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雪下得有些大,外面雪花飘,房里暖烘烘。晨哥儿守在闻春意的身边,小脸绷得紧紧的,那严肃的神情,让做母亲的人疼爱不已。闻春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说:“你哥哥们学里放了假,我送你过去玩耍一日,可好?”
来安城府之后,五老太爷一家和这边依旧是非常亲近的来往,钟明然兄弟两个也没有被外面的热闹迷惑得忘记晨哥儿这个弟弟。他们在外面遇见好玩的事情,兄弟两人都不嫌弃晨哥儿这个弟弟的年纪太小,会专程过来接他一块出去玩耍,玩累了,就直接在他们家住上一夜。久而久之,五老太爷那边为晨哥儿备了一间房专用。晨哥儿在那边过夜,然哥儿有些不放心他,总是带着他睡在同一间房里,方便做哥哥的人,夜里照顾小弟弟。
平时,晨哥儿听闻春意这话,他总会心喜不已的点头,而今日他直接摇头说:“娘亲,我要守在家里,把娘亲和弟弟照顾好。”闻春意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在他皱起小眉头前赶紧收回手,笑着说:“好,晨哥儿大了,娘亲听你的话。”晨哥儿一脸欢喜神情瞧着闻春意,他瞧一瞧时辰沙漏,走到闻春意的身边,伸手来扶持她,说:“娘亲,你坐了一会,现在要在房里走上二十步。”母子两人牵着手,在房里转着圈子。
这一日的申时三刻,钟池春比往日要早归家一些,他在房外,听见房内母子的说笑声音,面上疲乏的神情都一抹而去,他笑逐颜开的推开房门,在晨哥儿听到开门的动静,欢呼着扑过来时,他笑着躲闪开去:“晨哥儿,等爹爹把外衣脱了。”他把外衣脱掉后。随手丢置在一旁,又搓了搓手后,伸手拉起晨哥儿的手,笑着说:“今日娘亲和弟弟都听晨哥儿的话吗?”晨哥儿满脸欢喜的轻点头。说:“娘亲和弟弟都乖。”
闻春意听见他们父子两人的对话,她好笑的轻摇头说:“有父如子,怨不得有子如此。”钟池春牵着晨哥儿的手,转过外面挡风的屏风后,他笑瞧着坐在桌边的闻春意。说:“你是夫贤子孝样样皆全,自然是无怨无悔。”闻春意这些日子,已经渐渐习惯钟池春的厚脸皮,她冲着晨哥儿招招手,说:“晨哥儿,去把你今日的功课拿来要你父亲瞧一瞧。”晨哥儿往书桌边走去,钟池春在桌子面前坐下来,接过闻春意为他倒上的温热茶水。
他喝了一杯茶后,感叹的说:“这里的天气,比池南小城要冷太多了。”闻春意伸手想去碰触他的手。他立时收手避开去,他瞧一眼在远处取功课的儿子,又瞧一眼闻春意的神色,低声说:“娘子,你先别着急要跟我亲热,过一会,我手暖和了,我由着你摸上又摸下。”闻春意很是恼怒的直接伸手用力拧了他的手一把,她现在方明白男人在外面爱扮成正人君子的样子,可是在家里。特别在自家妻子的面前,他们最易变成小人。
晨哥儿捧着功课过来,钟池春已经端起为人父的架子,父子两人凑在一处说着功课方面的事情。闻春意在一旁很是用心的跟着听了一些。她觉得钟池春说得深入浅出非常让人明白易懂,让人听后顿时生起浓厚的兴趣。难怪只要官府休沐的这一日,钟明然兄弟铁定都要赶过来问寻功课方面的事情,哪怕刮风下雨下雪都挡不住他们求上进的心思。闻春意听他们说了一会后,她站起身来,想了想往房门口走去。
钟池春立时停下和晨哥儿的话。他几步走近她的身边,皱眉瞧着她,说:“外面下着大雪,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闻春意笑瞧着他说:“你今日回来得早,我想着晚餐早一些用,大家晚上早些安置。”钟池春扶着她转过身去,说:“你先坐稳下来,我去外面说一声,饭菜如果已备好,现在就可以上菜。”闻春意轻轻点了点头,她伸手摸了摸下沉的肚子。钟池春的手,轻按在她的手上。闻春意抬眼瞧他,见到他眼里深深的担忧神色。
越到临产的日子,钟池春越更显得焦虑担忧,闻春意都开口安抚过他好几次,每次他都应承得极好,可转眼之间,他只要瞧见她的大肚子,他面上就是忧虑的神情。两位稳婆都已经直接住进家里来了,他又特别去跟常来看诊的大夫打了招呼。闻春意伸手轻拍拍他的手,又把目光转向晨哥儿,钟池春这才收敛起面上的神情。他脚步快快的往外面行去,晨哥儿笑着跟闻春意说:“娘亲,外面天气冷,我想跟你们睡一房?”
闻春意笑瞧着他,说:“只要你爹爹许可,娘亲是不会反对。”闻春意心里明白,这样的日子,钟池春是不会许晨哥儿在房里,他怕闻春意要生产时的反应,到时候会惊吓到没有孩子。有些实话,却不能在这时候说出来,晨哥儿年纪到底小,这又要有一个弟弟落地,他心里只怕也有自个的顾虑。闻春意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脸,笑着说:“要是爹爹不许晨哥儿睡过来,等到弟弟生下来后,我们就由着弟弟多吵吵你爹爹,好吗?”
晨哥儿的目光盯住闻春意的肚子,他小大人般的叹气说:“弟弟啊,你几时出来见哥哥,我可等了你好久了。”闻春意被他的话逗乐起来,笑着说:“晨哥儿是一个好哥哥,弟弟在娘亲肚子里也能听到你的话。等到了时候,他就会出来见你。”晨哥儿笑眯了一双眼,他先前担心着来了一个弟弟之后,父母就没有那么欢喜他。再说自从来了安城府之后,钟池春觉得他的年纪大起来了,对他管教就比先前严了起来,不再象从前由着他的性子行事。
晨哥儿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感,觉得父亲没有那么的疼爱他。幸好闻春意这个做母亲的人,还是注意到他的情形,便笑着开解他说:“晨哥儿大了,不再是奶娃子,大人说什么,已经听得明白了。你爹爹也拿你当小大人看,可不能跟先前那样惯着你行事,那样可会害了你。真正疼爱你的人,才会这般的花心力来管教你。”晨哥儿笑了,闻春意暗自松了一口气,过后跟钟池春说一说,他啼笑皆非说:“这小人精,心思比我从前还要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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