赞扬并不为过,琴秀厨艺已经炉火纯青。”
沙琴秀眼神温柔的说:“那你们多吃点。”
这顿饭在融洽的气氛中很快就过去,放下筷子,沙坤用纸巾擦拭着嘴,然后向楚天他们说:“楚天,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睡个午觉,至于交易的细节,你跟琴秀协商就可以了,总之,我信得过你。”
楚天点点头,起身把沙坤送到门外,告别之际两个人还重重的握手,表示相见恨晚,目送沙坤离开,刚刚回头,就见到沙琴秀带着迷茫的眼神询问:“什么交易细节,难道你跟我父亲要货了?”
楚天苦笑起来,无奈的叹息:“谁叫你用买家的身份掩饰我呢?我又不知道行情,又不想给你添加乱子,所以当你父亲问我要多少货的时候,我豪气十足的伸出两根手指。”
沙琴秀愣住了:“两百公斤还是两吨?”
楚天摸着头,声音小了下来:“两成,十吨!”
沙琴秀没有反应过来,重复着问:“啥?你说啥?”
楚天四周张望,见到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才低声说:“琴秀,别鄙视我,我也不知道两成是十吨啊,现在当务之急,你应该告诉我十吨货多少钱啊?我要京城方面赶紧给我打点钱啊。”
沙琴秀终于缓过神来,哭笑不得的说:“幸亏今年罂粟歉收,否则你两根手指就是二十吨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父亲竟然答应给你,要知道你这两成是从其他老大口中夺食啊,看来分成会议必起冲突。”
楚天摸摸额头的冷汗,想要说退回去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咳嗽两声:“琴秀,赶紧给我说说价格啊。”
沙琴秀扳开手指计算起来:“1公斤海洛因,金三角出产价是3万元人民币,今年收成不好应该涨价,算它4万人民币好了,一吨就是四千万,十吨就是四个亿,我看你准备四个亿吧。”
楚天看着沙琴秀伸出的四个指头,也反应不过来,愣愣的问:“这么多钱?我以为几千万就搞定了呢。”
沙琴秀环视四处无人,忍俊不禁的说:“楚天,你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要知道这是暴利生意啊,随便转手就翻了几十倍,到了琨明就涨到40万元人民币,转手到了欧洲荷兰阿姆斯特丹等地就可卖到12万美元,在纽约等地则可卖到50万美金。”
楚天心里自然清楚毒品的暴利,问题是自己从来没想过贩卖毒品赚钱,所以心态暂时转不过来。
沙琴秀看看时间尚早,于是就亲密的拉着楚天说:“别想那么多了,到时候我替你把货出手吧,就让人拉到曼谷去交易,虽然也有风险,但起码比拉回天朝安全;作为回报,是不是该陪我走走呢?”
楚天嘴角轻笑,淡淡的说:“咖啡种植园?”
沙琴秀想起两人在咖啡馆相遇的情景,温柔的笑笑:“答对了!”
在去咖啡种植园的路上,沙琴秀带着几分落寞向楚天倾诉:“其实我跟沙城的根源之争就在于白粉的态度,我始终觉得替代种植虽然艰难,但却是展趋势,而沙城认为,趁着国际禁毒组织封杀金三角之前,应该大力扩种,能赚多少就多少,然后出国享福。”
楚天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说:“其实沙城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错,利益终是资源配置的动力,如果我猜测不错,种植咖啡的成本恐怕要比罂粟高,但卖出的价格却不如毒品,是不是?”
沙琴秀微微苦笑,诚实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先不说种子人力成本,单运输成本就高很多,如果防区的人们种植鸦片,收获季节的时候,坐在家门口就有买家去收购;而种植咖啡林,想要卖点钱就必须自己运出去。”
“而且我去天朝销售这些咖啡也不理想,咖啡店不是有更便宜的货源就是需求量不大,很老实的说,我快丧失信心了。”
说话之间就已经到了咖啡种植园,一些年轻妇女正在地里干着活,这是一大块洼地,地里有淤泥,像是下雨时在地里积了很多的山水,积水刚刚蒸完。不知是什么原因,地里的咖啡树长得良莠不齐,有的低矮,有的挺拔。
楚天拉着沙琴秀散步在咖啡林小道,干活的妇女都很有礼节的向他们问好,午风轻轻吹来,咖啡林浓郁的绿色沿着翻滚起伏的连绵群山一路远去,直到绿色渐淡,融入迷雾的远端。
沙琴秀深深呼吸几口空气,脸上既陶醉又落寞。
楚天想起咖啡中的罂粟香味,心里有了想法,扭头看着沙琴秀询问:“琴秀,你现在年产咖啡豆多少斤啊?”
沙琴秀微微思虑,回答说:“以现在的规模,大概五千公斤咖啡豆。”
楚天露出迷人的笑容,淡淡的说“行,琴秀,你把咖啡豆的成本核算出来,然后加上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卖给我,这不是为了帮你而勉强收购,而是我真有办法把它销售出去,还能卖个好价格。”
沙琴秀又惊又喜的望着楚天,她知道楚天不会撒谎,如果能卖出五千公斤咖啡豆远比她卖出五吨白粉有意义的多,于是急切的问:“真的吗?你有办法销售出去?能否告诉琴秀?”
楚天轻轻叹息,搂着她的小蛮腰,淡淡的回答:“当然,于我来说,卖咖啡起码比卖白粉容易很多,至于具体的方案,我要回到京城才能确定下来,但今年的五千公斤咖啡豆我是要定了,起码我喜欢喝。”
沙琴秀轻轻淡笑,她相信身边的男人。
第二防区莫名湖。
一座竹楼傲立在湖的中心,十几米的木桥连接着岸边和竹楼,湖里养有几只未成年鳄鱼,这里就是分成会议场,今天将近二十位老大参加,为了避免各位老大产生冲突,沙坤在湖边列兵近千,还有两部坦克和两架直升机压阵,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不准携带热武器。
楚天领着风无情他们走进会议场的时候,东南亚各地区的大毒枭已经在近百平方米的大厅内,按照亲疏熟识扎堆,商议今年收成可怜的毒品如何分配,南腔北调的宛如菜市场。
这里没有人认识楚天,加上他又年轻,所以他进来的时候,众人向他扫视几眼就继续自己的话题,没人将他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没人和他说话,不用来些虚假客套的话,楚天也乐得轻松自在。
楚天走在大厅中间,一眼就望见赌场相遇过的旭哥,他身袭黑装,安静的坐在角落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边缘,身后的两名手下也沉默不语,好像他们来这里纯粹是‘打酱油’。
楚天对这个年轻人异常的有好感,于是嘴角挂起微笑向他走去,还有两米之遥,旭哥就警惕的睁开了眼睛,见到是楚天,他先是惊愣,随即笑了:“兄弟,命硬啊。”
旭哥身后的两位部下也是暗暗吃惊,这小子命那么硬?。
楚天知道他们是在惊讶自己能够从红衣军中逃出来,拉开椅子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谦逊的挡开旭哥掏出的烟,笑着说:“旭哥,谢谢你赞助的武器,多了那两把枪,我们最终把红衣军干掉了。”
旭哥把烟扔进自己嘴里,点燃吸上,苦笑着说:“兄弟,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们出到赌场就现红衣军有近百人,轻重火力齐全,你说靠我们赞助的两把枪能起什么作用?还不是你们有本事!”
楚天摸着鼻子轻笑,转移话题:“旭哥,今天来分货?”
虽然楚天这句话问的多余,但旭哥还是点点头,然后指着异国腔调的众人回答:“如果不是来分货,你觉得跟他们呆在一起会是件快乐的事情吗?我最怕跟优越感很强的人相聚,因为我怕忍不住扁他。”
楚天爽朗的笑起来:“热血江湖!”
旭哥眼睛亮起,拿过烟灰缸,缓缓的道:“楚兄弟,我现跟你很对脾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什么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不够你们强悍霸道,但绵薄之力还是有的!”
楚天环视着喧闹的众人,笑着说:“旭哥,过于谦虚可是骄傲,谁不知道黑夜社是紫荆花特区的大黑帮,在香港,除了东兴社又有谁能对抗你们呢?而你是黑夜社的扛把子,怎么是绵薄之力呢?”
旭哥微微愣住,随即赞道:“兄弟,真是不简单啊!如果方便能否报报家门?也好让哥哥不失礼节啊?”
楚天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帅军!”
旭哥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弹弹烟灰低声说:“可是灭掉黑龙会的帅军?可是凤凰山决战的帅军?”
楚天点点头。
旭哥环视着后面的风无情他们,又看看楚天还显稚气的脸,轻轻叹息:“兄弟胆识过人,身边又都是精兵强将,如果哥哥猜测不错,你就是少帅了,怪不得能视百名红衣军如饭桶,原来是天朝百年难得的奇才人物。”
楚天摆摆手,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转移着话题:“旭哥过奖了,小弟纯粹是运气好点外加谨慎小心才能活到今天,对了,听说金三角今年收成不好,旭哥不怕空手而归吗?”
旭哥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面,眼神闪过霸气:“无论如何都要弄几千公斤回去,不然‘黑夜’的兄弟就要吃西北风了,这年头混黑社会艰难啊,做个老大更不容易,兄弟们的衣食住行样样要钱。”
楚天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抬头见到桌子上的香蕉成色不错,就掰开吃起来,正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外走来四个人,两男两女,为者身宽体胖,高鼻秃顶,像是一尊笑呵呵的弥勒佛,但他深邃的眼神却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原本稳如磐石的风无情身躯竟然颤抖,眼里闪过无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