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在室内说着话,顺便提了提过年时的出行安排,见管事妇人门口晃了一下,闻大夫人开口问:“有什么事吗?”管事妇人笑着进了房,低声说:“夫人,少奶奶,三夫人那处派人过来瞧夫人可曾有空闲?”
闻大夫人有些狐疑的瞧了瞧闻大少奶奶,见她也是一脸不解的神情,她跟管事妇人寻问起来:“今日可曾生过特别的事,你还来不及报上来?”管事妇人仔细想了想,她笑起来说:“才传来的消息,我本来觉得是两个小姐的意气纷争,想等着夫人和少奶奶闲时再说给你们听听。如今三夫人来寻问,我担心与此事有关。外院服侍的妇人们说,今日十一小姐和十八小姐先是主动亲近,后来又突然待她冷淡
后来,听说,两人还当着池春少爷的面闹翻了。”管事妇人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很快的低下头。闻大夫人惊愕过后,问闻大少奶奶:“池春过来寻桦儿说话,神色可有不对劲的地方?”闻大夫人还是非常相信闻大少奶奶的识人本事,闻大少奶奶仔细的想一想,笑着摇头说:“池春表弟是宽厚之人,只怕不会跟亲家姐妹计较这些小事。”闻大夫人心稍稍的定下来,她对管事妇人说:“既然这样,就去说,我现在闲下来了。”
管事妇人退下去后,闻大少奶奶瞧了瞧闻大夫人的神色,问:“母亲,三婶可是为此事寻你说话?”闻大夫人安然的笑起来,说:“十八那种性情,何曾是惹事之人。只怕是十一心大,想控制她,却又无法拿捏住她。”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都明明白通透之人,闻春意虽说没有闻雪意那般的亲近大房人,可是她平素的性子,待府里的姐妹们是一样不会去主动亲近。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与闻夏意一忽儿亲近一忽儿冷淡,只怕是闻夏意起了主导作用。至于当着钟池春面争持的事,两人都有些不解起来。闻夏意是豆蔻年华的小女子,可那闻春意和钟池春两人年纪尚小,能生什么值得争吵的事情,大约是一时的意气之争。闻大少奶奶瞧着闻大夫人面上的神情,借着去厨房理事告辞出房,嘴里劝慰说:“母亲,也许三婶只是寻个人来瞧瞧你的动静,你还是安心吧。”
闻大夫人笑笑对闻大少奶奶摆手说:“你三婶那性子的人,只怕有事也忍不了过夜。我就等着她寻来,你有事就去忙吧。池春和峻儿交好,你寻人去跟你四婶说一声,留下他用晚餐。”闻大少奶奶笑着应承出了门,闻大夫人由着房内的丫头服侍松了头上的诸多头钗。她想了想,又入内换了家居服出来,才闲闲的坐在房里,招呼管事妇人备汤茶,笑着说:“儿女们都大了,我闲心起了,煮汤茶伴客人闲聊。”
管事妇人高兴的应承下来,急急忙忙的往外张罗去。闻大夫人笑瞧着她的身影,对房里的大丫头说:“瞧瞧她,有事忙活时,立时年轻十余岁。”房内大丫头跟随闻大夫人多年,自是明白她待管事妇人的不同,笑着凑趣说:“我瞧着柱子娘,年轻的都不象快要当奶奶的人。”闻大夫人听她的话,侧目打量她几眼,叹息着说:“你年纪渐大起来,你闲着时,去问一下你母亲亲对你亲事,有何安排?”
大丫头红了脸,想了想还是低声说:“夫人,我娘亲说都听夫人的安排,她和我爹都怕自已眼光不好。”闻大夫人笑了起来说:“好,我让大少奶奶帮你着眼去寻一个合适的人,你在我身边尽心服侍多年,可不能委屈了你。”大丫头大喜的瞧着闻大夫人,立时跪下磕头说:“夫人,我不求日子过得有多好,只求那人不错。多谢夫人,多谢少奶奶。”“噗”闻大夫人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她身边的人,为何都是这般实心眼的人。
大丫头在闻大夫人的示意下站起来,瞧着闻大夫人的神色,终于是绯红了一张小脸,赶紧解释说:“夫人,我没有急着要嫁人,我还想在夫人身边几年。”闻大夫人忍笑不已,摇头说:“我可不敢再留你几年,留来留去容易留成仇。我想当你的恩人,还是早早早把你嫁了出去。”大丫头脸红不已,房内又没有旁的人,她只能红着脸等到管事妇人带着人,捧着茶具进来,再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奔出去。
管事妇人好笑的瞧着逃出去的大丫头,笑着问闻大夫人:“夫人,你可是跟她提了亲事?”闻大夫人笑眯眯瞧着跟进来的两个丫头,笑着说:“她一向尽心服侍我,我许了她,由大少奶奶帮着她安排一桩好亲事。”两个丫头低头交换下眼色,闻大夫人身边出嫁的大丫头,日子都过得不错。两个小丫头意动不已,更加的小心谨慎的跟随管事妇人一举一动。管事妇人笑着轻摇头说:“夫人,你啊,就爱操心,这样的事,自由她老子娘安排去。”
闻大夫人笑眯眯的摇头说:“那是我爱操心,而是我舍不得身边人,日后离我太远。由大少奶奶安排的人,嫁了也能在府里做事。”闻大夫人这两年是真正的安心下来,轻易不插手府里的事,按她的话说,除非闻大少奶奶再有身孕,她才会重新忙起来。两个小丫头退下去后,闻大夫人瞧着管事妇人低声寻问起来:“有没有打听到那姐妹两人为何争吵?”管事妇人眼里闪过恼怒的神情,低声说:“夫人,三夫人来寻你说话,只怕不怀好意。”
闻大夫人惊讶的瞧着她,低声说:“休得胡说,我和她妯娌这么多年,她什么性子的人,我还是知道几分。”管事妇人瞧着闻大夫人的神情,忍了几忍,闷声说:“我刚刚出去,问来的消息,三夫人想和钟家攀亲事。”闻大夫人听后,面色沉吟起来,寻思钟家的子弟。而闻三夫人此时带着闻夏意赶了过来,管事妇人立正的候在闻大夫人的身后。闻大夫人迎进闻三夫人母女两人,又瞧了瞧依旧红了眼睛的闻夏意。
她笑着开口说:“那个不长眼的人,给夏意受委屈了,来,说给伯母听听,一会叫你大嫂去训斥一二。”闻夏意脸红着摇头说:“大伯母,是雪花吹进了眼。”闻大夫人笑着递给闻三夫人和闻夏意一人一茶盏,说:“我娘家带来的新茶,我第一次煮,你们尝尝味道。喜欢这种味道,一会叫人包一分带回去慢慢品。”闻三夫人笑着品了一口,赞道:“大嫂,这茶滋味美,合我的口,我不客气了,要讨一分茶回去喝。”
闻夏意尝进嘴里,明显是不喜欢的神情,她摇头说:“有些苦,我喜欢喝不苦的茶。”闻三夫人瞧着她娇嗔的模样,笑着说:“我如她这般的年纪,也不会品茶,如今反而能品出茶的滋味。”闻大夫人笑起来说:“我在家做女儿时,也不喜喝淡茶。夏意,你大嫂那里有淡茶,你去寻她要茶喝吧。”闻夏意瞧一眼闻三夫人的神色,见到她微微点头,立时欢喜的跟闻大夫人行礼离开。
房内,闻大夫人瞧着闻三夫人神色,见到她一语不,只得笑着开口问:“你母亲家那边人,近来可有喜事?我瞧他们都神色匆匆。”闻三夫人最喜别人提及娘家人的各种好,她闻言立时笑到眉头,笑着说:“这些年,家里各房都添了小辈,人添多,事多。家里兄弟们用心做事,一年到头,年尾多许多推不掉的应酬。”闻大夫人微微笑起来,闻三夫人的娘家兄弟姐妹,这些年的确活得风生水起。
闻三夫人的腰身坚挺许多,在闻老夫人面前也不同从前那般的想法子挨近过去,在妯娌面前,她说话也随性了许多。闻三夫人瞧着闻大夫人面上的笑意,心里又有几分底气。她想着闻朝鸿这些年来待下面的弟弟一向亲近,而闻大夫人也不是那种私心重的人,再想想闻朝磊的官级,她心里底气更足起来。闻夏意是闻大夫人的侄女,把侄女嫁进娘家去,两家将来只会来往的更加亲近。
闻三夫人笑着跟闻大夫人说:“大嫂,我今日瞧见钟家三房的池春小爷,见他的年纪虽小,却样样出类拔萃,有些奇起来,这般的人才,将来花落谁家?”闻大夫人有些讶异的瞧着闻三夫人,说:“池春年纪尚小,钟家不会这时为他订下一门亲事。钟家男子亲事,一向是等到他们知事之后,才会商量着行事。”她言下之义,钟池春的亲事,将来女子的人选,至少要得到他自已认可。
闻大夫人是赞同娘家这一观点,毕竟成亲之后过日子,是两夫妻的事情。要是男子不喜女子,女子不乐意的男子,这门亲事成后,日子都会多波折。闻三夫人听闻大夫人说得这般的肯定,她神色有些不快的说:“儿女大事,父母之命,那能由着不懂事的孩子,自已做主定下亲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