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天晚上,时念却梦到了那具尸体。
到了诊疗室,季燎的舅舅已经给她做过各种体检,确认她一切都很好,并没有其他的毛病后,他这才安心的从医院出来。
她并不是真的要回家,而是无意中知道了她与炎翼来自同一个位面,所以才决定调查一下炎翼的来历和死亡。
既然知道了他是校长之子,那就好办多了。
炎有德是三十五多年前,娶妻生子的,今年五十八,长子炎齐已经二十三,最小的燕毅,则是一直停留在十八。
一年多以前,为了救一个投河自尽的怀孕女子,他也跳入河中。
是的,就是时念家对面,一条很长很长的河,不知道流到了什么地方。
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产妇虽然没能救下胎儿,但也算是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炎翼的运气并不好。
有的时候,帮助别人,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
炎翼为了把那个怀孕的女人救出来,自己也被淹死了。
从这一刻起,他就开始怀疑,炎翼是不是想要完成这个任务,想要复活他?
但不管怎么说,时念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长长的走廊上,昏黄的光线忽明忽暗。
时念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居然没人。
或许是因为这是一种类似于电影的氛围,时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幅被白色布条包裹着,被狂风卷走的身影。
这一幕,让她怎么也挥之不去,越是回想,她就越是害怕。
就在时念准备离去之时,他一回头,却发现火翼正朝他飞来。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死人,没有一丝生气,皮肤是绿色的,皮肤是僵硬的,嘴唇是苍白的。
好在他的容貌俊美,就算变成了尸体,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怕。
所以,时念可以确定,大部分的鬼魂都是丑陋的,才会被吓到的。
只要人帅,就不容易被吓倒。
时念呆若木鸡,呆呆的望着那不似人类的火翼越来越近,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时念,你干嘛要离开,把我扔在这里,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了?”
“人家好寂寞啊,你就在这里陪人家好不好?”
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疯子。
时念闻言,抬起头,直视着他,他现在的样子,并没有把她给吓跑,也没有因为他搂着她的腰而退缩。
也许,时念一直都是如此,不管炎翼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能抗拒他的离开。
哪怕是在梦境中,他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双手环住她的腰肢,低着头,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
醒来后,时念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那个梦。
是啊,好想念啊!
我也要离开他。
只盼着那一天,他能够在自己的使命结束后,重生归来。
第二天,时念回家,就把保姆元奎给开除了,并且给了她薪水,让她立刻卷铺盖离开。
时念的叔叔开车来接她,把她吓了一跳,双腿都在打颤。
元葵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时念家里条件好,家里的亲戚肯定也不少,时念这一次特意让他叔叔把她带回去,就是为了吓住元奎。
时念对她的贪婪并不在意,工作中拿点提成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时念还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指控她的证据。
元葵很不情愿,也不想拒绝这份高薪和提成的工作,但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怕警方知道他的贪婪,怕他坐牢。
元葵注意到,时念好像是看出了些端倪。
而且,她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铤而走险。
元葵在饭菜里放了春|药,目的就是让人把她给拐走,好让她赚到足够的钱还债。
时家家大业大,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她很放心,这样的人,最合适不过。
如果不是上次她执意要下-药,被那只猫给打断了,元葵觉得自己一定会干出违法的事情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挺害怕的,没想到,自己的客户,居然有个警察的亲人。
说完,她就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她老公对她挺好的,不过三个多月之后,她就注意到她肚子有点鼓起来了。
任何一个男人,不管是老实人,还是花心大萝卜,都不能容忍自己被人给带了一顶绿帽子。
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一向憨厚的老公彻底黑化了,他抓着元奎的头发,将她往墙壁上一磕,嘴里还不停地骂道:
“元葵,你怎么来了?臭婊|子!”
“我还以为你空手而归,没想到你还戴着一顶又重又重的绿色帽子,还慷慨地送了我一件礼物,多谢你了!”
“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婊子,如果不是我做了手术,我早就被戴绿帽子了!”
“去死吧!”他大喝一声,一拳轰出。
元葵的老公一把将她推开,袁奎摔倒在地,头破血流,大腿上还在不停地流血。
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比地懊悔,可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这些,时念自然是不懂的。
等她的爸妈在海外安定下来后,就打算把她送到国外留学,而时念也答应了。
虽然离家很远,但她对炎有德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关心。
她等待着,等待着炎翼的归来,但她等待了一辈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看到。
“时念,我爸妈是真的要在两天后回国工作。”
“今天来的那个叫袁葵的阿姨,是个勤劳的姑娘,人挺好的,做饭也挺好吃的,要不你把她叫过来,让她过来照顾你?”
那是母亲小时候的声音。
时念懵逼的眨巴着双眼,却见她和母亲在院子里的石阶边聊天边望星空。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多么熟悉的画面,让时念一时之间有点懵。
她应该是……老死的吧?
自从她的父母年纪大了,她就接手了一家海外公司,然后就住在了海外,这辈子都没有结婚,也没有谈过恋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她经常会梦到炎翼,说她把他留在这里,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可是,她也是一样,她等了一生,都没有得到他的任何信息。
她闭上眼睛,本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