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北见到赵兆那一刻仿佛看到一块救生浮木，紧紧抱住她。
赵兆给项北倒了杯温开水，
“喝点水吧，你眼睛有点肿，要不要先洗把脸？”
项北双手握着水杯摇头，她没心思管这些。赵兆在一旁看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沉默陪伴着。
时针指向九点，赵兆的电话响了，又是章岭楠，赵兆看着项北接起电话，
“章老师啊，什么事？”
项北抬眼看向赵兆拼命摇头，赵兆轻轻点头，
“小北还没联系我，她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如果她找你了，麻烦你及时联系我。”
“好的。”
挂掉电话，赵兆看向项北，希望她主动说一说。项北调整好心绪，缓慢开口。
“我跟他完了。”
“啊？！你们不是准备结婚了吗？怎么突然完了呢？”
“……”
赵兆以为是普通情侣结婚前的小摩擦，劝慰道，
“结婚是很麻烦，程序繁琐，需要亲自敲定很多事情，烦躁，冷静冷静，消消气就过去了。”
项北摇摇头，
“是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正说着项北的电话响了，是穆宁打来的，不用猜也知道章岭楠找她了。
“小北，你在哪儿呢？还好吗？”穆宁的声音让项北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再次决堤，
“穆宁，我需要你。”
“你在哪儿？”
“我在C市朋友家。”
“那就好，别自己一个人乱跑，不论做什么想想你肚子里的小生命。”
“你告诉他了吗？”
“没。我在香都，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你等我，我明天找剧组请几天假。”
“我去找你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
“好，其他的等你来了说，今天先好好休息。”
“嗯。”
项北擦了擦眼泪看向赵兆，“我现在脑子一团乱，等我理一理，处理好了再和你说可以吗？”
“好，我去给你拿睡衣，你先洗漱下，缓解疲惫，有利于思考。”
“谢谢。”
躺在床上，项北没有一丝睡意，大脑依旧被晚上的那一幕占据着，手机隔几分钟便会有未接来电提醒，均来自章岭楠，这次，项北未拉黑他任何联系方式，只是不回复。后面，他不再打电话，改为发微信：小北，我们谈谈。
项北回复道：我们都冷静冷静，等你想好了再谈，谎言除了消耗彼此的信任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好。
时针走向十二点，项北依然没睡着，不论她睁眼闭眼，目光所及都是章岭楠和张小小亲吻的画面。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推开张小小呢？如果他第一时间推开她，她便相信他没有防备，是被偷袭的；如果他们亲的时间短一些她便相信他当时懵了，没及时反应过来；如果他不任由张小小抱着他，她便相信他是无意的；如果他第一时间听到她的呼唤，跟她解释，她便相信一切都是张小小的诡计；如果……如果她没有跟着去就好了……如果她不那么爱他就好了……
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枕头很快濡湿，潮潮的。项北忘记自己几点睡着的，她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六点钟项北醒了，脑袋抽痛，是没睡好的症状，但再也睡不着。她打开手机查看消息，章岭楠说今天想见她，穆宁说她在香都等她，并发了详细地址。还有一条陌生短信：明天中午十二点，云雀咖啡店见，我会告诉你所有想知道的。没有署名，项北却知道是张小小。
项北简单洗漱了下，下楼买了些早餐上来，正好赵兆也起来了，睡眼朦胧的看向项北，
“小北，你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我平时也这个点起来。”
“我买了早饭，你洗漱完一起来吃。”
“好。”
吃完早饭项北便要离开，赵兆不放心她，
“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项北拉着她的手笑着摇摇头，“去见个人，我可以的，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你真的可以吗？”她的状态太不好了，“这样好不好，你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过去，不参与其他。”
“赵兆，你能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今天很清醒，你不用担心。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那你小心点。”
“嗯。”
项北先去美容院做了个护肤和按摩，然后不紧不慢赶往云雀咖啡店。她进门那一刻正好十二点整，张小小已经到了，在靠窗的位置冲她招手。张小小见到项北抑制不住的开心，当然不是因为项北这个人，而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会来，咱们去包间聊如何？”
“嗯。”
张小小的笑让项北很不舒服，这场鸿门宴注定会以她惨败而收场。
张小小未曾询问项北的意见，点了两杯美式。
“昨天晚上一夜没合眼吧？”张小小微微抬着下巴，眼珠子沉到眼底看着项北。
“睡了两三个小时。”项北实话实说，懒得在这种事上争高低。
“你可以问了。”
“主动权在你手上，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张小小没想到项北会这么说，没有预想中的急切、慌神和卑微，但她知道项北在强撑，一个女人在看到深爱的男人和前任街头深吻，所有的淡定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她会让她装不下去的。
“还记得去年冬天你突然到湘湖湾酒店找章岭楠吗？”
项北点点头。
“当时我就在你们隔壁，准确说章岭楠原本也在隔壁的房子，你突然来了，他来不及收拾所以临时开了个房间。”
“然后呢？”项北不相信空口无凭的话。
“我知道你不会信。”张小小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拿给项北看。视频里面的张小小和章岭正在双人运动，章岭楠双眼混沌，脸颊泛红，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还是其实。张小小突然问，“知道我是谁吗？”
章岭楠看她一眼答道，“张小小。”
“你跟我在一块，项北不会生气吗？”
“她不会知道的。”
“那你爱我还是爱她？”
“爱她。”
“那你跟我们俩谁爱爱体验感好？”
“你。”
“章岭楠，看来你没醉啊，刚才不过是欲拒还迎，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你依旧忘不了我。”
“我不爱你。”
“可你的身体依然爱我，这就够了。”
“技术好的女人不止你一个。”
“项北不会啊。”
“她不需要会。”
“哈哈哈哈，找别的女人服务讨好你，然后你再服务讨好项北，该说你渣还是说你深情呢？”
“与你无关。”
“还真是绝情呢。”
项北嘴唇发白，口红也遮不住的惨白，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曝起，好像要把自己手心烂似的。张小小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微微勾起。
……
二十分钟的视频结束了，项北调整好情绪，把手机还给张小小，“他知道你录这种东西吗？”
“当然不知道，但他相信我不会害他，这点毋庸置疑，我录这些纯粹是为了欣赏，因为像章岭楠这么绝色、多金、技术又好的男人不多。”
项北突然同情起了张小小，她费劲手段，跪舔一个不爱她、不尊重她的男人，何必呢？项北的反应刺痛了张小小，
“你这什么眼神。”
“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甘心为娼妓，被人怠慢，瞧不起。”
“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呢，他嘴上说着爱你，背着你却跟别的女人上床。”
项北转移话题，
“你们俩应该只发生过那一次关系。”不然张小小何必偷偷拍视频去怀念呢？而且从视频的角度来看更像是偷拍。
张小小眼神闪了闪，
“他的床伴可不止我一个。你知道元辰吗？”
“嗯。”
“她曾经把我当做假想敌挑衅过我，给我发他和章岭楠的床照，她可是章岭楠的固定床伴，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不清楚。”
“哦。”
“我手机上还有他们的照片，要看吗？”
“不用。”
“看样子是看过了。”
“嗯。”
“就这些，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昨天晚上章岭楠是去警告你的吧，你看到了我，所以亲了他。”项北无比肯定道。
“是。”张小小大方承认，“不过我没想到他那么快缴械投降，吻的那么投入忘我。”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不也是你想验证的吗？”
项北笑了，她平静的看向张小小。
“你应该清楚，不论我们俩如何，你都进不了章家的门。”
“我知道，但你也不会再进章家的门。”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大恨意？”
“因为你当年抢走了他。”
“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那时候你们分手了，你伤害了他，他为你买醉，伤心难过。”
“那年寒假我们并未分手，你看他的眼神炽热、迷恋，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项北突然懂了张小小。
“其实你并不是恨我当年暗恋章岭楠，毕竟喜欢他的人很多很多，而是恨他爱我盛过了你。”
“你胡说！”张小小恨恨的瞪着项北。
“有没有胡说你的反应是最好的证明。章岭楠在你们眼里是块竞相争抢的宝，但是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背叛者，一文不值。”
“呵，希望你永远这么有骨气，章岭楠求你原谅的时候你能像现在这样有骨气。”
“你会如愿以偿的。”项北背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