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达平乃是武林成名已久的人物,可在风逸手下就仿佛三岁孩童,被他抓住,就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反抗之能。
这两巴掌打在脸上,半个身子为之麻痹,后一巴掌更是用力,言达平直接被抽的飞出丈余,软倒在地,脸颊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刹那间,言达平就形如猪头,口角鲜血长流,忍不住叫道:“姓风的,你以为武功高,就能肆意污蔑人吗?今日你杀我容易,但想给我言达平安上弑杀恩师之罪,那是妄想!”
武林中人,最讲究尊师重道,哪怕是大奸大恶之人也不敢公然辱骂师父,更别说弑杀。
言达平与万震山、戚长发谋害梅念笙之时,乃是晚上,生怕被人所知。
事后又都统一口径,言说梅念笙是因为失落了武学秘籍,郁郁而终。又怎能轻易认了这罪?
风逸深深看了言达平一眼,缓缓点头道:“好,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长江三峡三斗坪,可还记得?”
丁典将梅念笙被三人谋害的过程都对风逸讲了个清楚,所以这地方,风逸记得很清楚,也不能记差。
言达平老脸上的皮肉,一阵抽搐,眯起的一双眼中含着一种狐疑,凝注在风逸脸上。
“长江三峡三斗坪”,的确就是他们三兄弟谋害师父的地方。
风逸目光电闪,扬眉道:“十一年前,你与万震山、戚长发在三斗坪为了‘连城剑谱’谋害恩师梅念笙,是戚长发背后偷袭,先将他老人家刺伤,直接贯穿了肺部,你们三人手持兵刃围攻于他,这才将他逼的跳江,还要我将你们中间说了什么,再一五一十讲出来吗?”
言达平听了这话,心中早已如惊涛骇浪一般,腾地跳将起来,满面骇惧之色,颤声道:“是师父告诉丁典的,丁典又告诉了你?”
丁典安葬梅念笙的讯息后来终于泄漏,是以言达平听得风逸揭露自己弑师的大罪,不难猜出是丁典告诉风逸的。
可言达平与万震山等人一样,都抱着一种侥幸。寻思丁典虽然得了梅念笙的宝物,或许只是为梅念笙收尸,二人未必真有什么交流。
毕竟梅念笙当年被戚长发一剑从后背插入,直接穿通了肺,这本就是致命伤。
梅念笙又在久斗之下跳入长江,又哪有能力向人交代什么?
他们虽不知神照功神奇之处,生命力之旺盛绝非一般神功可比。
但却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尤其在他们眼里,以梅念笙的铁骨傲心,不会将自己是被徒弟所杀之事告诉旁人。
毕竟梅念笙一生重名,若非如此,他们三兄弟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又哪里敢在江湖上耀武扬威?今日又哪有胆量来找风逸?
就听风逸淡淡道:“你们以为弑师恶行,做的隐蔽,却不曾想到,当年丁大侠就在一旁亲眼目睹了全过程,所以才会救了梅老先生,得他传授神照经与连城决。”
言达平背脊间起了一丝寒意,倏遍周身,心也一下子沉到底了,可他毕竟是城府深沉的成名人物,转瞬间便镇定下来,心下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当即浩叹一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详细道来。”
风逸摆手道:“不必了,万震山快过寿了吧?”
言达平愕然道:“这你也知道?”
风逸冷笑道:“你们兄弟的事,我比你知道的更多。我只问你,你想怎么死!?”
言达平老脸涨红,问道:“什么意思?”
风逸道:“我本来是想等万震山过大寿,你们三兄弟聚齐了,再去收拾你们。
你运气不错,比他们倒是多了一个选择。
只要你在万震山的寿宴上,揭露你们三兄弟的弑师恶行,这样能让我少费些功夫,我便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言达平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风逸,失笑道:“风少侠,你是失心疯了,还是喝多了酒,或是发烧过了头?”
风逸淡淡道:“你不愿意?”
言达平气道:“万震山乃是荆州名流,家大业大,又在江湖上交游广阔,在他的寿宴上说出这事,我们三个还能做人吗?
江湖上的好汉,岂能饶过我们?
左右都是死,我为何要听你的?”
风逸森然道:“因为死与死可大不同!
一掌打死,是死,一剑刺死,也是死。
可若被捏碎全身骨头,扔在山里,喂了野兽,或者将他放在一个山洞,让他慢慢等死,那可也是死啊!”
言达平一听这话,便不由得倒退了三步,险些跌倒,结结巴巴道:“你竟然如此毒辣,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风逸冷然道:“未尝有闻,杀畜生会有天谴之说。”
言达平心念疾转,也想不到半点好说辞,心中很是失望,心道:“这小子太过精乖,我得换个办法!”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
风逸眉头微蹙道:“你再笑,我便让你笑上三天三夜,不带喘气的。”
言达平知道他如果点了自己笑穴,可不得活活笑死吗,笑声突敛,目闪厉芒,咬牙说道:“你说的不错,十一年前,我三兄弟的确围攻师父,害的他跳江。
可他自己就没错吗?”
风逸冷哼道:“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反正你们都能作出这等泯灭人伦之事,我一点也不会奇怪!”
言达平道:“试问,习武之人为何拜师?
还不是为了习得高深武功,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干出一番大事!
他梅念笙既然收我们做徒弟,就应该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然而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我等拜入他门下多年,连城剑法不传我等,今日见了你的神照功,我就仿佛三岁幼儿。
还有“江南四奇”的武功,我们梅门三弟子,又有谁能及得上?
他不仁在先,也休怪我们无义!”
风逸听了这话,双目陡张,一晃身,啪的一声,言达平又挨了一耳光,整个人跌出丈外,滚了两滚。
言达平吐了一口血沫,混着几颗牙齿,又挺身站起,冷笑道:“当年我们苦求不得,便看出这老儿是在另行物色传人。
一旦有人继承他的衣钵,我们又算什么?我等多年心愿,岂能付诸东流?
这才迫于无奈,对他出手。
但似他这种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死在我们几个欺师灭祖的逆徒手下,那也是报应不爽!
与阁下叛离龙沙帮,对付凌退思,实则都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为耳!”
风逸目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道:“你是想说,我没资格为梅老先生报仇?”
言达平冷哼道:“你有没有资格,我先不说。我只是想说是他梅念笙不仁不义在前,我问心无愧!”
风逸一瞬不瞬的,望着言达平,衣发飘飘,无风而动。
言达平接着又道:“你与凌退思的事,尽人皆知。
可无论你武功有多高,也改变不了出身龙沙帮的事实,更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半晌,风逸淡然一笑道:“你以为世上就你聪明?你能想到的,我就想不到?旁人就想不到?
看来,我说遇上你,能让我少费点功夫,你是一点没明白啊!”
说着一晃身,伸手抓住言达平胸口,微一反腕,已将他头朝下提了起来。
言达平心中惊怒,想要反抗,可内力压根提不起来,浑身酸软,心中暗骂:“且让你得意一时,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
风逸手中轻摇,来回抖了抖,丁丁当当地,从言达平胸口跌出几两碎银子,还有鼻烟壶及一个瓷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