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这是怎么了?血,哪来的血……
“大象。”元素轻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颤动,连走上前去抱它的勇气都没有了,血,一看到血她胃口又开始翻腾了。
怕,她怕极了。大象,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见到这情形,钱老二其实比谁都要急,大象从奶狗的时候起就被他收养了,那感情岂是笔墨之间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只见他整个人怒火冲天,活像一只汽油桶里被丢了一根儿火柴……
立即就炸毛了,那声音跟打雷似的吼得震天响:“这到底回事儿?”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了大象跟前儿,稳住它小小地身子就直叫起家庭医生来。
沈佩思瞧了一阵,脸色僵硬下来,她一向不喜欢小动物,直接转身就回屋了。
闻讯赶来的家庭医生被他黑得像块锅底的脸给吓了一大跳,窘迫得肝儿颤,天!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他不是兽医,却不得不被逼给狗看伤。
可这钱二少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了,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抹了一把透心而出的冷汗,他赶紧地小步跑了过去,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大象。
半晌,没吱声。
钱老二急得不行,眉头皱成了一团儿,黑着脸语带责备:“到底咋样儿?”
家庭医生擦汗:“好像,好像没大事儿,都是些皮外伤,消消毒就没事儿了。”
“果真没事儿?它嘴里咋这么多血?”很明显,钱老二怀疑他的医术。
“不,不知道……”医生继续擦汗,怨念,他真的不是兽医。
钱老二抬起头瞅他,对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接受无力。
正踌躇着怎么回答,这时候,别墅附楼里平日里专门照顾宠物们的程妈慌不迭的跑了过来。
“哎哟,不得了啦,小小姐最喜欢的猫,猫它死了!”
猫死了?
站在钱老二边儿上的元素一听这话,马上就联想到那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卧室的那只猫来。
难道是大象和猫打架了,把猫咬死了?
虽然都不清楚这猫和狗两种不同的生物谁的武功更为厉害,但一听说这么小个子的大象把爪子凌厉的猫儿给咬死了,它自己就受了点儿轻伤,钱老二反而乐了,火儿也消了。
咧着嘴拍了拍大象的头,那意思好像在说‘有出息,没丢老子的脸。’
“呜~二叔,这只狗咬死了我的咪利!”
突然,伴着钱思禾呜呜的啼哭声,转眸一看,只见她气咻咻地从附楼冲了过来,跑得很急,又气又急的脸上满是怒火,手里托着明显已经软下去的猫尸。
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喋喋不休的反复重复着。
“咪利死了,我的咪利死了……”
“哭啥啊?死了有什么办法……厚葬吧。”
眼皮轻跳了一下,钱老二直起身来,着实不知道如何安抚自己这个大侄女儿了,可不死已经死了,能咋办?总不能让大象偿命吧?
“呜呜……”
钱思禾似乎憋了一肚子气,越想越是顺不下去,见二叔说得这么轻松,她不服气吼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然后直接冲了过来,抬腿就朝大象踢去,直接将因疼痛乖乖爬在元素脚边儿的它踢了足足有二米远。
嗷……嗷……
大象疼得直叫唤,缩着尾巴身子抖动着,下巴靠在地面上,可想而知,本来就受了伤,现在伤上再伤,那么小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人在愤怒之下的一脚……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料到钱思禾会有这样的举动,元素也是大惊失色,愣了一秒后,心疼得要命,蹲下身就要去抱大象。
哪知道,一脚踢完,钱思禾似乎还不过瘾,紧跟着第二脚就到了,说巧不巧,收势不住的她,直接就踢到了元素刚刚蹲下去的背上。
元素背上吃痛,一屁股就跌坐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转眸,张了张嘴,她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大象把人家的猫咬死了,她气愤的心情可以理解,这女孩子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思,看她吓得那样,也不是有意踢自己的。
她不急,钱老二却气得不行。
赶紧钳住她的腰身,慢慢将她扶起来,他仔细瞅着她,握住她的手不住地询问有没有受伤,直到她摇头,再摇头,再三申明保证没事儿,他包裹着她的小手的湿润掌心才微微松开了一些。
接着,他将大象交给家庭医生带去医治,这才得空收拾钱思禾,那铁青着的脸,甚为骇人。
“钱思禾,你今儿抽什么疯?!”
身子明显一抖,钱思禾被他的怒吼声吓住了,实事上这一脚她真不是有意要踢元素的,不过,在她的记忆中,二叔从来没有这么粗声怒气地吼过她。
哇!
失去猫的伤心加之被钱老二骂的纠结,让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抽泣着委屈地低啜,样子像极了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女孩儿。
“凶我,二叔,你凶我……”
“老子不仅凶你,还要揍你,你信不信?你丫脚上长钉子了,痒得慌?踢老子的狗就不说了,还敢踢你二婶,不知道她怀孕呢?”
钱老二瞪大了眼睛,很显然余怒未消,踢在她的身上,痛在他的心上,那火儿就抑制不住的爆了出来。
他急了,怒了,燥了……
任何事情他都看得过眼,唯独见不得元素吃亏,他慌神,心疼……
元素尴尬地拉了拉她的衣服,“钱傲,她不是有意的。”
哪知道她这话不仅没有息事宁人,反而换来了钱思禾不满地一记怒视,当然还有怒骂:“不要你装好人,你这个烂女人!都是你教的好狗,咬死了我的咪利……呜呜……”
“闭嘴,再说一句,老子真揍你了?”钱老二怒吼,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咽了咽口水,钱思禾瞟了他一眼,真不敢再骂元素了。
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元素一口气哽在咽喉口,却半天下不去。
妈的!这不好心当成驴肝肺么?她要是有这本事,能支使狗咬死猫,她直接去马戏团表演赚钱去了,指不定还能混成国家一级驯兽师。
算了,不和她一小女孩儿计较!
思及此,不对啊,好像她俩一般大,完蛋了……怎么人家看上去就那么青春活泼靓丽,像个未成年少女?而自己老气横秋不说了,这都步入妇女行例了,马上都成孩儿妈了。
郁闷,她再次对怀孕导致的身材变化产生不好的感觉来。
还有,钱傲对她身体变化会怎么想?会不会嫌弃啊?这男人可是十足十的视角生物,瞧上她,不就因为她长得美么?
这……
见她愣,钱老二不放心的追问:“真没事儿吧?宝贝儿?”
脸一红,元素心虚地抚着肚子掩饰内心的小久久,话题扯得老远:“真没事,你就放心吧,咱宝宝可是无敌铁金刚,有他俩在,我就像练了一层金钟罩……”
钱老二眉梢轻轻一挑,一记爆粟敲在她额角上:“拉倒吧,啥时候学这么一溜儿贫嘴!”
被她这么一逗,钱老二这回是真的消火儿了,他妞儿没事儿,大象也没多大事儿,那就是好事儿,对他侄女也就没那么冲了,目光烁烁间,语气缓和了不少。
“好啦,小禾,改天二叔给你买只一副一样的猫,成不?”
嘤嘤地哭了半天,钱思禾才红着眼圈边抽泣边吼:“能一样吗?我把你这女人杀掉,改天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你说成不?”
说完,身子一扭气哼哼地就走了。
拿他女人和猫狗比呢?气得钱老二牙根直痒痒,冲她背影就吼:“这丫头,惯得啥臭毛病?”
钱思禾的话听到耳朵里,元素心里忒不是滋味儿。
气呼呼地回到俩人的卧室,她半天都不讲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雾茫茫的大眼睛圆溜溜地转着,想自己那点儿事。
屋内,气压偏低,明显雷阵雨的前兆。
“妞儿,还纠结呢?”钱老二笑着逗她:“咱不气了啊,和一小姑娘置什么气儿?”
元素掩面,噎住了,喉咙口像卡了根儿鱼刺儿。
这回真郁结了,都说怀孕的女人最敏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胡思乱想。
明明她俩是同年,可是现在连钱傲也觉得钱思禾是小姑娘,难道自个儿就老了?
“钱傲,我和小禾比,看起来年龄差距真那么大?”这话问得,一听语气就不太顺畅。
噗!
愣了两秒,这回钱老二总算搞明白这妞儿在郁结啥玩意儿了,原来天仙儿般的美人儿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有危机感了,好事儿啊!
伸手摸着她白嫩的脸蛋儿,钱二爷嘴上可不饶人,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开口:“来,爷瞅瞅……这还真不好说,其实也差不多吧,顶多就差五六岁的样子。”
“我呸!”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看上去显老,哪怕到了八十岁,也希望人人都说,哟嗬,这妹子看上去今年十八呢吧?
元素同样,听他说这句话,就差泪流满面了,不甘心啊不甘心,二爷,你太狠了,这还没替你生孩子呢,就嫌弃上了,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急!她狠狠瞪他,口不择言:“你怎么不说,我长得像你姑奶奶?”
心里闷笑不止,钱老二憋得有些辛苦,但脸上仍强装严肃地俯下身来,一只手支撑着自个儿的身体,另一只手勾些她漂亮的小下巴仔他细细地打量着。
点头,摇头,歪嘴,皱眉。
然后,在元素欲哭无泪的怒视中,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容亮眼得犹如夏日最耀眼那抹灿烂阳光。
“瞧这水灵灵的妹子,嫩得跟块豆腐似的,哪能像我姑奶奶呢,我倒像你叔……”
“贫!”元素愣了一下,知道这无赖逗她玩,佯怒道:“二叔,麻烦你起开!”
“叫我什么?”听她这称呼,钱老二那眼神倏地就变混沌了。
“二叔!二叔!”元素毫不示弱,微笑着清晰的再吐了这两字儿,谁让这男人刚才捉弄自己来的,打击报复得趁早,要不然气氛下去了,可就没这么灵了。
“我是你大爷!”
钱老二明显急了,真急了,起火儿了,要不是大晚上的,指定头顶上得火光冲天了。
嘿!小样儿……
元素忍不住笑,没敢再顶撞他,这男人啥脾气她算是摸透了,那霸道是渗进了骨子里的,横竖不能真惹急眼儿了,要不然,吃亏的还是自个儿。
哧哧一笑,她伸出手指头就轻轻挠他痒痒,“生气了,无聊不啊你,二爷。”
拉着她作怪的小手儿,钱老二咬牙瞪眼儿,拽着她的腰身不依不饶:“叫哥哥……”
“你丫臭混蛋。”元素软着嗓子朝着他喊。
“德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挫败啊!这女人一点儿不吃亏,随即他反客为主,手摸到她胳肢窝儿就挠。
咯咯咯!
元素抱紧自个的身子趴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红扑扑像点了醉人的胭脂,小模样儿娇俏可爱,嘴里不停求饶:“哥哥,好哥哥,饶了我吧,不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她是深谙此中道理,尤其是对付钱二爷这样强势的男人,钢铁化为绕指柔就靠它了。
“真不敢了?脑子咋想的?罚你叫一百遍。”糖衣炮弹,美人计,老子才不上当。
“真,比陈真还真……哥哥,乘以一百。”
嘴角一抽,钱老二绷不住脸了,不仅乐了,还乐得笑出声儿来,这女人装起来一套一套的,娇娇弱弱的样子,要多听话有多听话:“乖妹妹,来,哥哥疼你!”
“不要!”
“要。”钱老二坏笑,玩心大起,紧攥住她反抗的手,噙住她丰润的小嘴儿就亲,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这一接触,温温软软的真要命,心里刹时如万马奔腾,那欲念止不住排山倒海般袭来,吻就越深入。
灯火阑珊处,已是醉色倾城。
被他吻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元素使劲儿掐他的腰:“钱傲~起开!”
吁!
深吸了一口气,钱老二将她软腻的身体整个按入自己的怀里,脸搁在她香软的肩窝就挪不开了,满足的轻叹:“傻妞儿哦,其实怀孕后的你更好看,真的,哪个龟孙子骗你,要不然,我能一见你就想上么?”
像秘密被人窥视般,元素脸瞬间绯红,原来他知道自己在意这个?
将自己蜷缩在他胸前,一改刚才小野猫性子,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一般贴着他。
钱老二哭笑不得。
诶,他妞儿轴起来要人命,这服起软来,可怜见的更要人命,他真的怀疑有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她这招不投降。
大手顺着她柔腻的长头,两人抱在一块儿久久不语,心里却如饮糖浆般甜腻。
透过房间的落地窗户,可瞧到天上那一轮月亮,今儿晚上的月亮似乎特别的圆,月圆,人亦圆。
时间真快,再过几天,就该到中秋节了。
……
这件事儿后,钱思禾每次见到元素都顶着一张黑脸,要么声泪俱下,要么又哭又闹,但嘴里却不再提起那只被大象毙掉的波斯猫,也许是怕她难过,钱家人也都默契的不提,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原样儿。
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总觉得这家的人突然变得怪怪的,尤其是他们瞧钱思禾那眼神儿,尤以钱老大为最。
医院那天的事儿,她是知情者,瞧这情形……
冷汗涔涔!
难道还真的被那个小舒说中了?钱思禾真不是钱老大的女儿?
不能吧?这么狗血的情节。
无聊的时候,她偶尔八卦的想一想,但她没有去问钱傲,并非她不爱八,而是看钱二爷的样子,似乎对个中缘由并不太上心。
一天过去……
二天过去……
三天过去……
两人这样诡异的‘假婚’似生活悄然无息地溜走了,人适应生活的能力其实挺强的,慢慢的元素也就习惯了每日在这豪门大宅穿梭的日子,不觉得多么尴尬了,而大宅的人们瞧着她的穿梭也都自然顺眼了。
一切都是习惯使然。
在这座城堡般的豪宅里,她遇到钱仲尧的时候仍旧是屈指可数,就算是遇着了也说不上两句话,点个头,笑一笑,彼此成了对方的空气。
对此,她心情放松了不少,雨过天晴一般的灿烂起来。
像进入了童话世界里的灰姑娘一般,她劳累了‘一辈子’的生活改变得翻天覆地,突然就这么过起了豪门少奶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吃穿用度一切都有专人伺候着,还是稍稍有些膈应。
悲观逻辑使然,太过幸福的东西,她总有一点淡淡的害怕!
而钱老二的改变,让钱家二老甚为欣喜,直叹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儿子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儿生活有规律,准点儿出门去公司,准点儿回家吃饭,整个人意气风红光满脸,见到谁都是笑脸,如沐春风。
基于此,哪怕对元素的过往再不满意,对她态度也转变了不少,能拿住他们儿子的丫头,不管怎么说,小本事还是有点儿。
……
这日,又逢周末,钱傲没有去公司,美其名曰:在家陪媳妇儿。
当阳光透过玻璃洒满了整个卧室时,元素才被男人给摇醒,懒洋洋地睁开眼奉上清晨例行一吻,伸了个懒腰开始了新的一天。
两个人开心地一起去看了书画展,还听了一场音乐会,元素嫌吵,但钱二爷说这是胎教,这一日,时间过得飞快,像所有幸福的小女人一样,她心情愉悦得几欲飞翔。
空气里,微风里,阳光里,笑容里,都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
傍晚的时候,钱傲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儿,商务局的宴请三推四阻,最终他还是躲不过,身在硝烟弥漫的商场,犹如男人的战场,而这个战场,在当今这个变态的社会,酒桌成了必然。
帮他整理好领带,元素脸上噙着笑,像送丈夫出门的小媳妇儿一般,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少喝酒,多吃菜,见到妹子不要去爱。”
笑呵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钱老二私心里真舍不得走,拉过来靠在自个儿怀里,千好万好心肝宝贝儿的一阵乱叫,末了不放心地交待: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要是困了,就不要等我,知道么?孕妇保证睡眠。”
“嗯,知道啦。”
在他怀里蹭了蹭,元素满脸带着笑,点着脑袋答应,心底跟糖罐打翻一样——甜得倾心。
钱傲拉开门儿,临走,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瞧那眼神依依不舍的样子,元素有些好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一起出了房门。
“走吧,二爷,送你出大门儿。”
“真乖!”拍拍她的头,钱老二乐滋滋的笑。
可是不巧,刚下楼梯口,就碰上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钱仲尧……
他端着一杯冒着热烟儿的茶坐在厅里的沙上,拿了张报纸在看,元素表情有些不自在,钱老二则是淡定地揽着她的肩膀,手掌在她肩上反复摩挲着安慰。
“你回房去吧。”
元素点头,此时不宜亲密:“嗯。”
古怪的一笑,钱仲尧放下手里的杯子,双手摊在沙上,闲适地牵唇,“二叔,怎么了?见到我就把人藏起来,怕我给你吃了?”
“说啥呢?”视线一转,钱老二望着他颇有深意地淡笑,“你二婶怀着身子,这两天不太爽利,让她回去歇着。”
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钱仲尧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跟在钱老二边儿上的元素,目光黯然一沉,眉目之间掩不住的落寞。
“素素,你看上去像是胖了一些?”
元素有些头大,但是同在一个屋檐,这种碰面儿是早晚的事儿,她得学着面对,深呼吸一口,她笑了笑,佯作淡定地招呼。
“呵,是啊。”
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钱仲尧手指紧捏,被她不在意的淡然表情刺激到了,为什么她能这么镇定自如?
难道说过往的情感,她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一点都不在乎?
她红扑扑的脸蛋儿,日益光彩照人,微微丰腴的身材,隐隐拢起的小腹,更添了成熟和妩媚,看来跟着二叔,她过得真是无比舒心,人变开朗了,褪去了青涩,竟是如此动人……
而这一切都不再属于他!
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元素赶紧别开脸去,目光切切地望向钱傲:“我上去了,你注意安全。”
“嗯。”
“好。”
很简单的两个字,在两人目光交流了几秒后,眸底的心思彼此明了。钱老二压抑着想亲她一口的念头,冲钱仲尧微微点头,径直离开,他实在不想再刺激到这大侄子。
他再浑,也做不到在自己幸福的时候,在别人面前显摆,太不厚道了。
挥了挥手,元素转身上楼。
尽管他俩小心翼翼,可目光落在元素的背影上,钱仲尧脸色仍旧刹时灰白。
……
回到卧室,关上门儿,元素才长吁了一口气!
她实在闲得无聊,就将两人的贴身衣物等都搜罗到一起,放在盆里用手慢慢洗净,将卧室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擦了又擦,连最隐匿的角落缝隙都不放过,权当锻炼身体了,而且,她喜欢做这些杂物,卧室喜欢自己收拾。
这样,像是一个家。
好一会儿,把能做的,能想到的都做完了,又无事可做了,百无聊赖之下便翻出上次两人一起购买的那些育儿书籍出来。
多了解一些知识总归是好的,第一次做妈妈,新手上路,啥都得从头学起。
可肚子里的小睡神似乎不放过她,斜躺在窗边儿的美人榻上,看着看着她就眯了眼睛。
咚咚!咚咚!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叩门声,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开门。
打开房门一看,愣了,门口站着的是满脸阴寒的仲尧。
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此刻相见,元素不免有些慌乱,两人这样私下见面,影响多不好。
所以,她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他进屋的意思。
“仲尧,找我有事么?”
谁知道,钱仲尧不答,趁她愣神的当儿直接拂开她的手,推门而入。
可一进门儿,看到这间透着浓浓温馨的卧室,他的心再次纠痛起来,觉得自己这是在找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俩的天地。
尤其那张床,多刺眼!
元素无语了。
看到钱仲尧直接坐到她刚才坐过的躺椅上,还顺手拿起她刚看过的育儿书籍,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脑袋嗡嗡作响。
她真希望天上来个惊雷劈在自个儿的头上,这是干嘛呢?但凡让人瞧见,都是多生事端。
怎么办?考虑了几秒,还是直言不讳吧!
“仲尧,如果你找我有事的话……”
“素素,你怕我?”钱仲尧直接打断她的话,眼神里写满了让人不忍拒绝的伤痛,那淡淡的黑眼圈掩不住憔悴和苍白。
“我……”
妈的!
元素真想敲自己的脑门儿,对着钱傲的时候你嘴不是挺会溜的吗?怎么看到仲尧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钱傲面前,她是个要债的,在钱仲尧面前,他才像个讨债的!
来个地缝吧,让她钻进去得了。
见她不言不语,站在门口傻,钱仲尧脸上恢复了一贯柔和的笑容,淡淡地说:“素素,最近我总做梦,梦见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在阳光下的莫名湖泛舟,在夜幕下的塔子山看烟火,在……素素,现在回想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后悔么?”
他的记忆不断倒带——
那时,她如花儿般绚烂的笑容,如弯月般亮丽的眉眼都是他的,她会开心的叫她仲尧,她偶尔也会说喜欢他,尽管她对他的一切都是被动,但他知道,如果没有二叔的横插一脚,这个女人一定是他的。
可是,生活瞬息万变,她终是投入了二叔的怀抱,他想抓住,可越是用力,她离得越远,终于彻底的失去。
再次想起那个不详的词儿,指尖流沙!
“素素,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忘不掉你,怎么办?”
轰!
平地一声惊雷,元素觉得自己的头顶冒烟儿了,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为什么他非得提起过去的日子,浓浓的歉疚感再次涌上。
纠结!万分、十万分的纠结!
心说:对不起,仲尧!
但她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来,因为她知道,‘对不起’这三字好说,但最是没用,现在不管怎么做,伤害已经是必然,何必再给彼此多添烦恼?
咬一咬牙,狠一狠心,说不定就过去了!
“仲尧,过去的事情,咱们不要再提了好吗?回忆这词,为什么叫做回忆,就因为它最没必要去挽留,最不可能重新来过。现在,能不能请你离开我和你二叔的房间,这样,对咱们都好,你说呢?”
“呵,你变了,素素。”
“有吗?”
瞅着她伫立的身影,钱仲尧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有,你现在心硬得像块儿石头,你越来越像他了。”
“不,仲尧,其实我压根儿没变,只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我,我其实比谁都冷血,比谁都无情,比谁都执拗,只不过,你以前只看到了我好的一面儿,所以……麻烦你,离开,谢谢!”
她的语气异样的生硬,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容不得一点儿的反驳,句句点人死穴,确实,她学坏了。
放下手里的育儿书籍,钱仲尧站起了身,黑幽的眼眸,透出痛苦的寂静。
“素素,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病假差不多到期了,过完中秋节就该回部队了,瞧瞧我折腾这一圈下来,还是没法儿转业,另外,要参加一个军区干部培训,大概需要20天……”
他一件一件的交待,潜意识里思绪还停留在以前,她是他的女朋友,每一次的行程,他都会仔细的告诉她,而她虽不十分热络,但总会耐心听完,而这一次……
“停!仲尧,这些,你真的不用告诉我……”元素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瞧到自己眼睛里的情绪,和沉甸甸的心情。
“我走了!”
他苦笑,他又错了,他的一切她早就不关心!
正如来时一样,钱仲尧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元素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眼眶红了又红。
抱歉了,对不起!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没有再坐那张美人榻,而是坐在床边儿上,深刻的反省,批评和自我批评了半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哪里说错做错。
诶!
也许,等他回了部队,分开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好起来吧?要不然,真要天天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
面对仲尧,对她来说真是一种人性大挑战。
“主人,来电话了……”
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时,将她从烦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赶紧拿过来一看,是颜色打来的。
瞬间,她像打了鸡血一般,脑子一阵激灵,颜色!
这小妮子,终于舍得给她打电话了。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欣喜:“小颜子,你在哪儿?”
“嘻嘻,怎么,想我了?小圆子,你过得咋样儿,和你家男人还凑和吧?”
听着颜色关切的声音,元素很想说,不仅仅是凑和,她很幸福,同时也希望她幸福,可心里边激动得,都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再说哪一句。
“你到底跑哪去了?我跟你说,你家徐丰……”
“姐妹儿,别,别给我提他……”没有料到,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颜色,一听到徐丰的名字,立刻打断了她。
“颜色!”
她焦急的嗓音一传过去,电话那边儿的颜色听了似是缓和了不少,语气里又恢复了一惯的潇洒野气:“出来吧!咱俩聊聊……我还在J市呢!”
挂断了电话,元素得到了颜色的略微安心,换了身儿衣服,和沈佩思说了一声,就去了和颜色约好的咖啡厅。
虽说沈佩思不太乐意,但不干涉她的自由,也就相当于她的行踪与自己没关系,唯一不舒服的就是揣着自个的孙子呢。
“早点回来。”元素还没有来得及应声,沈佩思又忍不住开口叮嘱,语气中带了一份淡淡的关心,不过,很明显是关心她的肚子多一些。
“注意走路,不要滑倒……这样吧,我让司机送你。”
“嗯。”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毕竟在这戒备森严的军区别墅走出去,不寒碜也会吓脱一层皮。
……
到了约定的地方,一眼就瞧到坐在角落里,独自啜饮着咖啡的颜色。
清清爽爽的一条牛仔短裤,套件白衣衬衣,扎着马尾辨,这模样儿看起来像似了一个高中女生。
“嗨,姐妹儿,这儿。”
瞧到她出现,颜色急切的招手,点了点头,元素慢慢地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见到自己这姐妹儿脸上笑得无比灿烂,却难掩眉间神伤,元素怔了怔,直接抓住她的手:“小颜子,你这是何苦?”
“姐妹儿,你不明白,你知道我的个性,我没得选择,这是必须的。”
“徐丰,他不是有意的,是被人陷害的。”
“我知道!”颜色回答,对她的话,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儿吃惊,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知道还走?”元素不解。
在她目光烁烁地瞪视中,颜色使劲儿捋了捋头:“你可能觉得我傻,可是我真的累了,小圆子,你不知道天天被人过街老鼠一般的,喊打喊杀的感觉,你不知道亲眼看到他俩一丝不挂的搂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心里一样的会犯堵,会难过……既然到了最后,仍旧是伤,何不早放手,早死早超生。”
这席话不是颜色一贯的通俗风格,而是走的文艺路线,但元素无法认同,可是又无力反驳。
每个人要选择的人生道路是不同的,她没法儿替小颜子做决定……但是,她可以替她争取。
“我上个厕所。”
离开座位,她踩着白板鞋,躲进了洗手间,边走边掏出电话拨钱傲的号码。
小颜子,你别怨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当局者迷,旁边者清,爱他,就给他机会,给爱情机会吧。
刚一接通,钱二爷就孔雀了,听得出那边儿很是躁杂,然后慢慢没了声儿,估计是他走到旁边接电话了。
“妞儿,想我了?”
这厮嘴还是这么贫,不过这会儿元素没空和他逗乐,直接挑重点的说:“颜色在J市,现在我和她在XX咖啡馆,XX路的……”
“那敢情好,我马上通知疯子,这小子听到估计得乐死,这两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着就闹心。”
“好。快一点,我尽管的拖住她。”
“嗯,完事儿你叫疯子送你,这边儿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回家洗白白了等我。”
元素撇撇嘴:“臭不要脸。”
“哈哈,拉倒吧,你不就喜欢我不要脸?”
“好了好了,我挂了!”
赶紧挂上电话,外面儿颜色还等着她呢,还有,再不挂电话,耳朵又得忍受钱二爷不要脸的浑话荼毒。
可是,哪曾想,她刚一走到颜色的包间,一开门儿,就瞧到颜色瘫软着身子,被人恶狠狠的绑了,正要带走。
不能冲上去,报警才是王道。
她一惊,刚想退出门儿,却听到耳边一听低吼:“这儿还有一个。”
“一起的?弄走。”
声音在她背后,她刚想转头,还没看清说话的人到底是谁,突然就感觉到鼻间一阵香气。
“唔……”
她刚想挣扎,可意识慢慢地就迷糊了,眼睛一片空茫,什么也瞧不见,身子一软。
最后一秒的意识是——
钱傲,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