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心思敏锐,看着这张纸条,立马理清了一切。
这些人大张旗鼓而来,却与言达平一交手,便偃旗息鼓。
这是想给自己营造出他们震于自己威名,不敢贸然动手的感觉。好让自己心生傲意,而后不管言达平是否洗脚,他们总有机会让高手假扮成伙计进屋,寻找机会偷袭自己。
自己若及时反应过来,再靠乌蚕衣装死,找寻机会,实施二次偷袭。
毕竟没人喜欢房里多一具尸体,一定会有机会,可饶是如此,也做了两手准备,
若是暗算成功,那些埋伏的人便一拥而上,乘虚而入。
若是失败,就选择不露面的寄刀送柬,留一丝缓和余地。
否则这张纸条,又怎能如此及时?
风逸心中冷笑:“眼见偷袭失败,反被我得了乌蚕衣,便想要回去,还他妈的虎死不倒架,世上哪有这好事!”
但他心中也不禁微叹一声,连雪山派这等名门大派都对自己,直接用上阴谋诡计了。
看来,名头太大,也不全是好处!
自己若是没名没姓,他们定然不屑动用此等卑鄙手段!
风逸摸了摸乌蚕衣,轻笑道:“想必各位也清楚,我风逸出身龙沙帮,自小穷怕了。
与雪山派这等名门旺宗,那是没得比。
对于别人送的礼物,一向没有不收的。
但我也读过几天书,知晓礼尚往来,你们就将他带回去吧!”
当即抓起那具尸体,扔出了窗外。
窗外一人哈哈笑道:“风大侠神照功威震天下,‘南四奇’都是铩羽而归。
我等深知,单打独斗,天下无人是你敌手,这才出此下策。
这梁子你若揭不过,他日有瑕,还请驾临凌霄城,雪山派自当恭候!”
风逸冷笑道:“有空一定去!”
“一言为定!”
便听脚步轻响,三个人越墙出外。
接着脚步声声,七个人一起去了。
言达平没有风逸的内力,自然听不出来,问道:“是不是又跑了?”
风逸嗯了一声。
言达平很是愤慨道:“他们如此欺人,这你都不追?”
风逸一边脱着自己衣服,一边漫不经心道:“为什么要追?他们三番两次的想让我出去,你以为是想跟我公平的单打独斗?还是你希望我出去被他们暗算了?你说不定还能活?”
言达平尴尬一笑,心中却是发凉:“这小子如此稳重,根本不重虚名,难怪我栽的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对以后面临的命运,更为发愁。
风逸在本该气盛的年纪,又身怀不世之功,还能遇胜不骄,见辱含垢,想对付这种人,那比登天还难!
言达平直到现在,都没发现风逸的软肋与破绽。他本来还想着风逸年少,应该喜欢美人。
可他亲眼目睹风逸对水笙那种美人,眼中都没有一丝欲念,那么美人计大概没用了!
想到雪山派还敢跟他叫号,又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言达平也能理解,雪山派毕竟是名门正派,输了一阵,就放弃姿态,摇尾乞怜,那才会成了笑话。
一念之此,当即冷笑道:“你以后可不好过了。人人都知单打独斗奈何不得你,只要与你放对,不是暗算,就是一拥而上喽!”
风逸淡淡道:“就跟你们对付你师父一样喽。”
言达平老脸涨红,恨恨道:“你先给我解开穴道!”
风逸本来要穿乌蚕衣了,一挥手,一股劲风直扑言达平胸腹。
言达平顿觉一股暖流入体,当即挺身站起,一看桌上纸条,惊道:“难怪了!”
“怎么?”风逸问了一句。
言达平道:“这王延辉应该是与我过招之人,这两年以一手雪山剑法在西北之地着实为雪山派增了不少光。
他还则罢了,可这白延志乃是雪山派掌门人白永洪的独生爱子,自身武功本就非同小可,今日却折在你手里,还丢了乌蚕衣,雪山派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了!”
风逸冷笑道:“如此利欲熏心之徒,不死我手里,也得死在别人手里。好在他还送了件宝物,死的也算有些价值!”
说着就将乌蚕衣贴身穿了。
乌蚕衣其实是前后两片,腋下用扣子扣起,很好穿。
言达平看的是一脸羡慕,说道:“这件宝衣,是用大雪山上的乌蚕蚕丝织成的,刀枪不入。只这两块料子,剪刀也剪不烂,只得前一块后一块地,扣在一起。
白永洪宝贝自家儿子,才让他穿了这件‘乌蚕衣’。呵呵,倒是便宜了你!”
风逸微微一笑:“哪个当爹的不宝贝自己儿子?”
言达平本身是想让风逸害怕,但见他气度仍旧从容,心中更气,叫道:“你不必指桑骂槐,我师父他总没拿我当亲人,更没拿我们三人当儿子。
他只是蠢,若是早早将我们逐出师门,我们哪有机会谋害他!”
风逸也不看他,自顾自地道:“你一会说你师父能逐你们出师门,而不逐,因为沽名钓誉。这会又说他蠢。
你为何就不能想想,你们几个对师父无义,可他对你们,却非无情?
他老人家是真心希望自己的三个徒儿,能够迷途知返,洗心革面?
不逐你们出师门,只是不想让你们背负着不肖之名,而无法立足于江湖呢?”
最后一句话,风逸说的淡然,言达平却是脸色顿变,目中隐隐闪射出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他不知是自己从未想过这一点,还是不愿去想这一点,但他知道,但凡被逐出师门的徒弟,在江湖上都会寸步难行。
人人都瞧不起!
尤其师父名望越大,徒弟越难过!
风逸叹道:“人这辈子,最忌以己度人。
不能因为自己行的端、走的直,便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更不能因为自己内心阴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便看不到一丝光明,就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该和自己一样!
世上就怕如此自负,愚蠢的人太多了,所以才有害人之心不可有,这句老话!”
言达平听了这话,又惊又气道:“你不是不跟我讲道理吗?”
风逸目光一转,射在他的脸上,凛然喝道:“我说的不是道理!而是天理!
是我的意难消、气难平!
更是我华夏数千年的立世之基!”
言达平被他一喝,但觉心跳加剧,血涌头顶,不禁连退三步,看着他那如惊虹如冷电的目光,身子微颤,心中暗暗嘀咕:“他奶奶的,这小子眼神如此厉害,武功只怕尚在我师父之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