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完这些琐碎的事情之后,他就静静地站立在那里,目光温柔而又复杂,眼神里满是对这个温暖小窝无限眷恋与不舍。
看着儿子这样子,孙婉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到无奈又心疼。
当看到大儿子想要笨手笨脚地帮忙端递药物时却因技术不佳反遭丫鬟阻止并替他完成这项任务时,这位坚强的母亲不由得微微一笑,只得挥手让容泽去找弟弟玩耍以排遣那份小小的沮丧情绪。
苏旭正在院子里练习武艺,见到哥哥来了,立刻露出高兴的笑容。
兄弟俩的关系一直很亲密无间,即便平日里几乎朝夕相处着,但每次相聚仍能让两人从中获得巨大满足感和快乐。
看见容泽走近的身影,苏旭热情招呼兄长共同加入练习当中,在汗水交织之下,两颗少年之心逐渐合拍出更加紧密协调的节奏来。
苏桂英更喜欢粘着妈妈。
自从生活环境有所改善以来,她也开始逐渐关注起自己形象塑造的问题,并因此愈发显得乖巧动人。
一天结束回到家后的第一时间里,小姑娘兴冲冲地跑到母亲面前分享自己在学校所学新知识,“娘,今天老师教我们弹琴啦!”
尽管由于自身基础较弱而导致演奏效果不佳,但她丝毫没有因此丧失对这一艺术形式的热情,相反还在努力争取早日成为班上顶尖选手之一。
更重要的是,今天有一位名叫“王”同学对她表现出非比寻常的善意甚至直接提出了邀请希望今后可以一起游玩,“不过我的基础不好,弹得不太行。可是有个姓王的小姑娘对我特别友好,还邀请我去她家玩呢。”
说完这话后,小女孩儿抬起头望向母亲寻求认同意见的同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却十分真实的期待光芒。
面对女儿如此天真烂漫而又略显不安的目光,孙婉温柔地笑着回应,并鼓励其积极主动交友扩大交际圈,但同时也提醒孩子要始终保持谦逊有礼的姿态以免给他人造成不良印象。
“别人邀请你就去吧。能多交朋友是好事,记住到了人家家里要有礼貌,别失态啊。”
听罢这番叮嘱,苏桂英兴奋地点点头表示理解认可。
第二天,在得到母亲首肯后,苏桂英满心欢喜地开始了出门前的准备工作。
其实她们两家地理位置距离并不算远,徒步前行即可快速抵达目的地。
然而考虑到自家身份地位及外界舆论压力等多方面因素影响下,忠实陪伴左右的丫鬟青莲则坚决要求乘坐豪华马车前往,“小姐,我们出门得有点排场才行。”
她认真解释道,“你现在可不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了,走着去要是被人看到了,难免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猜测议论。”
担心因不当举止受到旁人耻笑奚落的念头令原本充满自信光彩的小公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最终不得不勉强答应下来选择遵照提议行事,“好吧,咱们就坐马车去。”
见状,贴心体贴的仆人立即着手为小姐细心装扮一番,边挑选适合首饰佩戴边透过镜子里倒映出美丽容颜赞美道:“小姐真是越长越好看,真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啊!”
听到这番夸奖,苏桂英有些羞涩地笑了。
她低下头想了想,然后鼓起勇气问:“你觉得我父亲帅吗?我的母亲也非常美丽,但是她受了很多苦,那双看不见的眼睛让别人经常忽略了她的美。”
青莲跟青穗对视一眼,急忙说道:“怎么会呢!夫人即便经历过不少艰难,但从她的眉眼间依然能看到那份美貌。而且夫人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很好的人。”
听了这话,苏桂英感到很开心,重重点头道:“你说得对极了!”
紧接着安排起来,“青莲,今天你陪我一起到王家;青穗,别忘了今晚给我娘熬碗她最爱喝的红枣粥,回来时我要亲自带给妈妈。”
两个丫鬟赶紧答应,青穗笑着夸赞说:“小姐真的很孝顺呀!”
苏桂英被这么一夸,脸都红了。
装扮完毕后,苏桂英带着青莲出发去王家。
因为已经提前通知过了,所以王家里的仆人一见着她们便迎了过来,并直接领到了内院。
刚走进院子,远处就能听见一阵阵少女们的笑声如风铃般悦耳。
“看起来,今天除了我以外王小姐还请了其他人呢?”
苏桂英略微吃惊地问道。
带路的小丫环微笑解释道:“没错,今日主人还邀了几个亲近朋友来举办一个小型聚会。她们也是刚刚到这儿。”
了解到原来聚会的主题竟然是吟诗作文,苏桂英顿时有些担心。
因为她学东西晚,小时候根本没什么学问,更别说写诗这种难事儿了。
心里直打鼓,琢磨着要怎么找个合适理由退出。
这时候青莲低声提示道:“既然来了,此时掉头回去反而显得不太礼貌哦。”
“相信王家姐姐知道您的处境,特地邀请肯定是另有深意,并不会让您处于尴尬境地。”
“勇敢进去吧,坦荡一些总好过怯懦招人笑话。”
这番话让苏桂英觉得颇有道理。
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后,她转向引路的丫环说:“这里我已经认得路了,请您先退下吧。”
看到小姑娘虽有些难堪但依旧微笑致意离去的样子,苏桂英松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里边的说笑声越来越响亮,她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了点点。
正当准备跨进门那一刻,一个熟悉的但又极其讨厌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刚才听丫鬟们聊天提到,真把那个苏桂英叫来啦?”
这个声音苏桂英再熟悉不过——那是学校里白将军家的女儿白金玉发出的,每次见着自己都是那副轻蔑模样。
紧接着是王梓瑕小姐的回答:“确实如此,她家住得很近嘛,看她不太会弹琴,随口提了一句罢了。”
“真惊讶你会这么善良且有闲心教导那样粗俗的人。”
话音未落,院子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讥讽笑声。
接着,有人毫不客气地附和道:“诶,可别再说这村姑了,一提起她我就想到那黝黑肤色。”
“真是太暗了,第一次见到时还以为她是刚从煤矿里爬出来的呢!”