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庆幸这小崽子和过去一模一样吗?
陈德凯啊陈德凯,你自信其他人会站在你这边一同压制我,可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外门,有实力才掌握话语权啊!
“虽然我是纨绔子弟,但也不至于受到这种待遇吧。”
陈牧面色平静道:“当然,考虑到我在外边玩闹时,你没少接受三长老培养,看到我排名比你好,感到不悦很正常。
但因为这种小事就要来挤兑我,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三长老,有失礼节不说……”
陈牧在陈德凯耳边低声补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坐着庄主的位子呢。”
“什么?”陈德凯脸红成了个猴屁股,“你那叫什么话?”
“我只是想说,主家嫡系要对麾下贫困农户提供资金扶持和种植技术,你提供了吗?
成为一级武者后,要定期清扫周边山匪,你清理了吗?
主家该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我已经做了的,你还没有做到,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讲道理?”
一旁的楚河也忍不住了,站起来拍掉陈德凯的手,指着他鼻子骂道:
“这话不应该对你自己说吗?不回答就找茬说别人摆谱,别人回答了又说别人没礼貌,你要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有多自卑?”
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子也下意识点头。
“我也觉得他是在没事找茬。”
“嫉妒呗,我也嫉妒,但不能因为这样就欺负人家啊!”
“我听说主家里,三少爷那边主管的农户活的挺滋润。”
“何止,那力虎张三,虽只是一级武者,但可凶悍咧,三少爷还没入外门前就将他杀了。”
“对啊,三少爷长得多好看,虽然骄傲了点,但也不像坏人。”
“和弟子间流传的好像不太一样诶。”
陈牧嘴角露出隐晦的笑容。
舆论的流向不可能什么时候都向着陈德凯那边。
尤其是刚进外门的弟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趋炎附势也很有限。
想更容易得到陈三行信任?
先改变他在山庄内的评价再说。
不过这种议论很快就被人出言制止。
“好了,别再说了,教习马上要过来了。”
陈德凯还没来得及宣泄自己的怒火,听闻这话怒气冲冲转过头去,又很快泄气:“广、广贤少爷。”
大长老之孙陈广贤温声道:“三少爷,德凯是因为羡慕,还请您理解一下。
今天很多人都是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广贤,今后还请诸位同僚多多关照。”
他作揖后又对陈牧说:“恭喜您成为榜首,三少爷不愧是主家的精锐,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恰好教习这时候走进来,看到一群刚入门的弟子,乱哄哄的围在一块,便肃声道:
“全部为位子上做好,我要分发评分表和六艺课表了。”
众人一哄而散,陈广贤也欲转头回位子上。
却没想到坐在椅子上的陈牧开口了。
“陈广贤。”
陈广贤停下脚步回头,见到了三少爷似笑非笑的脸。
“我还没问候你呢,怎么就走了?接下来也请你多多指教。”
陈广贤眉头一跳,竟产生了一种自己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
在外门,前期就会很轻松地区分出强者和弱者。
武林世家教授的六艺,称谓上虽和君子六艺一般,也是礼、乐、射、御、书、数,目的却截然不同。
君子六艺,指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
可未来的六艺细节上却是翻天覆地。
比如五礼。
原本吉礼主要用于是对天神、地祗、人鬼的祭祀典礼。
如今却演变成香火神道,恭请神祇人鬼上身。
原本凶礼用于丧葬。
如今却用于平息不幸灾厄所自身出的天地怨气,避免邪祟横生。
原本军礼用于田猎和军事。
如今却变成了狩妖技巧和组建军阵。
反倒是用于朝见或诸侯之间的往来的宾礼,和用于宴会和庆贺的嘉礼,成了不必特意学习的内容。
好在这里是饮雪山庄,不是霍格沃兹,不用先扣帽子,再分成分。
“陈钰,你祭文写的不错,可以多和州牧下属庙祝联络。”
“陈雨师,你在幻音上造诣很深,可惜我陈家不同幻音武道,可去武经阁三层寻一下相关传承。”
……
教习在台上不断给上来领表的地址提供意见。
台下陈牧则是在思考。
这年纪的学生不太能藏事,很多细节都暴露出他们三人来找茬,并非忽然兴起。
通过恃强凌弱来获得优越感的人不少。
但还没发生冲突就早早有了恶意,这就比较罕见了。
“陈广贤少爷,做的不错,你是第二名,有几门武学课程,你可以跳级了,去找对应教习前一定要先确认好所学内容。”
台上陈广贤面带微笑:“好的,谢谢您,陈三教头。”
场下窃窃私语、
“真不愧是大长老家的人啊。”
“真是了不起。”
陈三教头接着喊道:“下一个,陈牧。”
“是。”
陈牧起身上前。
下台的陈广贤与上台的陈牧在桌椅之间交错,彼此寻觅的目光交汇,陈牧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而陈广贤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还别说,看到他这幅样子,还蛮新奇有趣的。
此前那浊世佳公子的姿态,面带微笑,冷眼旁观,看得好生吓人。
这才几分钟,却好像有点破防了。
陈三教习赞叹道:“恭喜,三少爷,这次每一项考核你都做得很优秀,除了必要的基础武道教程外,所有科目你都可以跳级,记得确认好课表。”
陈牧点头:“谢谢教习。”
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陈广贤这么讨厌他。
朱启德和他作对,是觉得他一个纨绔子弟,有辱门面。
三长老外孙和他作对,是因为他轻易得到了他不可得之物,嫉恨发狂。
三长老孙子和他作对,那是因为三长老本身和庄主家本就不是一个派系的,上一代的恩怨延续下来,自然觉得他碍眼。
可是饮雪山庄其他子弟,尤其是陈广贤,并无理由憎恶他。
不过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都接着就是。
“哼,得意什么,真是自不量力。”
他回位子上坐下时,听见陈德凯低声骂道。
陈牧恍然。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往日谁也看不上的纨绔子弟,获得了比自己更优异的冲击,偏偏身份还更高。
当奉承声转向他处,周边变得寂静,空虚之余,不满愈涨。
很肤浅。
但也是现实又原始的欲望。
楚河小声说:“少爷,李肃你真的不记得了?”
“嗯,确实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