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要的水!”
适才言达平进门之前,特意要的洗脚水。
他与人战了一场,想泡个脚,以便让自己暂时忘却烦恼,睡的更加沉些,便说道:“进来吧!”当即往床边走去。
“咯吱!”
一伙计推开房门,探头探脑张望,就见风逸背朝自己,言达平坐在床边,说道:“端过来。”
伙计遂一脸笑意,应了一声,从风逸身后走过,低身将一盆水轻轻放在言达平床前,起身退出。
言达平刚要伸手脱鞋,可就在提腿伸手的一刹那,伙计突然身子前探,双手一摆,五指好似轻烟,拂向言达平肋下。
言达平自从与风逸在一起,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更何况这人内功了得,出手迅快。
劲风袭来,言达平只觉肋下酸麻,自知走了眼,羞惭间正要出手抵挡,顿觉一股酥麻之感直透全身,已被对方点中几处大穴,一口气憋住,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
这人借着双手在言达平肋下一按之势,足也不抬,便嗖地横掠五尺,疾若飘风,到了风逸身后,右掌往他背后劈出。
掌风过处,屋内灯火随之一暗,足见劲力。
伙计深知此刻情势凶险无比,风逸一旦反应过来,立有性命之忧,可掌力将出未出之时,便觉身周气机一紧,下方一股劲风直向小腹撞来。
风逸虽未回身,那左掌却已反手拍出,出手之快,如雷如电。
伙计悚然而惊,急忙挡架,怎料风逸手掌微抬,“嘭”的一声,自己胸口却已经中掌。
风逸手下从无虚着,对方连哼都不及哼上一声,便应手而飞,一口血箭喷出,人也撞在墙壁之上,仿佛挂画。
一时间屋瓦齐震,灰尘簌簌而下,
这人落地之后,脸色惨白,一动不动,显是死了。
声断音绝,灯火重亮。
风逸一笑而起,举目望向窗外,凝神运功细听,周围十丈之内,竟也没人靠近,不禁眉头微蹙,忖道:“按道理,这人偷袭之时,应该有人呼应才正常啊!”
言达平这时也缓过一口气来,他也不知自己是该喜该忧,嘿然道:“来了不少人,竟然就是为了这一下。”
风逸斜眼微睨:“你现在开始摆烂了,是吗?”
“摆烂?”
言达平很是不解。
风逸哼道:“就你这幅样子,也不知怎么活到现在的!”
言达平老脸一热,心想:“老爷若不是被你整治的没了希望,岂能如此大意?”
风逸道:“从他开始答应你的那一声,我便听出他内力不弱,刚才走到门前,你竟然都没发觉,足见轻功了得,这样的人怎会是个店伙计!”
言达平眼中又是佩服,又是失望,瞧着这个将自己整治的生死两难的对手,喟然一叹道:“堂堂雪山派也震于你的威名,不敢贸然动手,只能利用下三滥的手段,嘿嘿……”
风逸看向窗外,朗声说道:“诸位既然想要功诀,何不明刀明枪的站出来?胆子这小,还是带着他滚吧!”
说着踏步走向那具尸体,准备将其扔出屋子。
可就在他俯身抓拿,离尸体只有一尺的刹那,忽听“嗖嗖”两声,两点寒星直扑风逸双眼。
风逸大吃一惊,鼻中隐隐闻到一阵腥臭,显然箭上喂有剧毒。
可风逸现在的武功造诣,委实冠绝天下,在此间不容发之际,功随心转,胸腹一缩,已使出“细胸巧翻云”的轻功,后翻筋斗的同时,右袖扬起,遮住双眼,以免躲之不开。
好在那两枝袖箭虽快,他速度更快,有惊无险的从他头脸掠了开去。
那伙计亦是未虑胜,先虑败,一发出袖箭,立即挺跃而起,顿足飞身,直向窗户窜去,身法极为迅疾。
风逸又惊又怒,目中精光暴涨,大吼一声:“瘪三,哪里逃!”
猛一甩手,言达平放在桌上的长剑被他掷出。
他内功何等深厚,满腔忿怒之情,尽发泄在这一掷之中,劲力更足,长剑去势之快无可比拟,好似流星横空划过。
而这时,那人刚穿窗破格,身子还未完全逃出,长剑携风带电似得直插他的腰部。
伙计待欲闪躲,已自不及,“砰”的一声,长剑落地,那人也瘫软无力,挂在了窗户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晃眼间。
言达平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震的呆愣住了。
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了。
毕竟那人胸口中了风逸五丁开山般的掌力,怎会没死?
他清楚,若是自己,定然必死无疑!
而且风逸这一剑劲力威能已极,将他刺个对穿,都很是正常。怎会长剑及体之后,直接落在地上?
风逸此时也直冒冷汗,他刚才那一掌拍在对方胸口,“膻中”大穴与“璇玑”等大穴含其中,“神照功”如此威力,纵然“落花流水”中了这一掌,也断无活命之理。
所以他将这人已经当成尸体了,怎料死人还能动弹,若非自己“神照功”大成,功随心动,反应比念头还快,刚才那两枚袖箭非射中自己双眼不可。
他后怕之余,也明白对方身上穿了护身宝衣,毕竟中了掌力能活,有可能是自己功力未纯,亦或对方内功颇有独到之处。
可长剑没能刺入身体,问题就一目了然了。毕竟纵然有人修成少林“金刚不坏神功”,也不可能让自己掷出的长剑刺之不入。
风逸走过去将尸体拎了下来,就看这人面目狰狞,双睛凸出,虽说死不瞑目,但已气绝。
风逸伸手往尸体的胸口按落,突然一股又韧又软的力道将他手掌弹回。
风逸心中一喜,果然猜的没错,一把撕开那人外衣。只见他贴身穿着一件漆黑发亮的里衣。
风逸长声笑道:“哈哈,果然是送宝童子到了!”
言达平惊叫:“乌蚕衣。”
风逸瞥了他一眼,道:“你倒也认得。”
言达平道:“这是雪山派的至宝,我怎能不知。”
这汉子虽中了风逸一掌,但因乌蚕衣之阻,只将他打得身受重伤,闭住了气,没能毙命。
可风逸后面这一剑,虽同是刺在乌蚕衣上,然而劲力突其一点,这股强力自是直接将人震死了。
风逸拉去那汉子的外衣,又将乌蚕衣剥了下来,忽听得窗外簌簌几下响声,一道白光闪过,夺的一声,就见一把匕首附著一张白纸钉在桌上。
言达平惊道:“寄刀留柬,这帮人果然谋划很深!”
风逸神色木然,走进一看,只见白纸上写着两行字道:“阁下神功盖世,雪山派王延辉、白延志命丧阁下手中,心服口服,一笔勾销。但请归还乌蚕衣,否则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